第四十一章 謀算 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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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靈執劍!
鄧姬聞再次握掌為拳,又慢慢鬆開,搖頭慢聲道“聽聞長啟王幼年與國子監祭酒對弈之時,能一步算百步,每次走棋無心之舉卻又能化為最終屠龍的手段。”
“那僅僅隻是下棋而已,本王素來討厭江湖上衍雲宗的所謂算計。”
長啟王淡雅如霧的眼睛望著鄧姬聞說道。
“我更聽聞長啟王幼年最討厭的就是舞刀弄劍的江湖武者,曾有一段時間京畿有許多莫名的武者屍體,而這些武者都有一個共同點,曾去過長啟王的府上。”
長啟王靜靜聽著鄧姬聞說完,片刻才緩緩而言,“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識時務者該死。”
鄧姬聞聽後,彎腰拱手,腳尖輕點地麵。
“告辭。”
隻見鄧姬聞身如輕鴻,飛快的退回煙隴山山林,田華羽微微搖頭,形影一縱,隻留下那武知齊望著深刻地麵的腳印有些驚歎。
鄧姬聞不用回頭就明白自己已經逃不過了,還是托大了,原本以為最不濟可以脫身,沒料到堂堂的訣武院八大副院之一真為長啟王說服,而除了這個訣武院副院,另一個手持神匠府靈兵的邋遢少年也似乎有點問題。
“王爺不會強人所難,但閣下一言不合就告辭,卻有失偏頗。”
鄧姬聞停靠著一棵大樹樹冠上,聽聞此言譏諷道“走又由不得我,這就是不會強人所難?”
“王爺隻是想請你為門下客而已。”
山林清幽幽的傳來一聲。
“這便是請?”
鄧姬聞手握蒼龍伏魔棍,平複身上有些波動的氣息,之前與藥不愈,灰衣大氅男子交手,身上還有傷勢未曾痊愈,武境也有些跌落。
“閣下要知道一件事,王爺請的人向來不會出人命,但王爺要留的人可就難說了。”
清幽幽的聲音仿佛在山林的四麵八方響起,無處不在,似遠似近。
鄧姬聞見勢不妙,剛提起手中蒼龍伏魔棍,黝黑顏色漸漸褪散,蒼龍伏魔棍緩現真身之時,猛然黝黑之色驟漲,鄧姬聞手上蒼龍伏魔棍嗡鳴反震,不受鄧姬聞控製。
糟了!忘了那位訣武院副院!
鄧姬聞這才想起之前傴僂老者觸碰過蒼龍伏魔棍,突如其來的蒼龍伏魔棍的掙紮,讓鄧姬聞猝不及防,也讓一旁久候良久的田華羽找到了機會。
——
“王爺,這次謀劃似乎沒有什麽必要。”
淩風河岸邊,傴僂老者拱手對著長啟王道,麵色有些猶豫。
暮色漸晚,天氣微亮,已經披上一襲祥雲青袍的長啟王端坐在不知被誰搬來的紫檀木椅上,輕啜一口彌漫著霧氣的清茶,“這十年的朝堂太安靜了,而江湖也太平靜了,俗話說無風不起浪,這次我並不想謀劃什麽,隻是想造一些風浪而已。”
傴僂老者沉默。
“十年前突然解散,消失在眾人視線中的玄策軍又突然浮出水麵,擅長以天算推衍著稱的衍雲宗參與,再加上那些不確定臨時而入的棋子,總會在江湖上掀起一股浪潮。塵封已久的恩怨情仇,又或者是一些江湖往事,仇者提刀,怨者報怨,豈不快哉?要知道,棋盤上的棋子不比天下的人,棋子可測,人心難測。我們隻需要一點小小的推波助瀾,他們就能自己卷起巨大的風浪。”
長啟王放下茶杯,淡漠道。
“越老前輩,你還記得在長安時,你我對弈時候,我與你曾經承諾過什麽?”
“記得。”
傴僂老者緩緩直起身說道。
“本王從不負諾!”
長啟王從紫檀木椅上站起身來,淡雅如霧的眼睛此刻霧氣皆散,如星辰璀璨。
老者神情恍惚。
長啟王此時眼神眺望,掠過淩風河麵,望向淩風河對岸,在青石路上悠悠然行走的白衣男子,以及他身邊跟著披著幕離,背著朱漆劍匣的女子。
——
“這一路上真安靜,連個攔路劫匪都沒有,難不成林逸上回把他們嚇怕了?”
蘇羽星打個哈欠,環顧四周,腰間係著穗帶的文劍早就換了一柄正常的鐵劍說道。
“或許吧。”
沐煙煦輕聲說道,走路卻突然快了一步,走到蘇羽星的身形一側,將蘇羽星擠到道路靠內一側。
“對了,煙煦你說那個之前街道上長相俊美的少年究竟是誰?”
蘇羽星並不在意沐煙煦的舉動,隻是稍感意外,很快就釋懷了,然後便想起了之前在街道上遇到的長相俊美的少年,那少年的相貌實在很難讓人忘記。
“我不認識。”
沐煙煦搖頭道,目視前方,餘光卻也正好掠過淩風河河麵,望向對岸,此刻她身上有無數道熾熱的視線凝聚。
“奇怪,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蘇羽星摸了摸胸口,剛才有股莫名的窒息感撲麵而來,但四處明明又沒有半點人影。不止沒有攔路劫匪,就連行走商客都沒見到。
“羽星師兄,我們走快點吧。”
沐煙煦微微低頭說道。
“好。”
蘇羽星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再次看了一眼前方與後方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便答應了沐煙煦的請求,快步走過這段青石路。
——
“披著幕離,負著朱漆劍匣的是沐府那位承受羅酆六天的棄女,本應早該在七年前死去,不過被天宸珠吊了兩年命,按理講五年前她也應該身裂魂散,但不知什麽原因一直活到了現在。”
傴僂老者也注意到了長啟王的目光,解釋道。
“另一位呢?”
長啟王問道。
“另一個就沒有什麽好說的,本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後來他進了於府,才梳理出他的身份,本是洛州潁川郡蘇家之子,但不是嫡長子,而是次子,出潁川郡本是為了進學,但進學途中大約是被餘清離看對了眼,就帶上了山上待了五年。而今應是到了行冠禮之年,打算回潁川郡行冠禮。”
傴僂老者緩緩說道。
“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長啟王微微皺眉。
“沒有,若強行說有什麽特殊之處,便是他曾主動在國子監退學,而不是因為學生操行過劣不堪教誨的,科考連續落第或九年在學無成的,違反假期規定不返校或作樂雜戲的,而令退學的。至於武學更是聽聞一竅不通,曾聽聞在餘清離身邊待了五年練一劍未有所成。”
傴僂老者說道。
“那麽他二人為何進賈安村?”
長啟王抬頭望去,這兩人的行進路線正是賈安村的方向。
“王爺無須擔心,這應是為了尋於齊銘,那蘇姓小子應是路引過期,又無武者之令,歸途不方便,而蘇家與於府世代交好,故而想讓於齊銘幫忙而已。”
傴僂老者輕笑說道。
長啟王沒有繼續多問,眼眸微微眯起,寒光稍斂,雙手負後的手指輕輕搓動,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