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為了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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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雨燃蕭明徹!
    榮安公主眼睜睜看著蕭明徹帶著沈雨燃離開。
    她心亂如麻,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回過頭,見皇後臉色極差,忍住跟著蕭明徹離開的想法,走到皇後身邊。
    “母後息怒,兒臣剛才那樣說,隻是不希望母後跟皇兄之間有嫌隙。”
    “如何息怒?養育了十幾年的兒子竟然這般回報!”
    皇後深吸了幾口氣,竭力讓自己的心緒平複一些。
    “皇兄,他隻是一時情急,母後不要跟他計較。”
    見榮安公主一臉擔憂,忍不住問“你還在幫他說話?”
    “母後,現在皇兄處境艱難,我們還是盡快回京,去父皇跟前幫皇兄說些好話嗎?什麽斬殺忠臣、私鑄錢幣,我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榮安素來心思單純,甚少算計和謀劃。
    但發生在蕭明徹身上接二連三的事情,令她不得不起疑。
    父皇對皇兄不滿,現在連母後都生氣了,一定有古怪。
    她知道皇後生氣,隻能竭力勸說皇後先回京城。
    “他不認本宮了,本宮去替他說什麽?”皇後猛拍了一下鳳座的扶手,眸色寒沉,“本宮養育了他十幾年,捧著他坐上儲君之位。什麽生恩沒有養恩大,如今看來,這話隻是拿出來哄傻子的。”
    “皇兄隻是聽到江妃娘娘的死因跟母後有牽連,所以才來問,母後都已經解釋清楚,皇兄他緩過來後會明白的。”
    “明白什麽?”皇後冷笑,“你以為本宮說的話他會信嗎?他隻會在心裏恨透本宮,逼死他的生母。”
    榮安沒有說話。
    靜默良久,榮安小聲道“那母後到底有沒有逼死江妃娘娘?”
    話音剛落,皇後倏然抬頭,錯愕地看向榮安。
    榮安並未躲閃。
    母女倆的目光撞上,片刻之間,皇後臉色驟變。
    “蕭妙瑾,你……你竟然……本宮實在沒想到,撿來的兒子靠不住,自己親生的女兒也靠不住。”
    “兒臣隻是想知道當年的真實情況。如果當中是誤會,自是盡力化解。”
    “真實情況本宮已經說過了,有人向本宮揭發江妃心係外男,本宮問兩句後她便自戕,你還想知道什麽?如果不是誤會,你要如何?”
    聽著皇後的這句反問,榮安神情一頓。
    不是誤會……難道江妃娘娘真的是被母後被逼自戕的嗎?
    她竭力讓自己鎮定一些,隻是她這片刻的失神被皇後看在眼中。
    “蕭妙瑾,如果本宮跟蕭明徹斷絕母子關係,你站在誰那邊?”
    “斷絕母子關係?”榮安連連搖頭,“不會,皇兄不會那樣的……”
    “本宮問的是你!”
    榮安被皇後的目光逼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會放下母後,也不會放下皇兄,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一樣會關心。”
    皇後苦笑一聲。
    蕭妙瑾的確是她的女兒,但她的確是蕭明徹的妹妹。
    甚至,她更偏向蕭明徹!
    “母後,我們先回京,再從長計議……”
    “夠了,此事本宮不想摻和!”皇後怒斥道,“本宮沒有親兒子,誰當太子,對本宮來說沒有分別。”
    聽到皇後這樣說,榮安也動了氣,口不擇言道“無情的人是母後才對!皇兄隻是來問母後一句,母後就怒不可謁,依我看,母後就是心虛!”
    “你說什麽?”
