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 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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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仙爭聖!
    原本隻是怕分贓不均,所以才將許宣交給官家,沒想到現在還得肩負擊退韃虜保衛京城的任務了。
    趙桓心中暗喜,天下人,皆逃不過‘名利’二字,即便是四大皆空的和尚。僅僅隻三言兩語和一個皇家寺院的聲名,便令得這些和尚們爭先恐後賣命。
    回頭說來,還是許宣這類人比較可怕。雖然未能成事,但在辦事之前便說明不要任何報酬。朕的賞賜都瞧不上,難道是想要朕的位置麽?
    想起前晚許宣掐著脖子,自己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修行的人太可怕。
    若是這些身具法力的人與韃虜同歸於盡,那朕便高枕無憂了。
    將和尚們交與蔡京安頓,殿內隻剩下三人,趙桓慢慢踱到許宣身邊“許宣,朕的許大仙人,你可知罪?”
    許宣不想爭辯什麽,隻平靜說到“山人做事,隻求無愧於心,有罪無罪但憑皇上斷言。”
    趙桓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你了?且不說你火燒皇家寺廟,侮辱國體,單論你半夜入宮行刺於朕,為兒女私情耽誤軍國大事,哪一條都能誅你九族。”
    他所言之事,個中情由許宣懶得解釋,隻抬頭看天。
    趙桓踱著步繼續說到“若非青兒出手相救,朕恐怕早已遭了你的毒手,你說你該不該死。”
    許宣仍是仰頭不說話,趙桓卻想起小青曾說過許宣是她師兄,那日初見時她和許宣也頗親昵,切不可隨意殺了他讓美人兒傷心。
    於是趙桓討好的走到小青身邊說到“青兒,此人犯下幾條誅九族的大罪,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朕看在他是你師兄的份上,她的命便由你定奪吧,你說殺就殺,你說不殺朕便不殺。”
    小青緩緩的走到許宣身邊,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說到“窩囊廢。”
    許宣一下子怔住。
    是啊,我就是個窩囊廢,穿越而來,對當世的許多事情比所有人都知道得多的多;又身具修行,得到一教之尊的親傳,法術也比很多人強。
    本該活得灑脫,卻自己給自己壓力,背負上許多,拿得起卻又放不下,以至於一直患得患失,就連蔡京這等權奸,知道自己身具無上修行卻根本不放在眼裏。
    穿越而來本就是個意外,也許我不該出現在這裏吧,就讓趙桓殺了算了吧,許宣痛苦的閉上眼睛。
    見小青隻罵了一句,不說殺也不說不殺便轉身走開。趙桓也有自尊,不願意太過於討好,便不問小青確定,隻大喝一聲“來人,將許宣押往大理寺獄,著大理寺仔細勘察許宣所犯之過,待朕擊退韃虜後再行定罪。”
    本來還想問問小青為何在這裏,趙桓為何又與她如此親密,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小青也未給說話的機會。待侍衛們走近,許宣掙開他們,淡淡的看了小青一眼,轉身自行離去。
    其實小青心中也說不準到底要將許宣怎麽樣,按說他背叛姐姐,又讓姐姐下落不明,就算死一萬次也不為過;但他日若是尋到姐姐之後她回心轉意,那又該如何呢?
    之所以罵他一句,實在是相識以來,他從未做過一件漂亮事兒,若索性不修行,做個普通人讓姐姐幫助他過上富足的日子也好啊;不像現在,做什麽都讓人不省心,看不慣,真真是個窩囊廢。
    進得牢房,並沒有前生電視劇演的那般暗無天日,肮髒潮濕,裏麵關押的人個個衣衫襤褸。相反,牢房環境不錯,許宣大致一觀,除去沒了自由,條件卻與客棧無二。
    與許宣同牢的還有一人,年輕書生的打扮,見許宣進來,隻微微抬眼,便繼續靠在牆角看自己的書。
    自從與白素貞的愛情結束後,許宣便一直渾渾噩噩,如今雖坐進了大宋的‘天牢’,但卻絲毫沒有為自己的命運擔憂。並非其他原因,隻因前生是個普通人,今世仍是普通人,雖有修行卻從未揚眉吐氣過,一直逆來順受慣了,以至於令得他有些‘隨波逐流’了。
    隻是這牢中實在無聊,那書生一本破書翻來覆去的看,許宣沒書看,身上大穴被製,又不能練功,再說他也不似會結交人的人,隻有時偷瞟書生一眼,便眼觀鼻鼻觀心打坐。
    如是過了一日,書生率先忍不住了,扔掉破書過來問到“嘿,你是因為啥進來的?”
    終於能說說話了,不過開口許宣卻不知如何回答,隻能無奈說到“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進來。”
    書生以為他不想說,‘切’了一聲不屑到“不說算了。”說罷便又撿起破書靠在牆角。
    場麵沉寂了一會兒,許宣忍不住無聊,擠出一絲笑容問到“這位,這位兄弟,你是因為啥進來的?”
    書生放下破書,昂首傲然到“小生因心憂天下,上書皇帝專心國事,勿再沉迷修仙;請誅六賊,平息民憤,誰曾想蔡京這個狗賊截留上書,皇帝根本沒看到,他反將我關進了這天牢。”
    許宣套近乎的打趣了一句“沒想到你膽子還挺大的,得罪了蔡京你就不怕他殺了你麽?”
    書生起身凜然到“人生自古誰無死,隻求丹心一片可昭日月。”
    頭一句詩好熟,許宣心中一動,拱手到“兄弟一片赤誠,令人佩服,今日得遇兄弟,實乃我生平之福,不知兄弟如何稱呼?”
    書生忙還禮“好說好說,小生姓陳,單名一個東字,未知兄台如何稱呼?”
    陳東?沒聽說過。原來不是文天祥,許宣略有失望。是了,文天祥是南宋末年的,怎會跑到現在呢。許宣忙自我介紹到“在下許宣,表字晉賢,錢塘人士。”
    “原來是許兄,”陳東恭維了一句“錢塘好啊,煙柳畫橋,風簾翠幕,三秋桂子,十裏荷花。”頓了下他又惆悵到“可惜就因為江南風物令韃虜覬覦,垂涎我大好河山,偏偏趙官家隻沉迷修仙,朝堂之上盡是些諂諛之臣,令得我大宋江山岌岌可危,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啊。”
    看來這真是個心憂天下之人。可惜許宣前生曆史知識深度不夠,當年陳東上書痛斥蔡京、童貫諸臣,可是在曆史上留下過濃墨重彩的一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