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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座光塔對於胖子來說至關重要。那座塔，是他的力量源泉，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們毀了它。
    擋住胖子對我來說，同樣重要。因為那是夢破交給我的任務。
    隻有攔住胖子，才能讓牛二不受打擾地毀掉光塔。
    牛二撞向光塔，胖子撲向我，死死按住了我。
    之前，打向我身體兩旁的身影時，我是左手刺向右，右手刺向左，雙臂交叉在胸前。
    胖子按住我的手臂，把我的雙臂交叉按在胸前，竟然連一點活動的空間都沒有了。
    我拚力掙紮。
    胖子一雙眼睛緊盯著我，說了句：去死吧！猛然發力。我的兩條胳膊竟然像是被生生拽下來一樣地疼。
    我知道胖子力氣大，我有領教過。可是我沒想到胖子的力氣，竟然大到如此駭人的地步。
    我強忍著疼痛，不讓自己發出叫聲。在我身後，牛二持續撞擊著光塔，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一些被震落的元靈，跌落地麵，隨著劈啪的響聲，從禁錮中掙紮而出，閃動著飄忽的身影飛閃而去。
    眼見越來越多的元靈飛離光塔，飛離大廳。胖子真的急了，一雙眼睛看著我身後的光塔，再次落回到我的身上時，已經變得通紅。
    接著，我就感覺到，我的雙臂真的就被胖子硬生生地拽斷了。
    那種皮膚被扯開，肌腱被撕裂，甚至骨骼被扭斷的感覺，無比的真切。我甚至能夠聽到骨頭被扭斷時，發出咯蹦咯蹦的響聲。
    我拚著命，發出慘叫。
    我的慘叫聲蓋過牛二撞擊光塔，發出的隆隆響聲，響徹在大廳裏。可是站在我身後的夢破和馬三，並沒有伸出手幫我一把。
    那不過就是舉手之勞不是嗎？
    依稀中，馬三似乎回轉過頭，卻被夢破攔住了。
    我不明白，就算推倒那座光塔無比重要，需要他們全力以赴。可是舉手之間的刹那，也沒有嗎？
    胖子那張臉，就在我眼前，無比猙獰。
    我看著那張臉，慘叫著，然後忍不住問自己：我為什麽要叫？
    我是個鬼不是嗎？一個死人。
    一個死人，還會覺得疼嗎？
    作為一個死人，亡靈，我甚至不需要身體，不需要手臂四肢。
    這具身體，不過為了方便我出入外麵的世界，接引那些亡靈。任何時候，我可以拋開這具皮囊，露出原本的樣子。
    我完全可以不必受到身體的羈絆啊！
    我在心裏想著，張著嘴叫著。可是叫聲，明顯不如剛剛那麽淒厲，慘絕人寰了。
    而胖子，真的就扯下了我的兩條胳膊，示威一樣地舉在我麵前，給我看。
    你喜歡？送給你了。
    我晃動著腦袋一頭撞到胖子那張大胖臉上。
    胖子毫無防備，身體晃悠著，向後踉蹌著退出去，手裏拎著我的兩條胳膊。
    不錯，我就會這一招，拿腦袋撞人。而且還就是這一招用的最得心應手，手到擒來！
    胖子倒退著腳步向後退著，我搖晃著自己，從那具沒有了胳膊的身體裏掙脫出來，凝神靜氣踏步向前，猛地一拳打出，打在胖子的臉上。
    胖子剛剛被我一頭撞在臉上，撞得很疼。
    緊接著這一拳，就已經不是疼了。胖子被我打出血來。
    其實，我不確定那是血，黑沉沉黏糊糊的兩條，順著胖子的鼻孔淌出來。
    胖子瞪著一雙眼睛看著我，完全不明白我怎麽突然間，就有了這個本事。
    這還要感謝你不是嗎。
    在辦公室裏，你曾經把我從我的身體裏牽引出來，丟進畫麵中的牢房裏。
    如果沒有你，我還真的想不到，其實我可以拋開自己的身體，不受羈絆地做出任何事情。
    我再次揮拳打出，胖子已經扔下我的手臂，轉身就跑。
    跑？哪那麽容易！
    我這裏新長了本事，正滿懷欣喜熱血激蕩呢，急需要有個人陪我練習一下。
