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結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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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戒指通北宋!
他的想法也很簡單。
如韓世忠這等名將,不論是在北宋還是南宋,隻要是還有得仗打,那他脫穎而出、功成名就,隻不過就是時間早晚問題。
想自己如今身處這個時代,這等人物不去結交又去結交誰?
不趁現在人家還未發跡就去交好,難道還等人家飛黃騰達了以後?
那誰特麽還甩你?
更何況,眼前之人妥妥的人如其名!
嶽元帥被“莫須有”含冤下獄時,韓世忠絕不同於張俊、劉光世之流附會秦檜,更不要說似張俊一般參與製造偽證了。
相反,他一再上疏,直言秦檜誤國!
為了解救獄中的嶽飛更是多方奔走。
同為手握重兵的四大統兵之將,在那等敏感時刻能做到這一點,可想而知有多麽不易!
雖然最終不論是他的抗金大業還是解救嶽元帥都沒有成功,但此心昭於日月,不論後世還是時人,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啊?”
不過此時尚還隻是一小小親衛官的韓世忠聽到許平那麽說,則完全呆住了。
自己隻是一小將啊!
對麵之人雖和自己年齡相仿,但畢竟人家家財萬貫又是如今官家麵前的紅人,現今還被封了大官!
這會兒,竟然主動要與自己交好,還要互換名帖!
互換名帖之意,也就是要與自己義結金蘭啊!
“這”
韓世忠完全囁嚅了。
不隻是他,就連老種和魯智深也聽呆了,更不要說其他眾親衛官,更是妥妥的羨慕嫉妒恨。
“為什麽啊?”
“咋就不和俺們結拜呢?”
“長的粗獷點就不入你眼,不受待見了唄?”
“憑什麽啊?大家都是親衛官,都是一塊來吃席的,要結拜也一起結拜啊?”
隻有魯智深看著席麵上許平和韓世忠兩個,雙目不由灼灼放光!
無他,他是有感於此時場麵義氣的激越!
一股浩蕩之氣,不期然的已在胸間回蕩!
對於韓世忠,雖然他在軍中時未曾與之謀麵,可同許平一樣,第一觀感便是極好。
或許是彼此同為軍旅征伐出身,那年輕人身上的氣息,給他的感觸就是兩個字認同!
“嗬嗬嗬”
老種終究是老江湖了,稍一錯愕,便已是回過神,先是捋著胡須含笑不止,跟著竟又猛地一拍桌案。
“好!”隻聽他朗聲道
“男兒大丈夫!正當如此有斷果決!交友麽,首要意氣相投,何必顧及什麽地位出身!許公子”
他說著,已是站了起來,一把便拉起許平的手,鄭重道
“老夫在朝為官多年,在外統兵,又是數十年,還從未見過似你這般通透灑落的人,不要說在你這般年紀,便是那朝中垂垂老矣的所謂‘袞袞諸公’,又豈有你活的痛快灑脫?”
一番話,說的許平倒有點臉紅了。
“我是提前就知道對麵那哥們兒會發達啊!不然也不會那麽說啊!”
“世忠嘛。”隻聽老種在那裏又介紹
“這孩子從軍也兩三年了,除了頭一年在一線部隊打仗立了大功外,基本上都被我一直帶在身邊,對他的人物品性,那我是相當的了解。
要說人品,沒的說,一定是這個。”
他一邊說著,一邊挑起大拇指,嘴唇緊抿著,顯得鄭重異常。
“而若論起打仗武功,那更是沒的說,也絕對是,這個!”
說著,又大大比了個大拇指。
“所以說。”他接道“盡管你倆身份地位有些相差,但結盟為異姓兄弟,那絕對是再合適沒有的。”
“是是。”許平一邊聽他叨叨,一邊胡亂回應。
隻感覺還沒喝酒,這老頭兒咋就先醉上了呢?
“所以,世忠孩兒!”老種右手緊握著許平,左手又硬朗一揮,望著對麵韓世忠
“你心中也不要再有什麽掛意啦!今天這事兒,老夫厚著臉皮就給你們做個主,就在今天這席上,你們便結為異姓兄弟!
從此以後,生死與共,禍福同享便了!”
“許公子,你看這樣可好?”
對韓世忠雖那般說話,可他終究還是又轉向許平,眼神中滿是期待向他道一聲。
話語裏,頗有垂詢之意。
“將遇良才”四字,許平到這時方才深切明白其中的含義。
眼前的老種對韓世忠這等青年幹才,豈非也正是一片拳拳愛護之心麽?
