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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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一早。
    蘇謹言一睜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趙元一。
    趙元一早就醒了,看著美好的媳婦,窩在被窩裏不想動。
    “醒了?”
    蘇謹言抿嘴笑了笑,伸出手臂捏了捏他的臉,“你今天咋還沒起?”
    “想多看看你。”
    趙元一說的淡定,蘇謹言卻害羞了,“天天看,有什麽好看的。”
    嗚嗚,大早上突然被喂甜言蜜語羞的她想鑽進被窩。
    “永遠也看不夠。”
    “還來!還來!趙元一,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嘴這麽甜呢!”
    是的,原主記憶裏,趙元一從來沒和原主說過這些,或者說,兩人很少溝通,就連床笫之事,四年下來,兩把手都數的過來,原主還每次不情不願。
    趙元一沒說話,眸子黑了黑,不知想到了什麽,氣氛沉了一下,片刻之後,他抬手扒拉了一下蘇謹言淩亂的頭發,“你再躺會兒,我把爐子燒熱你再起,吃了飯,我們就走,去鎮上先把東西郵寄了。”
    到京城,趙元一心裏是沒底的。
    不是擔心不熟悉環境,不是擔心生存問題,而是擔心,蘇家不接受他。
    一窮二白也就罷了,還帶著殘廢的爹娘,估計是個人都不願意女兒嫁給他吧。
    也怪不得蘇謹言幾年了,不能接受這樣的家庭,更沒有告訴家人。
    蘇謹言一把拉住要起身的趙元一,看著疑惑的趙元一,她捏了捏他粗糙的大手,咧嘴一笑,“元一,其實在我心裏一直覺得,你很厲害。”
    “唔,不僅人長得帥氣,能力還強,我很喜歡呢。”
    有些話,原主明明知道,卻從沒說過,更是不以為意,可她要說出來。
    她記得前世,她媽媽就經常說,男人是需要認同和誇讚的,這樣才更有信心,更有動力。
    趙元一的父母現在一年有大半年天天喝草藥,大兒子奶粉喝到兩歲,小閨女現在已經喝了兩個月了,而且,隔三差五的,孫氏還給她和兒子趙琪衝泡著喝,這對一個農村人來說,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而且,趙元一不願意委屈她,結婚四年,她吃的幾乎是細糧,餅幹糕點這些小零嘴還經常買給她。
    家裏再沒有存款,她也不能否認,在這樣人人吃不飽的年代裏,趙元一很了不起了。
    趙元一愣了愣,隨即好笑的彈了她額頭一下,“我看,不是我嘴甜,是你嘴甜。”
    沉悶的氣氛一下子就沒了。
    果然,男人還是需要誇呢。
    待趙元一把爐子燒熱,蘇謹言才從炕上爬起來穿衣服。
    在她穿衣的期間,趙元一上炕快速的把被褥疊起來,還把他昨天晚上搬進屋的珠寶裹進了被褥裏,一起裝進了麻袋。
    早飯,孫氏擀了手擀麵,還烙了很厚一遝帶在路上吃的蔥花餅。
    一家人匆匆吃了飯,大隊長兒子趙俊華便趕著牛車來了。
    不光趙俊華來了,大隊長也跟著來了。
    “叔,嬸兒。”
    趙俊華把牛車停好,便跑進屋裏幫忙搬東西。
    趙俊華一直跟著趙元一偷偷跑黑市,兩人關係不錯,這次趙元一一走,他的那幾個老客戶,還有拿貨的渠道都給了他,心裏自然是高興的。
    幾人寒暄了片刻,趙元一把家裏的鑰匙給了趙長青,“大伯,這是家裏的鑰匙,我那屋留著,我爹娘這屋,堂屋,廚房,都可以使用。”
    此次一走,回來的機會就小了,即使回來,也是趙元一和蘇謹言大學畢業後的事兒了,所以,趙元一把家裏的鑰匙給了趙長青,如果村裏人誰想要住進都可以。
    當然,除了老宅那群人,趙長青更不會傻的,讓那些人住進來。
    房子有人住,才不會破損。
    “行了,你放心吧,去了京城,給村裏打電話,給我個地址或者電話,以後有啥事,我也好通知你們。”
    時間不早了,眾人也沒多說什麽,便坐著牛車離開了。
    趙俊華趕著牛車,幾人剛到村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
    村口堆著滿滿當當的人,看到他們過來,突然點燃牆上掛著的鞭炮。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伴隨著村民們的鼓掌聲,孫氏偷偷的摸了摸眼淚,然後對著村民們揮手打招呼。
    離開幾十年住的地方,一是有些對陌生環境的恐懼,二是,舍不得故土故人。
    牛車停穩,趙元一和蘇謹言下了牛車,村裏的族老走了過來,拉著他的手拍了拍,“孩子,去了京城,就好好學習,勤奮,努力,不可做壞事兒。”
    “別忘了,你走到哪兒,都是我趙家村的娃兒,不能給祖宗丟人!”
