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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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明月暗龍惜霧!
    海域裏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個貌若天仙的女子?一時間整個淺灘都在竊竊私語的討論著,更遑論這女子穿著的衣物華貴美麗,那美麗的天藍色讓見慣了深海藍的海域眾人們為之讚歎,默默在心中思索著這貴女是龍族哪位親戚?因那衣物明顯出自錦繡閣的珍品,普通人哪裏能穿著呢?
    細心的精怪們已經從青青和草草兩位魚婢的衣著上看出她們出自龍宮,自然不敢上前打探。短短時間內淺灘出現一個容貌絕美、見之忘俗的龍宮佳人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海域……
    夕霧因為腹中饑餓,對淺灘的商號也不太提得起興趣,隻極目眺望尋著哪裏有吃食售賣的地方而去,終於在一間食肆看見有人間的糕餅在出售,於是便帶著青青和草草兩個婢女上前去詢問售價。
    出售糕餅的鮫人經常往來於人間和海域,看見夕霧的瞬間被她的美貌所懾呆愣了半晌。
    青青高聲問了幾遍“老板,這糕餅這麽售賣,店中是否還有其他吃食?”
    許久不見鮫人老板答話,不由失笑,隻好伸手戳了戳那鮫人老板才讓他回過神來。
    “哎,怎麽說?”鮫人老板顯然根本沒有聽見青青之前的話,一副茫然的樣子。
    “問你這個糕餅怎麽賣,店中是否還有別的吃食售賣?”青青翻了個白眼耐著性子答道。
    鮫人老板看夕霧衣著華麗滿身珠翠,容貌傾城。但為商者精明這鮫人老板往來於海域和淺灘,其他精怪看不出來,他卻發現美貌女子隻是個凡人,遂獅子大開口道“我這裏售賣的糕餅均出自人間帝王的禦廚之手,個個品相不凡、口味絕佳。咱們淺灘向來是以物易物,不論金銀珠寶或是法器靈獸均可用來交易,就看幾位姑娘是否舍得用龍宮夜明珠來換!”
    夕霧聽那老板麵不改色的一番吹噓很不給麵子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老板見美貌姑娘麵露笑意,臉上不由泛起惱色口不擇言道“看你穿得珠光寶氣,長得貌若天仙,原來是個不識貨的!”
    “怎麽說話呢呢?還想不想在海域生活了?”草草聽那鮫人竟敢對小姐不敬,上前一腳就踢向那鮫人老板的膕窩,隻聽老板砰一聲跪在夕霧腳邊,如同求饒。
    鮫人老板哪裏想得到看起來單薄瘦弱的女孩居然功夫高強,能一腳將自己踢跪在地,此刻臉上又羞又怒卻不敢發作,憋得麵色黑紅。
    “請幾位姑娘高抬貴手,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出言不遜得罪了幾位,請姑娘大人大量饒了小人吧……”
    夕霧雖然善良卻也不是不諳世事的無知女子,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地的鮫人老板說道“你這鮫人做生意不講誠信全憑一張利嘴顛倒黑白,你這糕餅分明做工粗糙哪裏能比得上人間禦廚的手藝,最可恨的是這樣的劣品你還想用來換龍宮的夜明珠,真是好大的膽子!”
    鮫人心下一驚,起先隻見這姑娘渾身珠翠、一身鮫綃織就的華服,雖然貌美非常卻也單純好騙不諳世事的模樣,想著今日能從這姑娘手中討些好處,不想卻遇到了識貨之人踢到了鐵板,這才情真意切地開始求饒道“姑娘有所不知,尋常凡間之物哪裏能在海域中儲存,你別看這糕餅普通卻也是花了我不少奇珍之物才能存放此處,若是沒有人購買,過幾日也該腐壞變質,所謂物以稀為貴,這才向姑娘索要夜明珠為報酬!”