“小子正是此意!”
他忙雙手並起,緊緊抓住了老頭兒已經有些幹枯的右手,輕應一聲。
而後,又望一眼對麵的韓世忠。
“好、好。”種師道顯然很欣慰。
“那”對麵的韓世忠哪裏又還敢再違拗推脫分毫?
何況本也就對對麵的公子大有好感!
當即一抱拳,躬身下拜道
“那就全憑老相公與許相公做主,世忠,恭敬不如從命!”
“哎!這就對嘍。”
種師道頓時開懷大笑,老懷寬慰。
“不過你這‘許相公’的稱呼,以後可是要改改了。”他又道。
“這”韓世忠起身後略顯靦腆的一笑。
“隻不知我許兄弟和韓兄弟他們倆,誰的年歲更長一些啊?”魯智深在一旁看著這場麵幾乎高興的就要跳起來,這時候也大笑一聲道。
“這個不急。”老種則微微一笑,一擺手“等他倆互換過名帖之後自知了。”
跟著又衝門外高呼“取紙筆來!”
門外一直在小心伺候的兩個小廝聽聞,不敢怠慢,一人忙向內恭應一聲,便一溜煙地跑到樓下去了。
沒片刻,那兩小廝已恭謹的托舉著兩副托盤,還有上麵的筆墨紙硯重新走進“會心閣”。
上麵的紙,赫然便是燙金紅紙!
“來吧,兩個小朋友。”
種師道一高興,連“小朋友”的稱呼也叫上了。
許平心中一動
“看來這老家夥在軍中自己人麵前的時候,大抵還就是個老頑童。”
和韓世忠兩人雙雙走到一張精致的桌案前,接過小廝各自捧過來的紫毫筆,許平和韓世忠各自俯下身去,便揮毫疾書起來。
不過,許平卻犯了難。
“係統,宋代名帖的格式咋寫的來著?”
本來滿腹豪情的他一俯身才發現,自己特麽不會寫格式!
連格式都不會寫,那還拜個毛啊!
“你是個居”
隻聽係統幽幽傳來一聲。
“你妹!”
許平心中暗罵。
可終究,還是按照係統指導的樣式成功把名帖寫了出來。
之後,還又煞有介事的將大紅紙對折數次。
直到折成個信封大小,又於上麵恭敬的書上三字——金蘭譜!
至此,結義名帖才算是做完。
他在後世畢竟是從事藝術相關出身,自身也有一定的書法功底。
雖絕稱不上什麽大家,可相比一般的書法愛好者,那還是好很多了。
所以寫出來之後,自己看著也挺滿意。
然而當他的眼神瞥向一旁時。
“臥槽!”
一望之下,當時便差點驚呼出聲!
因隔壁那位的書法寫的,著實太精妙了呀!
就見結體端正、用筆豐潤,字態瀟灑飄逸不說,甚至,還帶了一抹娟秀氣!
妥妥的,當真是有儒將之風!
相比之下,自己寫的,還不就跟狗爬似的?
“唉!人比人,氣死人呀!不服不行。”許平不由心中暗歎。
隻因這韓世忠和嶽飛一樣,的確都是不世出的文武將才!
嶽飛不用說,《滿江紅》一首,千古不朽。
而韓世忠,事實上在嶽飛辭世之後,也徹底看透了朝廷的昏庸軟弱,留下一幅《高義帖》之後便辭官歸去了。
他將全部家財數目放在這張帖子上呈交給了皇帝,數目多達百萬貫!
以此徹底消除皇帝對自己的猜忌。
再之後,一代名將就此隱居於西湖之畔,決口再不言朝政與兵事,直至逝世。
至於《高義帖》,也的確是有真品傳世,就藏在後世的國家博物院內,許平當然是親眼見過影印版的。
此刻的韓世忠雖處於青年時代,用筆絕不如寫《高義帖》時那般純熟自然,可字裏行間,也已頗有幾分彼時的造詣!
“許相公,在下寫好了。”
韓世忠見許平早已完成,素來用筆謹慎的他也稍稍加快了一些速度,完成之後,便將名帖恭恭敬敬的放置在許平帖子的旁邊。
“哈哈!好!準備香燭!”