    趙元一點了點頭,“大爺爺,您放心,我絕不給咱老祖宗丟臉,你們等我光宗耀祖的那一天。”
    趙元一一直記得奶奶李氏虐待他時,村裏人對他們一家的幫助,他平時打了獵物,都會分成幾份,這家送點,那家送點,誰家生孩子,結婚,他送的禮也不輕,而且,得知誰家困難的斷頓了,他也會偷偷送幾斤粗糧應急。
    這一走,可不得全村人來送?
    族長點了點頭,從口袋掏出很厚一遝零碎的塊票,毛票遞給趙元一,“這是村民們連夜湊出來的一百二十三塊錢,你們拿著。”
    “不,族長,這錢我不能要。”
    趙家村是小村子,一共八十二戶人家,一百二十三塊錢,是真的不少。
    村裏人上工的工分幾乎都換了糧食,錢的來源隻有平時賣點雞蛋,冬天賣頭豬,這點錢還不夠一大家子嚼用呢。
    這時,蘇謹言也說道:“是啊,族長爺爺,這錢我們真不能要,村裏人的心意我們領了,這錢您還給他們吧,而且,市裏和縣裏都給了我獎金,去京城安家沒問題。”
    族長卻淡著臉強硬的塞給趙元一,“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你可是咱們趙家村唯一的大學生,以後出息了,可別忘了祖宗。”
    在本地人眼裏,知青可不算他們村的的。
    趙元一是他們村兒今年唯一考上大學的人。
    趙元一摸了摸口袋的錢,慎重的點了點頭,“謝謝大爺爺,我知道了!”
    說著他退後一步,給族長鞠了一躬,又對著村民們鞠了一躬,“謝謝大爺大娘叔叔嬸子們,你們放心,我趙元一無論走到哪兒,都不會忘了我是趙家村的人!”
    “村裏的弟弟妹妹們以後考入京城,我趙元一罩了!”
    “行了,趕緊走吧,別耽擱了車。”
    族長揮了揮手,眾人讓開一條道。
    牛車緩緩駛出村子,緊接著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
    車子已經駛出一裏地了,還隔一會兒響一陣。
    蘇謹言不得不感歎村民們的凝聚力,感情深厚。
    平時打打鬧鬧,雞毛蒜皮,可關鍵時刻,感情深得很。
    她前世從小生活在三線城市,雖然也有相處著不錯的鄰居,可與這種感情想比,差遠了。
    耽擱了一會兒時間,到鎮上時,已經快到檢票時間了。
    趙元一把要郵寄的東西都給了趙俊華,讓他郵寄到蘇謹言的家,他們一家隻帶著趙元一裝金銀珠寶的兩麻袋被褥到京城就行。
    趙正軍的腿這兩年越發厲害了,隻能借助拐杖走少量的路,蘇謹言抱著女兒,孫氏拉著三歲的趙琪。
    開始檢票後,趙元一和趙俊華扛著行李上了車,蘇謹言抱著女兒,帶著半瞎的孫氏和趙正軍手忙腳亂的往車上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