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木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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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花水月百花語!
    落日清江裏,荊歌豔楚腰。彩蓮從小慣,十五即乘潮。
    伴隨著嘎吱一聲,厚重的木門被推開,多少年沒有人走進我這木門了。來的人不過十五六歲,穿著一身紅裙子,甚是好看。她見了我,問道“都說你可以幫人實現願望。”“可我幫人,是有代價的,你,還願意嗎?”她堅定地點了點頭,和我說“今來此處,為求得見心愛之人一麵。”
    劉平方喝得大醉,一頭倒在床上,映入眼中的紅燭花帳使他依稀記得是大婚之日、洞房花燭之時。新娘蓋著紅蓋頭正端坐在床邊,窗外還有隱隱約約的吵鬧聲,但這聲音越來越模糊了,自己腦中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了、頭卻疼的厲害,抵不住困倦的他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陷入睡夢中。不知過了多久,劉平方被蝕骨的寒冷驚醒,睜開眼,四周都是水、冰冷的水。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水中漸漸有了一絲光亮,一個一身紅裙子的小姑娘從光亮中走了出來。她笑嘻嘻的,戴著紅色的木笄、蓮花的圖案十分清晰,口中分明說著話,卻教人聽不清。
    “阿方,你醒了”漸漸清晰,劉平方看清了來人的臉,一身紅裙、嶄新的木笄,頓時眼淚奪眶而出。“蓮子,你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十二年前,劉平方還是個十六七的小夥子,那時候意氣風發、不知世事無常、隻信人定勝天。他從小與蓮子最要好,青梅竹馬、形影不離。隨著蓮子不斷地長大,不知不覺間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蓮子馬上就十五歲了,那是該行及笈禮的年紀了呀。劉平方暗下決心,一定要在蓮子十五歲生辰的時候給她送全村女孩都羨慕的、最漂亮的木笄。等自己二十加冠了,就可以娶蓮子回家,照顧蓮子一生了。多麽簡單卻美麗的願望啊,隻可惜,那個讓所有女孩子都羨慕的蓮花木笈,再也不可能交給蓮子了。
    荊江好地方。老一輩都說上天賞飯吃,這裏魚米之鄉、沿江的荷花地延綿不絕幾十裏,養活了一代又一代的村民。這裏的女孩子從小就與荷花、小船打交道,個個都是乘潮采蓮的好手。“落日清江裏、荊歌豔楚腰。采蓮從小慣、十五即乘潮。”蓮子十五歲生辰那天,照舊去撐船采蓮,貧苦人家的女子,哪一個不是靠自己吃飯的。蓮子又是女孩子,不比得阿方可以挖藕、掙得多,隻能靠采蓮,賣出蓮花、蓮子來生活。今日又是自己的生辰,想著早早出門多采一些,換了錢也好給自己煮碗加蛋的長壽麵。可惜天不遂任願,為了多采一些蓮花蕩進了深處的蓮子,再也沒有回來。留給阿方的,隻有蓮子用過的小船。
    “阿方,我回來了。”蓮子笑著說道。“你應該高興啊,蓮子終於見到了你,是希望你笑的。”未等話說完,劉平方大哭著抱住了眼前的蓮子,卻不料撲了空猛摔到地上。踉蹌著站了起來,劉平方幾乎嘶啞的哭喊到“蓮子,你回來了,你回來了是嗎?我明明可以聽到你說話、可以看到你的笑容,為什麽、為什麽?”劉平方直直的跪倒在地,不願意相信眼前的蓮子隻是一個影像,死死的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悲哀的問道;“你告訴我,你是真的回來了。這麽多年了,我連一個擁抱都沒有得到啊。”劉平方抬起頭來看著蓮子,眼淚滲進嘴角感到一絲鹹味。“蓮子,我,我真的好想你。十二年了啊,每天晚上我都會回憶起十五歲的蓮子對著我溫柔的笑,可是再也不可能了,因為我最喜歡的蓮子已經不在了。而我,而我連你的及笄禮物都沒有來得及給你啊。你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走的那麽徹底、空空蕩蕩,你知道我有多想要在見你嗎?每每想起你,我的心,如刀割般的疼啊”“阿方,我知道,蓮子也最喜歡了阿方了,所以蓮子才來見阿方啊。”蓮子仍然笑嘻嘻地,可是早已泣不成聲、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她繼續說道:“阿方,蓮子也一直想念著你的,我收到阿方的及笄禮物了,我很喜歡你的蓮花木笄,今天我都戴著來了。”劉平方震驚地抬頭看著蓮子,發髻上嶄新的蓮花木笄十分清晰。他自言自語到,果然,這個木笄和蓮子你最相配了。“阿方你看,我戴著這個蓮花木笄特別好看呢,這是我收到過最喜歡的禮物了。所以、所以阿方,蓮子收到你的禮物了。蓮子喜歡你笑,不想你哭。阿方也不要再因為連及笄禮都沒有給蓮子而難過、愧疚了。”少女已泣不成聲,她走到劉平方的身邊、蹲下來,輕輕的附在他的耳邊說道“對不起阿方,蓮子要走了,雖然蓮子很想和你一起,可是我不可以再見到你了。蓮子,蓮子是來和你道別的。我不會忘記最喜歡的阿方的,阿方要好好的生活,蓮子才可以放心的走。阿方,你一定要幸福。”劉平方大喊著:"不要離開,蓮子,不要離開我。‘’淚水布滿了他整張痛苦的臉,可不管如何歇斯底裏,喉頭都發不出聲音,隻能看著蓮子漸漸遠去,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寒冷再次襲來,光亮漸漸消失,劉平方再次昏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劉平方發現自己正躺在小船中,陽光萬裏微風盈盈,不時傳來遠處女子的笑聲。他猛地坐起來,荷葉無窮直接天邊、朵朵豔麗的荷花迎風開放。環顧四周,早已沒有了蓮子的身影,而自己也在荊江邊的荷花從中,來來往往都是村裏采蓮的女孩子,劉平方愕然,本能地往家裏走去。
    “平方、平方。”聽著有人喚自己的名字,劉平方緩緩睜開眼,瞬間頭疼的痛感也清晰起來了,隻覺整個人昏昏沉沉。和自己說話的是新娘子,絮絮念念說了些什麽沒有聽清,隻是眼角一行熱淚滑落了。第二天,他來到蓮子的墓前,那支蓮花木笄已經不在了。
    “你在水中十二年之久,來找我,就是為了去和他說這些嗎?
    “是的。”
    “就算他已經娶了別的女人。”
    “蓮子從來不怨,隻希望阿方能夠幸福。我來這裏,是希望可以通過你收下他給我的及笄禮,了他心願,願他今後不再糾結、幸福一生。”
    “你的代價呢?”
    “我會在這裏,為你工作六十年的。”
    我歎氣,白日消磨斷腸句、世間隻有情難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