    今天就用你，給我當靶子，讓我好好練練手！
    我追著胖子追上去，兩隻拳頭連番揮出，雨點般落到了胖子身上。
    胖子受不了這頓打，小山一樣的身體，瞬間化成三道身影，四散逃開。
    我承認，這個本事，我還真不會。
    我瞅準了其中一個，緊追不放，一邊揮舞拳頭猛砸下去。
    胖子分化的那個身影，被我打的哀嚎不斷。
    叫？叫也不能讓我停下手來。
    這家夥，這個死胖子，從一開始就欺負我，把我扔進牢房裏，差點被那塊糖給吃了。
    之後，又屢次化身夢破和女仆的樣子，戲弄我。
    你說，我他媽不揍他，我揍誰？
    而且，最可氣的一件事就是，你丫一個壞蛋、惡棍，竟然擁有一座宮殿在這裏享受榮華富貴。還有女人。還有那麽多女人。有一頭金發的白人美女，還有渾身油亮的黑人姑娘。
    再看看我呢，每天任勞任怨辛勤工作，連具零件齊備功能齊全的身體都沒有。
    這麽大的差距，讓我怎麽不義憤填膺，眼眶發紅，把你往死裏打！
    打架這種事，原本不難。
    我以前不敢打，是因為膽子怕挨揍更怕被人打死。
    我現在已經死了，沒有了後顧之憂，所以也就敢打了。
    一旦你打出第一拳，你就知道原來打架真的不難。
    然後，在那一瞬間我想明白我與我身體的關係，發現我一旦擺脫身體的束縛，並不影響我做很多事。就比如靜氣凝神揮拳打向胖子。擺脫了身體的限製，我更可以做出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就比如眨眼間就追上了胖子逃竄的速度，並且能一邊追他一邊打他。
    胖子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或者，這家夥本來就不善於打架。比起之前的那個我，更害怕打架。所以他分身、他假冒，會使用各種陰謀詭計算計人。
    胖子化成三個分身，各自逃散。卻隻有其中的一個被我一路追打。剩下那兩個大概是覺得過意不去，又或者害怕其中一個被我打殘了，三個家夥就不好合體了。剩下那兩個，從不同的兩個方向向我衝過來。
    我現在，剛剛長了一個大能耐，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別說你再來兩個，就算再來十個二十個，我也不怕。我還會求之不得。
    我瞥著那兩個家夥，身體衝到他們麵前的同時，拳頭也已經迎麵揮到。
    其中的一個身影，被我迎麵一拳打在臉上。伸出手想要還擊時，我已經竄至另一個身影麵前，揮出的拳頭嘭地打在那個身影的臉上。
    胖子，已經完全懵住了。想不明白為什麽我會在短短的一瞬間，就長出這麽大的本事。
    怎樣，就不能讓我打通任督二脈，貫通大小周天？
    我身形疾閃，在胖子分出的三個身影間往複穿梭，對著三個家夥連連痛擊。
    你們，或者說你，你個死胖子，應該感到萬幸。慶幸我不是老鍾或者夢破。我的本事，要是能趕上他們十之一二，也早已讓你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了。
    胖子被我打的，有點找不著北了。分化出來的三個身影立在那裏，既不知道要重新合為一體，也不知道各自逃散躲避我。
    大廳中央，牛二連番撞擊高高的光之塔，累得氣喘籲籲。連著大廳穹頂的光塔，也開始搖搖欲墜了。
    隨著牛二一次次的撞擊，更多的元靈被撞落下來，或者一路飛逃著離開，或者被夢破和馬三擒獲在手。發出耀眼光芒的塔身上，露出了大片的陰影。
    一聲沉重的歎氣，突然響起來，充斥著整個大廳。就連我，都忍不住停下腳步，循著聲音看過去。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高高的，閃耀著耀眼亮光的光之塔中，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