    “任你巧舌如簧也不能讓一個普通糕餅價值千金,龍宮中什麽珍饈沒有,何須來換你幾個普通糕餅!”夕霧搖了搖頭,不免想著原來貪財奸詐之輩不僅僅是凡人的特性,就連這深海之中的族類也不能免俗。
    她們這邊的動靜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圍觀,隻是不敢離的太近,遠遠豎著耳朵探聽的人還真不少。
    龍子蒲牢在龍宮內沒有尋到夕霧,從龜丞相那裏得知青青草草護著夕霧來了淺灘,二話不說就追了出來,遠遠看見人群圍觀竊竊私語,便撥開人群大步流星地來到夕霧身邊,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渾身都好好的這才放下心來。
    夕霧卻頗為驚喜,原本受邀去赴宴的龍子突然出現在淺灘,怎麽叫她不驚喜呢?
    “殿下,你怎麽來了?”
    夕霧不知道當她笑意盈盈地凝視著龍子,那雙眸因為驚喜而閃閃發亮的樣子是多麽的令人心動……
    “本殿下幾百年未回過海域,今日得空便到淺灘巡視一番!”龍子本來是因為擔心夕霧來的,話到嘴邊卻變了個說辭,他見夕霧亮晶晶的雙眸暗了下去,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仿佛自己做了十惡不赦的壞事一般。
    夕霧沒有察覺自己的失落,以為自己是餓的太厲害了,她對龍子道“既然殿下要巡視淺灘,夕霧不敢耽擱殿下辦正事……”
    “本殿下說你會耽擱了嗎?你要不要先告訴本殿下,這個鮫人犯了什麽事?”龍子蒲牢急急打斷夕霧的話,將目光落在依然跪地的鮫人身上。
    “這個老板以次充好,妄想用幾個普通糕餅充做禦廚出品,見我不上當便惡言相向,草草看不慣他放肆這才出手教訓他。”夕霧如實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知龍子。
    龍子聽罷,俊眸閃過戾色,區區鮫人居然敢口出惡言。眼前這女子,自己尚且日日好言誘哄,舍不得見她半點委屈,財迷心竅的蠢貨!
    “你過來!”龍子朝跪在地上的鮫人勾了勾手指。
    那鮫人見是龍族四殿下親自,哪裏還有半點囂張氣焰,膝行著跪在龍子跟前道“小人參見四殿下!請殿下寬恕小人眼拙不知這姑娘出自龍宮,小人嘴賤出言冒犯,請殿下饒命……”
    鮫人在龍子強大的氣勢之下駭得砰砰磕頭饒命,果然是欺善怕惡的典型。
    夕霧見旁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忍不住輕輕扯了扯龍子的衣袖道“殿下,他既然已經認錯,我們便走吧!”
    “那你又要餓肚子嗎?”龍子蒲牢盯著夕霧的肚子問道,本來就是因為餓肚子來淺灘尋吃的,結果卻惹得她不快。
    鮫人老板耳尖聽到兩人的對話,生怕自己再因為吃食被龍子殿下修理連忙搶白道“不瞞殿下,小人這裏出售的凡間食物均隻是外表好看,實際口味不佳,隻因海域內沒有火種不能生火,所有食物均是冷冰冰的,怎麽也及不上人間用火烹製的美食呀,這樣的食物萬萬不敢讓貴人品嚐,請殿下饒命啊!”
    “行了,行了!”龍子踹了他一腳,不耐地道“今日看在你誠心認錯的份上暫且繞過你,若是再讓本殿下知道你以次充好必不輕饒!”
    那鮫人老板連連磕頭口中還反複說著“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這黑心的鮫人早就該收拾他了!”
    “就是就是,淺灘的名聲都被他給敗壞了!”
    “哎呦,去年他騙了我一塊上好的玉髓,我得去找他評理去!”