老種眼見此景,一手背負於後,一手捋著胡須,又爽朗的大笑一聲。
樊樓的夥計什麽樣的場麵沒見過?
一看今天這倆人就是要義結金蘭,一聽老種吩咐,立馬有一人又風風火火的跑下樓。
沒片刻,那人已回來,手中已是多了一支精致的藍筐。
那籃內,赫然便是一應的燈火香燭。
看來這樊樓經營多年,能夠在京師汴梁成為“正店”之首,那絕非是沒有其道理的。
陳飛虎等人於結義之事本就深通。
此時根本不必老種吩咐,一個個已湧上前來幫著布置香案。
雖他們心中多少有些妒嫉,可的確又打心裏替韓兄弟高興。
隻因韓世忠在軍中年齡雖小,卻當真是勇冠三軍!
妥妥的少年英雄!
這令他們不得不服。
更難得的,是他對待任何弟兄素來都是禮義有加。
這一點上,就連從軍時間最長的陳飛虎都難以做到。
對待上級和平級如此或許容易,可對待屬下小卒,那可就難了。
“老相公!”
許平和韓世忠二人,已雙雙跪在燃起香燭的香案前,人人手中敬捧著三炷香,陳飛虎將二人的名帖捧起,恭敬的遞交給種師道後便道一聲。
這種場麵根本無需多言,由老種來擔任二人盟誓的見證人,那無疑是最合適不過的。
而老種,當然也樂得如此!
就見他笑吟吟接過,便將二人的名帖展開好一番審詳。
“哎呀!還是我許兄弟,這字,寫的真不賴呀!”
誰知一直隨在老種身旁的魯智深這時大腦袋湊上來一看,不由嘖嘖稱歎。
而後又瞥見老種的右手
“恩,韓兄弟的字也不錯,可比之許兄弟的,似乎還差些火候!”
“噗。”
幾名親衛官中有略通文墨的,聽到魯智深那麽說差點笑出聲。
“放你娘的屁!你懂個毛!”
種師道聞聽心中不由暗罵一聲。
可這種場合終究不好說他,便也隻能狠狠瞪他一眼。
“我謝謝你啊!”
正一臉嚴肅跪在那兒的許平聽到魯智深那樣說,頓時也是滿頭黑線。
“咳咳!好了。”
老種皺著眉頭仔細查看過兩人的籍貫、生辰八字,已然心中有數,此刻神情又陡然轉為嚴肅,朗聲道
“皇天後土為鑒!”
正跪在香案前的許平和韓世忠兩個聽到這一句,頓時均是脊梁挺直!
“今日汴梁許平,同綏德軍韓世忠,意氣相投,有意結為異姓兄弟。”老種口氣平緩,但中氣十足
“二人於神明麵前,並不敢存分毫欺暗。
今日之事,你二人果出自本心否?”
“出自本心!”
兩人同聲一應。
“長幼有序,古之大倫。”種師道又繼續道
“今以年齒而論,會當汴梁許平虛長一歲,合為兄,綏德軍韓世忠年幼,合為弟。
此節,你二人已明否?”
“已明!”
二人又一應。
“結義之後,前途浩蕩!你二人,須當肝膽相照,禍福與共!
今於神靈之前,你二人須再度盟誓,此樁,均能做到否?”
“能做到!”
許平和韓世忠二人又是齊聲一答,聲震屋宇!
兩人都是心懷坦蕩之人,更何況此種義氣之事,本也就很容易勾起他們青年人心中的豪情。
“好,進香!”
種師道此刻心中固然欣慰已極,可神色之間,依然很是嚴肅,口氣也極為凜然。
兩人相攜而起,各自便將手中的三炷香,恭敬插入了香爐!
“再跪!”
老種又道一聲,兩人又老老實實再跪於案前。
“一拜。”
老種肅穆的聲音再起。
“二拜!”
兩人隨著老種口中的進程叩首,恭敬如儀。
麵上神情,均是鄭重已極!
“三拜!”
“禮成!”
一直隨著老種最後一道有若洪鍾的朗聲,整套結義流程才算是走完。
沒有後世的割手指、飲血酒之類,或許是老種有意將這些環節給省略掉了,不然的話,估計會更加繁瑣。
不過就場上氣氛來看,顯然這個“簡化版”的義結金蘭,效果出奇的好!
場上觀禮眾人一個個無不看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牛頭,更是恨不能胡亂拉上一個小廝當場也就來個“意氣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