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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堡裏這些家夥是處在哪一個年代的人？
    我是說，他們身著華麗的洛可可服飾，佩戴象征身份的細身長劍。還有那個年輕的勳爵，是什麽炮兵部隊的上尉。
    是法國大革命之前的那段日子？那可是十八世紀，距離現在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曆史了。
    可是，城堡大門上安裝的，先進的麵部識別係統又是怎麽回事？
    是他們提前兩百年使用了未來社會的高科技，還是他們其實就是一群沉湎於虛幻的曆史輝煌中，不願醒來的老頑固？
    大門的位置，管家帶著十幾個男傭，端著步槍嚴陣以待。
    槍，是燧發式火槍。
    就是那種一扣扳機，前麵後麵都跟著一起冒煙的單發步槍。
    看到我和八婆跑過來，管家隨即揮舞手臂發出命令。七八條長槍一起冒出白煙，射出子彈。
    我相信那些家夥手裏的燧發槍，不會擁有老鍾那些武器的威力，能殺死鬼。
    畢竟，冥王隻有一個。除了冥王，誰還有本事製作，並且擁有能殺鬼的武器？
    可就算那些燧發槍殺不死我，鉛製的彈頭打進身體裏也會很疼。
    眼見七八個男傭蹲下身體扣下扳機，我張開手臂擋住八婆，擋住她不被子彈擊中。八婆卻已經扯下那條連著頭，帶著身體裹在身上的大披巾，一甩而開把我和她自己裹在了裏麵。
    射來的彈丸打在披巾上，發出啪啪的響聲。隔著披巾，彈頭撞擊的力度依然很大，打在身上還是很疼。但是彈頭卻沒能穿透披巾，打進我的身體裏。
    這條披巾竟然能擋子彈？
    這簡直是，太神奇了。
    我從披巾後麵探出頭，看到後排的男傭向前跨出一步，蹲下身體舉槍瞄準。
    燧發式火槍很古老，古老到，當時還沒有定裝子彈的出現。就是那種連著彈頭，彈殼裏裝滿火藥，隨時裝入槍膛就能擊發的製式子彈。
    操作燧發槍的火槍手，腰間都會綁著一個葫蘆。這跟七個葫蘆娃沒什麽關係。葫蘆是用來裝火藥的。
    每次射擊之後，火槍手就要把火藥從槍口灌進槍管，再塞進一顆鉛製彈丸，抽出長長的通條從槍口塞進去，把彈頭和火藥捅到底，準備第二次射擊。
    所以成建製的燧發火槍手，都會在陣地上排出兩排或者三排的射擊隊形。
    第一排火槍手蹲低射擊後，起身退到後麵，重新裝填火藥和子彈。第二排火槍手先前進入射擊位置，瞄準射擊。如此往複循環，直到戰鬥結束。
    管家領著那些男傭，打出的子彈打不穿八婆的大披巾，也就打不到我們。
    可是管家領著那些男傭堵住了城堡的大門。想要從大門離開，就隻能幹掉他們。
    眼見第二排男傭扣動扳機射出子彈，我從口袋裏掏出最後一枚鐵蛋蛋，拉著拉火環扔了過去。
    對付集群目標，這種一炸就能炸倒一大片的手榴彈最管用。
    爆炸聲響起，大門前傳來哀嚎聲，我拎著短管獵槍衝過去。
    管家，就是之前穿著燕尾服紮著領結給我開門的那個，眼見我衝過來，從腰間抽出一把燧發手槍。
    你的忠誠，我很欽佩。但是你不能擋住我的路。
    我抬起雙筒獵槍扣下扳機。
    射出的子彈射中管家，管家來回搖晃著身體，黑沉沉的濃煙很快從他的耳鼻口眼中冒了出來。
    不管這種子彈是用什麽材料做的，它都挺凶殘的。
    厚重的大門鎖死了。
    開啟大門的，是旁邊閃亮著屏幕的，麵部特征識別係統。
    刷我的臉肯定不行，我隻是個訪客，沒那麽大麵子。
    八婆呢？
    八婆衝著我搖著頭。
    我要是那麽有麵子，還能住在地下牢房裏嗎？
    管家的麵子大。我來的時候，就是他替我開的門。
    問題是，管家已經被從裏到外燒成了一捧黑灰。
    “嘿，你！”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回過頭。
    是莉莉安。
    “你殺了我哥哥，把城堡攪翻了天，就想這麽走了？”
    我看著莉莉安，禁不住搖了下頭。
