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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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仙爭聖!
靈隱山下。
原本清幽的小山喧鬧無比。
半個錢塘城的人都在此聚集。
遠遠的看到山腳下搭著數個涼棚。
涼棚裏許多僧人正在忙碌施藥。
仔細搜索法海的身影,卻見他站在涼棚邊巨大的文佛塑像下監督災民背誦佛經、膜拜文佛。
一旁知縣楊大人虔誠的跪在文佛腳下。
這一次法海可是幫了他的大忙,如果任由瘟疫肆虐,不說烏紗,就是命都不知道能否保住。
此時念誦佛經的聲音、得到醫治感謝的聲音、焦急等待的怨聲載道聲、還有腹痛的呻吟聲聚合在一起,整座山的上空都充滿著喧囂。
更有焚香的香味,和路邊供災民‘卸貨’的臨時茅廁裏散發出的臭味融合,那難聞的氣味讓在場的災民又受到二次傷害。
許宣忍住怪味裝作痛苦的樣子混在災民群裏。
按照這速度,隻需要一兩天,整個疫情就能得到控製。
仔細掃掃四周,希望能看到可疑的麵孔。
比如癩蛤蟆精或者他的徒弟。
法海如此斷他的財路,倆人肯定不共戴天。
可惜周圍都是麵有菜色的災民。
不過不怕,隻要偷偷跟著法海,癩蛤蟆精自然會找上門的。
屆時隻要把握機會,就給他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正計算間,前方涼棚裏一陣騷動。
很快,有消息傳來,原來是佛水用完了。
此時由楊大人帶著捕快們維持秩序,法海大師緊急回靈隱寺再搬佛水過來。
不如跟著法海上去,看看這佛水到底是怎麽來的。
說幹就幹。
許宣不動聲色的出了人群,眼見法海帶著一幹弟子行色匆匆,他便遠遠的跟在後麵。
靈隱寺乃是千年古刹,藏身於靈隱山麓,背靠北高峰,麵朝飛來峰,兩峰挾峙,林木聳秀。
深山古寺,雲煙萬狀。廟宇宏敞,建築巍峨,古樸壯觀。
說這麽多,隻是為了表現寺廟大,方便許宣藏身。
更因寺中大部弟子都在山下協助贈醫施藥,隻有些不問世事專心苦修的高僧。
如此,除了防備法海以外,許宣大可放心在寺裏走動。
而法海似乎慈悲為懷,急災民之所急,心思都在佛水身上,根本沒發現有人跟蹤。
穿過大雄寶殿,後麵還有多處佛閣、殿堂。
法海帶著弟子們穿過樓閣,來到後院的僧房。
若是無人帶領,作為外來人的許宣實難走到這裏。
開門之後,卻見房間裏擺放著許多水甕。
法海指著水甕回頭向弟子說到“道明,你指揮師兄們搬兩個水甕下去。”
那叫道明的和尚應了一聲,隨手安排跟來的幾人抬水甕。
看來那所謂的佛水就在這甕中了。
和尚們抬著水甕離開。
法海似乎沒有走的意思,頗有深意的看著剩下的水甕。
此時道明過來站在他背後問到“師父,您為何不施展佛法將這佛水一次性全抬下去,也省得往返辛勞。”
法海回頭答到“山下可是數萬飽受瘟疫之苦的災民,若是看到許多佛水,難保不會哄搶多生事故,那樣老衲罪過可就大了。”
道明左右看了看,似乎左右並無人,便小聲說到“可是師父,我們就此放出瘟疫,不一樣也是大罪過麽?”
什麽?躲在柱子後麵的許宣聽到這話心中一驚。
瘟疫是法海自己放出來的?可他又免費解除瘟疫,這是為什麽?
這麽說便是沒有癩蛤蟆精了?害自己空計劃一場。
不過既然來到此處,自然不能空手而回。
即便不能給法海造成什麽麻煩,惡心一下他也是好的。
心念急轉間,卻見法海淩厲的瞪了道明一眼說到“我讓眾生均跪在文佛麵前高呼我佛慈悲,何罪之有?”