    皇後臉色驟變,萬沒想到自己的親女兒會說這樣的話,一怒之下便抬起了手掌。
    榮安看著抬手要打自己的皇後,一時呆住。
    從小到大,她因著嫡出公主的身份,從沒受過一絲委屈,是皇宮裏最榮寵的明珠。
    皇後別說責打她了,連句重話都不曾對她說過。
    見此刻皇後要打,她倔強地昂起頭。
    縱然在盛怒之下,皇後對著唯一的女兒終歸是舍不得,恨恨一歎,手掌拍到了榮安的胳膊上。
    榮安被打得往後退了兩步,也不再看皇後,轉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裏?”皇後怒問。
    “母後不願意認皇兄做兒子,我要認,我自己回京去求父皇。”
    說完,榮安徑直朝外飛跑而出。
    皇後心口極疼,想喚侍衛攔住榮安,隻覺得頭疼欲裂,整個人往後倒去。
    身旁女官連忙扶住皇後,驚呼道“娘娘,來人,快傳禦醫。”
    蕭明徹帶著沈雨燃馳馬出了重兵把守的穀口,一路往南行。
    約莫行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拐進了旁邊一條狹窄的山穀裏。
    穀口僅容一人通過,連馬都進不去。
    沈雨燃這些日子跋山涉水的,走起山路已經是熟門熟路。
    無需蕭明徹牽著,自個兒扶著山壁往裏走去。
    不過這山穀裏潮濕的很,岩壁上一直在滲水。
    沈雨燃穿的不是爬山的木屐,走了沒幾步腳底就濕了。
    穿過狹窄的穀口,裏頭豁然開朗。
    沈雨燃抬眼看去,見山穀裏站著七八個黑衣侍衛,她一眼認出了暗月和暗雪,其餘的就不認識了。
    蕭明徹重新牽著她,走到一處高地上,那裏是一顆巨大的榕樹。
    沈雨燃見蕭明徹徑直倚著樹幹坐下,忍不住道“殿下,地上潮濕,當心身子。”
    “無妨。”
    蕭明徹順勢扯著她也坐下。
    他的衣袍寬大,沈雨燃側身坐在他的袍子上。
    “冷嗎?”他扶著沈雨燃的手臂,輕聲問。
    沈雨燃是被他突然拉出來的,身上的羅衫單薄。
    “殿下的披風都給了臣妾,倒是殿下會冷嗎?”
    蕭明徹搖頭,目光落在她發間的素色玉簪上。
    “給你的那隻蝴蝶簪呢?”
    “臣妾收著呢。”
    臨走的時候,他叮囑要她天天戴,沈雨燃自是陽奉陰違。
    倒不是她不喜歡那支簪子,簪子很美,她很喜歡,隻不過她每日跋山涉水的,衣飾發飾都以舒適為要,戴那支雙碟簪實在太過累贅。
    他方才跟皇後吵成那樣,居然還有心思問起發簪的事?
    “平常去山裏,戴那簪子行動不便,”她看向蕭明徹,輕聲問,“殿下今晚為何不留在行宮?”
    “你想回去?”
    她固然想睡在高床軟枕,而不是荒郊野嶺。
    但是此刻,還真是關心他的行蹤而已。
    朝堂上的情況她都是從榮安那裏斷斷續續聽說的,不知道如今到什麽份上了。
    “臣妾當然是跟在殿下身邊了。”沈雨燃垂眸道,“隻是聽公主說了些朝堂上的事,為殿下擔心……”
    蕭明徹疲憊地舒了口氣,將她抱在懷裏。
    “朝堂上的事的確有些麻煩,我今晚不能留在行宮,是因為孫奇一直帶人追著我跑,若再耽擱一會兒,他定然追上來了。”
    “孫奇?那個東廠的公公?他為何要追殿下?”
    “他是父皇養的狗,自是奉父皇的皇命。”
    “皇命?”
    沈雨燃捂著胸口,一副嚇了一跳的模樣。
    “陛下為何要捉拿殿下?”
    “還沒到捉拿那份上。”蕭明徹輕笑道,“父皇讓孫奇秘密帶我回京問話,我不想被那閹人拿住,便自行回京。想著……想著先來疊霧山一趟。”
    “就為了問娘娘那些話嗎?”沈雨燃問。
    蕭明徹抬起她的下巴,認真看著她清澈的眼睛。
    “為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