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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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戒指通北宋!
滕紹元的確方才起床,這時候邊走還邊扣著衣襟扣子。
本來今天難得想多休息片刻,卻被連續兩場事情攪和了,先是樊樓爭鬥,現在又是這個。
不過這會兒他心頭倒沒有多少惱火,因為見到了那麵金牌。
在他印象裏,除了老太師還有官家至近的幾名近臣外,旁人莫說擁有那麵金牌,便是親眼見過的,都極少。
可當他轉出來看到端坐於堂上的竟是兩個年輕人時,眼中不由現出一抹錯愕,甚至連扣著衣襟的動作也頓住了。
尤其看清其中一人竟是皇城司時,麵色更是不善。
許平聞聲也站了起來,這時候望向來人。
就見是一個年方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官吏,身材略胖,麵龐白皙,甚至下巴上連個胡渣都沒有,可見平素是一個很注重自己儀表的人。
“滕大人,下官一早叨擾,不當之處,還望大人見諒。”
許平拱手客氣一聲。
“哦,本來滕某也要早起辦公的,無妨。”滕紹元婉轉道“未請教”
“下官禮部員外郎,許平。”許平不冷不淡的應一聲。
“蛤?”滕紹元明顯錯愕。
禮部員外郎?
開什麽玩笑!
看你一身紫袍和金色魚袋分明就是從二品啊!
比我這個開封府尹的正二品也僅低半級!
現在你告訴我你是個小小的七品員外郎?
可他腦海飛速轉動間,已然想起一人!
“許平!沉香樓?前幾日聽聞官家剛剛策封了一位後進,而且一上來便封贈了天章閣大學士、天平軍節度使之職,近些年來可謂少有,莫不就是他!”
這可是如今官家麵前的大紅人呀!
“原來是許大人,有失迎迓,失敬失敬!”念及此,他忙快速上前幾步,引著二人趕緊坐下。
之前對那位皇城司的不快也消散很多。
前幾日老太師還將他召到太師府,特意說起過這許平的事。
眼下這人什麽來路脾性誰也不清楚,老太師的意思,自然是能拉攏就拉攏,而且要盡力去拉攏!
誰也不想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紅人是自己的敵對方不是?
“大人一早過府,想必有事?”下人上過茶,滕紹元自己也落了座,便向前探著身子詢問道。
“專為今早樊樓之事而來。”許平單刀直入。
“哦。”滕紹元一笑“那些匪類裏有大人的舊交?”
“匪類?”許平有些無語“讓種老頭兒知道不得揍你?還匪類,‘老子為朝廷打了一輩子仗最後到你這成了匪類?’”
不過這也說明這滕府尹應該是還不知包廂之人的身份。
便道“不錯,裏麵的確有幾人是下官的故友。”
“哦”滕紹元卻展顏一笑,用手指輕叩了叩桌案,片刻便道“既如此,那大人便將那些人名字留下來,本官隨後差人把他們放了也就是了。”
坐在許平身旁的薛奇眼眸不由一凝這老滕的確很給許大人麵子了。
僅僅第一次碰麵,僅僅說了這麽幾句,便答應放所謂的“親近之人”。
這在素來較為嚴明的滕紹元,無疑是相當不容易的。
誰知,許平卻似乎並不領情,徑自道“大人想必誤會了,下官的意思是,全部。”
“蛤?”
滕紹元本來正要端起茶盞的手霎時一頓,溫和的麵色也瞬間轉陰。
連薛奇也不由有些緊張“不能這麽說話呀!你好歹回還回還。”
“許大人,開玩笑吧?”滕紹元冷冷望著許平,神色間明顯不悅已極。
我都很給你麵子了,怎麽還如此得寸進尺呢!
要不是看你是官家紅人,還有之前老太師有過交代的話,你以為你是誰!
老子連高俅的賬有時都不買,你不知道?
“滕大人,下官沒有開玩笑。”許平也望著他,淡淡道“隻因那些人不能抓,也必須放,事關國家社稷,下官也是為大人好。”
“哼。”滕紹元都氣樂了,冷哼一聲。
你這麽不識好歹,還為我好?
那些人當街殺人,你要我明目張膽的徇私枉法,還說為我好?
“本官這就不明了,還望許大人能夠指教一二。”他端起了茶,望著許平抿了一口。
“大人稍待。”許平道一聲,便起身走到滕紹元身側,俯下身子在其耳畔耳語起來。
滕紹元越聽眼睛瞪的越大,最後“當真?”
“千真萬確!”
“我之前怎麽不知道這個消息?”
“所以說事關國家社稷。”
“哦大人且坐。”滕紹元忙衝許平招呼一聲,又快速在心裏消化著信息。
他是萬萬沒想到,那包廂裏的人,竟然是西軍主帥——種師道!
不過他開始心中固然震驚,可冷靜下來後,又頗泛起了難。
從個人感情上來說,他非常敬重老種相公的為人,更加讚佩他衛國護疆的英雄氣概!
但感情歸感情,朝中陣營之爭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換個角度看,這件事不正是打擊老種他們這種“死硬派”的絕佳機會嗎?
至少可以滅一滅他們的囂張氣焰。
滕紹元雖然對異族也一向懷有抗擊之熱血,對國家圖強更抱有堅定之決心,但他一向認為,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尤其牽涉到改良還有開疆拓土的事情更是這樣。
改良,如“元佑黨爭”之類的慘劇,是萬萬不能再發生了!
而開疆拓土,過於急躁也是不行,因為急躁,就意味著短時間內急速擴充軍備!
但老種他們明顯就是太心急了。
雖然自己的老師蔡京在個人問題上也有中飽私囊之嫌,但大體的施政方略他還是很認同的。
那就是不急不躁,富國,而後強兵。
“許大人,盡管你坦誠相待,告知了本官這些,但這件事,隻怕本官也是無能為力啊!”
滕紹元輕輕歎息一聲,又正色對許平道。
“哼!”
誰知,許平還沒有反應,薛奇已然霍地站起,死死盯住滕紹元。
這個舉動可謂無禮至極!
更不要說他們之間身份地位相差懸殊。
“薛奇,坐下。”許平望著他一聲輕喝。
說也怪,本來按照滕紹元的脾氣,就憑方才薛奇這個舉動,他最少也會當場嗬斥,甚至直接差人轟出堂外。
可此刻見他如此,滕紹元竟出奇的安靜。
隻默默垂著頭,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