    你當初要是聽我的勸，放我帶著八婆正常離開，該有多好。大家一團和氣還能繼續做好朋友。說不定我把八婆送回到七公身邊，就會回來找你了。
    八婆都答應我，要給我重新縫一具皮囊出來。零件齊全功能完備的新皮囊。
    結果，你非要搞幺蛾子，不但留下八婆不放手，竟然還想把我也扣下來。
    不是猛龍不過江這句話，你沒聽過嗎？
    你就不能動動腦子想一想，我要是一點本事都沒有，怎麽敢隻身犯險？
    撕破臉，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有能得到什麽？
    但其實，比起大多數人，莉莉安的樣子算是不錯了。
    除了一頭暗紅色的頭發被燒光了，除了臉上留著煙火的熏黑，身上再看不出別的損傷。
    除了身後，一直在散發出焦糊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上的衣服被燒著了。
    “讓我們兩個在拳腳上分個勝負出來。”
    莉莉安說道，看著我。
    莉莉安知道我手裏的武器都很致命，但她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我走。
    我轉過頭看了看八婆，八婆衝著我搖著頭，示意我不要上當。
    “你若沒膽，我也不會勉強你。畢竟，你隻是個閹人。跟我們這些正常人不一樣。”
    誰他媽是閹人？
    我轉過頭看著莉莉安，莉莉安卻不依不饒地繼續說道：
    “你說你從東疆天朝來。我記得曾有旅行者說，你們那裏流行把男人閹割，送進皇宮裏做官。是這樣嗎？據說你們的皇帝喜歡被閹割的男人，不但讓他們做官，還挑選年輕漂亮的做”
    你他媽夠了！
    這都是從哪個狗屁旅行者那裏聽來的？
    “我跟你打。”
    我要讓你知道，我不是什麽被閹割的男人。我有丁丁，隻不過長在裏麵了，不太容易露頭。
    你看不見摸不著，隻能說你福薄命淺，做不成那個有緣人！
    我把短管獵槍遞給八婆。莉莉安帶著一副如願的得意，伸展手臂拉伸著身體。
    在她轉過身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她的後背。
    房間裏第二顆閃光手雷爆炸的時候，莉莉安向後撲出身體躲避。閃光燒灼到她的後背，把表麵柔軟的皮肉瞬間燒焦、燒成黑灰。而堅硬的骨骼卻並不容易燒透，一直帶著陰燃的火星，緩慢燃燒著。
    所以莉莉安的身後，總是傳來陣陣焦糊味。因為她一直都在慢慢燃燒著。
    我不知道莉莉安感覺怎麽樣，反正我感覺很不舒服。
    要知道，麵前這個姑娘差一點就被我抓到了。抓到她就能我一下子又想到莉莉安說的“閹人”。
    其實，我應該算是一個閹人。被夢破給閹割了。
    莉莉安像模像樣地伸展著身體，更多的人，從城堡裏走出來，向著大門口圍聚過來。
    我開始懷疑，這不是莉莉安耍的陰謀詭計吧。為的就是拖住我，拖住我和八婆。等到城堡裏那些家夥越聚越多時，再一擁而上。
    “嘿，你。”
    八婆突然衝著莉莉安喊了一聲。
    莉莉安看向八婆，八婆端在手裏的短管獵槍已經扣響了。
    子彈射中莉莉安，莉莉安帶著一臉的吃驚，身體不停地向後退著。
    不是說好要拳腳上分勝負，怎麽就又開槍了呢？
    莉莉安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八婆，八婆已經掄動手裏的獵槍，砸到屏幕上閃出亮光的電子門禁上。
    火花飛閃中，閉鎖的大門咯噔一聲解了鎖。
    莉莉安被一槍擊中，城堡裏，內庭中，原本還緩步靠近的家夥，突然間發出一陣陣呼號，衝了上來。
    幾十個家夥，可是我已經沒有手榴彈能用了。靠著打兩槍就要換子彈的雙管獵槍，能幹掉幾個？而且，剩下的子彈也不多了。
    打不過，那就跑吧！
    我奮力推開大門，拉著八婆衝出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