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和洛清互望一眼，洛清心領神會，卿言站起身來：“夫君，你們聊，我先退下了。”
    洛清對卿言點了點頭。
    卿言出了七星的正廳，便領著思悠思悟往樂翼去了。
    “公主，這個劉巽看著就不像個好人。”思悟直性子，便說了出來。
    “那你覺得他像什麽？”卿言笑著問。
    “衣冠禽獸。”思悟倒是答得飛快。
    思悠見狀，扯了一下思悟的衣袖，這個小動作卻被卿言看見了。
    “思悠，你有不同看法？”
    思悠思忖了一瞬才答：“公主，這個劉巽看著像一個人。”
    “像誰？”
    思悠答得謹慎：“兩年前我跟著哥哥去川蜀執行任務，見過廣安王，我覺得這個劉巽與廣安王長得有幾分相似。”
    卿言心裏一驚。
    廣安王劉莊是川蜀皇帝最小的胞弟，比他小十歲四十有八，與父皇一般年紀，這個劉巽看著也就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若是長相與廣安王有幾分相像，那麽極有可能是廣安王的兒子。
    “思悠，著聆風閣的探衛盯著劉巽的一舉一動。”
    自峪山開出金礦，川蜀在邊境的動作就開始頻繁起來，先是與藍靖勾結刺殺，嫁禍海圖以破壞秋戎稱臣，後又與南夏藍鬱勾結謀奪金礦，現在更是直接將手伸到了戰馬上來，看來川蜀是想趁大齊內患之際，在邊境討點好處了。
    卿言想了想，這汗血寶馬一事，怕是川蜀皇室之爭的外像，再加上此前寧遠帶來的密函，表明大月氏為優良馬種與秋戎暗通款曲。這種種，似乎都指向戰馬，所以，這是大家都在做戰爭前的準備嗎？
    “思悟，派人去把鏡花水月的老板叫來。”
    不多會兒，鏡花水月的金老板便來拜見。
    “許小姐。”
    金老板五十上下，一雙眼睛精明又世故，到底是生意場中久慣牢成之流，在得知卿言是皇商許家大小姐之後，更是恨不得跪舔了。
    卿言礙於對外宣稱的身份，對金老板客氣了些，看座奉茶之禮都不缺，金老板卻受寵若驚了。
    “今日請金老板過來，是有事想請教。”
    “許小姐想知道什麽，老夫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金老板討好得十分明顯。
    “金老板客氣。”卿言隨意道，“前日裏，我與夫君去了九龍江狩獵場，用的是鏡花水月的馬，這些馬甚是不錯，不知金老板能否割愛？”
    “小事小事，不過幾匹馬，既然許小姐喜歡，便送與許小姐了。”金老板輕輕鬆鬆大方道。
    什麽？卿言盯著金老板看了一瞬，見他說得不像是作假，心裏頓時疑竇叢生。
    這些汗血寶馬本就價值千金，何況還是訓練有素的戰馬，即使金老板想攀附皇商，這代價也太大了，可金老板剛剛的語氣像是送幾件玩意兒一樣，難道他不知道這是汗血寶馬？或者賣馬給他的人，就壓根兒不是以汗血寶馬的價格賣給他的？
    想到這兒，卿言不由得思忖更深了。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卿言為避免打草驚蛇，不方便客套，便應下了，然後裝作不經意的問：“不知金老板這幾匹馬是在哪兒買的？可否引薦一二？”
    “這個——”金老板看起來不是猶豫而是為難，“數日前，永安侯親自吩咐鄙人，鄙人為許小姐住得舒適，就添置了些物件，恰巧偶遇一馬商，購得良駒，便放在馬場供許小姐玩樂。這個馬商鄙人此前沒見過，怕是個販夫走卒。”
    果然猜的沒錯。卿言心裏笑了笑，金老板購得的，不過是幾匹零散的汗血寶馬，想必販馬之人也不知道自己所販之馬是汗血寶馬，且還是戰馬，所以，有兩種可能：要麽這些馬是偷的，怕夜長夢多便宜賣了；要麽就是故意引她上鉤，後麵還有更大的陰謀。
    卿言撇了撇嘴，故作失望道：“哦，既然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
    然後看著金老板，又道：“我有個開馬場的朋友，這麽好的馬，原本還想牽個線，讓金老板中間賺個差價，不成想，這馬還是一錘子買賣。”
    金老板眼珠滴溜地轉著，剛剛還想著如何讓自家生意與許家扯上關係，這還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於是，忙說：“哎呀，許小姐有所不知，雖是販夫走卒，但在這化縣地界上做買賣，總是要跟張王趙金四家打招呼的，鄙人不涉及販馬，不過，向那三家打聽打聽便知。”
    “哈哈，那就有勞金老板了。”卿言想不到竟還有這等收獲，倒是頗為意外。
    又聊了幾句生意經，金老板滿足的走了。
    思考問題果然很費腦子，況且還是在身體狀況不佳的時候，卿言感覺自己有些頭昏眼花了。
    思悠思悟扶著卿言回到寢房，思悟讓侍人端來一盅湯：“公主，您連日失血，這是洛公子給您備的藥膳。”
    卿言扶額聞了聞，洛清果然還是把這個做成了先藥後膳，哎，此前跟他抱怨藥膳難吃，該可憐可憐病患的事，看來他又忘了。
    算了。卿言一閉眼，快快地一口喝掉。
    “這藥膳，比藥還難喝，下次直接喝藥得了。”
    “若卿卿願意，那是再好不過了，藥的功效比藥膳好，卿卿恢複得也快些。”洛清推門進來，正好聽到了卿言的抱怨。
    思悠思悟掩嘴笑著退了出去。
    洛清坐在卿言身邊，摸了摸她的脈，深呼吸了一口氣才道：“再放兩次血，你的身體就要開始虧空了。”
    “沒事兒，等寧遠毒解，我再補回來就好了。”卿言不以為然的笑笑，“別跟寧遠說，不然又要鬧別扭，我現在沒那個精力。”
    “好。”洛清半天才應承下來，扶著卿言到內寢躺下。
    卿言撒嬌，抱著洛清不撒手，洛清哄著她，讓她靠在懷裏。
    “對了，劉巽怎麽說？”卿言問。
    “他要買馬，可言辭中卻是想知道馬匹的來源。”洛清道。
    卿言想了想，把劉巽長得像廣安王劉莊和今日見過金老板的事都與洛清說了，洛清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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