    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原來這鮫人老板確是個黑心商人,在淺灘經營多年仗著一張利嘴騙了不少人,這回被夕霧識破,又被龍子教訓,海域裏這些普通的精怪才紛紛想要去討個公道。
    鮫人老板被一群人圍住要賠償的窘迫暫且不提,餓了很久肚子的夕霧眼看著好好的糕餅是吃不成了,有些手腳發軟額頭還冒出陣陣虛汗,龍子一看她神色不對,立即將她抱了起來拈訣消失在了海域。夕霧和龍子在淺灘無功而返回到龍宮後,龍子蒲牢立即獻寶的將自己從大勝宮中帶回的果子送到夕霧跟前。
    早已頭暈眼花的夕霧突然看見龍子如同變戲法般變出葡萄、棗子等水果,立即興奮地摘了個葡萄送到嘴裏,葡萄特有的甘甜滋味在舌尖散開,糖分讓夕霧手腳發虛的症狀得以減輕,連續吃下大半葡萄之後夕霧終於緩過來那饑餓的難受勁兒了。
    龍子蒲牢一直注視著夕霧,看她蒼白的麵色總算是恢複了些許紅潤,手腳也不再微微發顫之後才鬆了一口氣。他今天才知道人類如此脆弱,不僅非人能勾去他們的魂魄,不能在水中呼吸,沒有吃的還會因此喪命,真是嬌氣得很……
    龍子盯著夕霧看了許久,見她小臉還沒有自己一個巴掌大,回憶起軟玉溫香之前在懷裏的觸感,那纖腰細得不盈一握,抱起來輕飄飄的,莫非是這幾日在龍宮餓瘦了?!
    夕霧停下吃果子的動作後驀然驚覺龍子殿下正盯著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慌忙用絲帕壓了壓唇角,想著是不是自己吃相太過難看惹得龍子都看呆了!
    “謝謝殿下給夕霧帶回吃的,否則夕霧隻怕要餓暈在龍宮內了……”夕霧柔聲致謝,沒想到龍子會給自己帶了吃的回來,真是意外之喜。
    “本殿下似乎做了樁賠本的買賣?”龍子勾了勾唇角,頗為無奈的說道“收了個要報恩的奴婢,還得費盡心思給這個奴婢尋吃食,我看還是退回去好了……”
    夕霧白嫩如瓷的臉上暈出兩抹如同朝霞的紅,她心內也覺得很是對不住龍子,但是肉體凡胎的自己確實免不了吃吃喝喝,她咬了咬唇如同下定決心一般對龍子說道“是夕霧不好,給殿下添麻煩了……夕霧這個奴婢確實很不稱職,但是殿下的大恩大德卻不能不報,懇請殿下送夕霧回人間找我爹爹,我爹爹乃是大夏國的丞相,他一定有辦法替夕霧報答殿下!”
    龍子蒲牢本來帶著些得意的臉色越來越黑,等夕霧說完後龍子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他冷哼道“這麽說來,你是後悔留在我身邊了?”
    “不不不,我不是,我沒有!”夕霧連忙否認道“我隻是不想再給殿下添麻煩了……”更怕的是因為沒有吃的而餓死海域之中,那爹爹怎麽辦?
    “你從小到大給我添得麻煩還少嗎?”龍子語氣不善的質問道,幸虧她否認得快,否則還不得把他給氣死!
    “殿下……”
    夕霧委屈極了,兩眼迅速泛起了淚花大顆大顆的淚珠爭先從眼中滾落。龍子慌了手足無措地將夕霧轉過去不看自己的身子給掰了過來,一手托著她無瑕的臉蛋,一手笨拙地給她拭去淚珠,可那眼淚像開了閘似的不停滾落!
    龍子隻得低聲哄她“別哭了,別哭了,都是本殿下的錯,你從來沒有給本殿下添過麻煩,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夕霧抽抽噎噎地看著龍子,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焦急無措的樣子,以往的龍子都是霸道狂狷的,唯有此刻他在哄她,小心翼翼地,夕霧的心忽然跳亂了節拍……
    淚眼朦朧的夕霧,圓潤挺翹的鼻尖微微發紅,整個人既可憐又可愛好想將她擁進懷裏好好疼愛一番!
    等龍子蒲牢回過神來,軟玉溫香已經被他的雙臂緊緊箍在了懷裏,那獨特的花果香氣越發濃鬱,他忍不住貼近她細嫩的脖頸深深的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