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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洛昭瑤看向她，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
    她衝著她笑了笑說：“你說得對，我沒有準備好，但我以為，他會等等我的，他自己說的，他會等我啊！”
    笑容隻維持了幾秒，“但他沒有，他那麽快就跟別的女人相親了，他們一起吃飯，他們可以談論美術，可以談論財經，還可以談論港城的風花雪月，而我，隻能給他帶去無窮盡的麻煩。”
    孫青貝攏起她額間的碎發，“或許他甘之如飴呢？”
    洛昭瑤暗暗垂下頭去，自說自話道：“沒有人願意在一段感情裏付出到底的，他現在有錢有勢，可以花幾百萬幾千萬來買我的安寧，可終有一天，他也會累的。”
    “與其等到他厭煩的那一天，我還不如給自己留些體麵。”
    說完，她抬起頭，神情滿是倔強。
    “可你後悔了，也還是不夠體麵，至少在我麵前，你不體麵。”
    是啊，她哭得撕心裂肺，像喝了斷腸的毒藥那般疼得死去活來，哪裏還有什麽體麵？
    “你母親的事，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攬。”
    “別提她，我求你，別提她了。”洛昭瑤幾近哀求。
    隻要一提到王萍，她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跟王萍是這世上最壞的一段母女關係，再沒有比他們這段關係更壞母女的了。
    “她拿了陸先生的錢，這筆債還是得我來還的。”
    “人家沒讓你還，甚至都沒打算告訴你，你何必一個人扛下所有呢？”
    洛昭瑤自嘲的笑笑，“你忘了，我還有三個億呢，這三個億我收得心安理得，大不了，三個億我不要了。”
    孫青貝嗤笑一聲：“昭瑤，你別騙自己了好嗎？但凡你有認真看過那三個億一眼，我都認為你剛剛說的是心裏話，可是你真的是滿心歡喜的收下那三個億嗎？那隻不過你為自己的離開找的借口，說到底，你就是覺得自己配不上陸衍州。可是昭瑤，愛情不是買賣，不可以用等價交換這種邏輯去衡量的。”
    一番真誠的告誡後，臥室徹底靜了下來。
    床尾的手機不知什麽時候又震了一下，孫青貝看了一眼，將它撿回來，“是陸先生發的信息，要看嗎？”
    洛昭瑤感覺自己的心緊了一下，伸出手，“給我吧。”
    在孫青貝滿目的注視下，她點開了那條微信。
    【我想你】
    孫青貝也看到了，她不動聲色地抬眼，看向那張煞白的臉。
    剛剛恢複的血色在一瞬間又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瀕臨死亡的臉，就連嘴唇都被她咬得發白。
    “你也想他，即使你們上午才見過麵，對嗎？”
    洛昭瑤重重地點頭，再次趴到膝蓋上哭起來。
    孫青貝長歎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想知道什麽？他跟周依然進展到哪一步了？還是想知道他最近過得好不好，忙不忙？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幫你，但你不要這樣什麽都憋在心裏好不好？”
    她什麽都想知道，想知道他是不是淋雨感冒了，想知道他到底跟周依然是不是要結婚。
    還想知道他們那頓飯都聊了什麽？是不是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那樣，會為對方心動。
    她想知道的太多了。
    可陸衍州好像不想讓她知道，他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她便沒有辦法知道，她連打聽的勇氣都沒有。
    她搖搖頭，“我不想，我什麽都不想知道，他要結婚就去結婚好了，我會笑著祝福他，祝他新婚快樂，祝他早生貴子。”
    “可他說他想你。”
    “是啊，他說想我，他還記得我，那個周依然還沒有完全的取代我，我該高興嗎？貝貝，我該不該高興？”
    孫青貝被問倒。
    “算了，你去睡吧，我也要睡了，幫我把手機充電，拿到書桌那裏充，窗簾別拉著了，我怕黑。”
    洛昭瑤說完，直接鑽進被子裏。
    孫青貝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看著手機屏幕上那三個字，內心久久不能平複。
    她太了解洛昭瑤了，她每天都在後悔中度日，心裏早就傷成了一片廢墟。
    良久，床上的人都沒有露出臉。
    她拿著手機，來到書桌邊，給手機充好電，抬頭張望那一刻，她看見天上一輪月，沒有什麽明亮光澤，隻是穩穩地掛在那裏，雞肋一般。
    再回頭看一眼床上的洛昭瑤，發現她也正看著自己。
    良久，她笑了笑，說：“我幫你回複陸先生，好不好。”
    床上的人沒說話，目光柔和又期盼，最終點頭。
    孫青貝收回視線，手指按到恢複的對話框上，快速的輸入：【襄城的月亮跟廣城的月亮一樣圓呢】
    文不對題，但好歹，詞已達意。
    公司的大經紀人告訴她，無論在什麽時候都不要把話說死，如何給自己和自己的藝人留一條退路是入行的必修法則。
    她想，她足夠知曉洛昭瑤的內心，才能在發送信息的那一瞬間毫不猶豫。
    這番回複算是洛昭瑤對她信任的回報。
    接下來的日子，洛昭瑤依舊按部就班的拍戲，看劇本，偶爾參加一個飯局，表現與平常無異。
    直到某一天午後，嚴謹出現在片場，他還帶了一個人，那個人正是陸衍州曾經的秘書徐諾。
    洛昭瑤第一次嚐到了死灰複燃是什麽滋味。
    下了戲往房車走，遠遠的，便看到等候在車門口的徐諾。
    “洛小姐。”徐諾還是那樣，公事公辦的語氣和態度，但不生硬，一聽就是恭恭敬敬的，讓人覺得舒服。
    洛昭瑤還穿著戲服，此刻兩隻手提著裙擺，不好打招呼，便頷首示意，“徐秘書到車上來坐吧，外頭冷。”
    徐諾看了看四處，應下來，跟在她後麵上車。
    此時的洛昭瑤還不知道，徐諾已經是淩正的總經理，她應該叫她一聲徐總了。
    洛昭瑤坐定，抬頭摘下頭頂的發飾，這個發飾很重，都快把她的脖子壓彎。
    徐諾端坐著，一直等她停下來。
    “洛小姐，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淩正以後將負責九裏紅吟的發行和宣傳工作，我們派了人過來駐場，確保第一時間捕捉到最優質的宣傳點。”
    洛昭瑤驀然抬眼：“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