道明還不太明白其中緣由,打算繼續問一句。
還未開口,卻見法海不耐煩的皺了下眉,繼續說到“此間事情快了了,下一步去往淳安、桐廬,繼續依法炮製,不出半年,我要整個江南均虔誠大呼‘我佛慈悲’。”說到後來頗為斬釘截鐵。
草,這法海好毒。為了傳教,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真是枉稱慈悲為懷的出家人。
待會等他們走了偷點佛水回去,看娘子能不能複製出來。
若是再有瘟疫,決不能讓法海專美。
設若他真到別地釋放瘟疫,那便叫上官家的人抓個現行。
到時候不用自己出手,這世間亦無法海容身之地。
焦急的等待法海離開,他卻和道明小聲的商量些什麽。
終於商量完畢,法海率先離開,道明左右看了看之後亦鎖上門走了。
許宣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會兒,確定他們走遠,一個閃身來到僧房前。
鐵鎖自然攔不住他,幻化出青虹劍,手起劍落,鐵鎖便化為兩段。
畢竟是第一次做賊,許宣緊張的回頭左右看看。
古樸,莊嚴,寧靜。
誰能想到這裏竟然能醞釀出如此陰謀。
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許宣又緊張的回頭看看,飛速進房關上了門。
看著一長溜水甕,許宣考慮是帶一碗回去,還是給他搬一甕回去。
不如搬一甕,然後把其他的全給打碎,讓法海再勞心勞力一回吧。
既然他想立功,不多出點力怎麽行。
許宣壞笑一下,生怕發出聲響驚動旁人,便用青虹劍將甕底一一捅破。
所謂的佛水從甕中無聲流出,被青石板迅速吸收。
目的達成,此地不宜久留,許宣抱起僅剩的一甕佛水準備出門。
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難道被發現了?許宣緊張的靠在門後慢慢蹲下身子。
“無膽匪類,你已被重兵圍困,速速出來投降,或可減輕罪責。”
一個雄渾的聲音在門口大呼到。
草,這些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看來佛水不是好偷的,此間事情也難善了。
許宣當機立斷,撕下一截衣袖蒙住臉麵,舉起青虹劍,打算就此殺出去。
既已不是文弱書生,那還有何可猶豫,可害怕的。
“匪類,本官倒數三聲,若你還不出來投降,那便格殺勿論。”
雄渾的聲音再次響起。
正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到“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裏頭的施主可知回頭是岸。若能及時醒悟,老衲或可向楊大人求情饒你一命。”
這聲音正是法海的。
他明明走遠了,怎麽會去而複返?
瑪德,在這裏充好人。
許宣忿忿的大叫到“法海,你不用假慈悲。你下毒殘害錢塘百姓,又故意贈醫施藥收買人心,讓全城的百姓對你感恩戴德,跟著你拜那假慈悲的佛。”
那個雄渾的聲音再次響起“胡說。”
“法海禪師慈悲為懷,為了對抗瘟疫,不惜損耗自身修行夜以繼日煉製藥方,豈容你這宵小之徒詆毀?”
“瘟疫爆發之初,楊大人就懷疑有人搗鬼,便與法海禪師定下這引蛇出洞之計。”
“雖然不知你釋放瘟疫目的何在,但若有人研製出解藥,你必視為眼中釘,非欲除之而後快。所以楊大人才命我等守在此處,一旦有未知行跡之人接近佛水,即便不是釋放瘟疫之人,但亦脫不了幹係。”
“本官勸你速速出門投降,若法海禪師真為你說話,或可留你一命。負隅頑抗隻有死路一條。”
許宣腦子飛速轉動。
目前這情形,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隻能按照既定計劃,殺出一條血路,回頭再尋找法海釋放瘟疫的證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