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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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雨燃蕭明徹!
    “公主?”
    “沈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榮安放下手中的花瓣,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做胭脂真不容易,我忙了這麽久,連一個簸箕的花瓣都沒挑完。”
    見到榮安,沈雨燃著實意外。
    她跟蕭明徹劃清界限,榮安不是應該生她的氣,從此不再與她往來嗎?
    怎麽還會到如意坊?
    是因為沈硯?
    縱然為了沈硯,也不至於跟她這樣毫無芥蒂的說話。
    不過,榮安沒來質問她,對她自是輕鬆一些。
    “公主來多久了?”
    “在外就別這麽叫我了,叫瑾兒就是。”
    “那怎麽行?”沈雨燃笑著將榮安往屋裏拉去。
    人都來了,自是要盡地主之誼,落座後便叫丫鬟們奉茶捧果。
    兩人坐在雕花窗下,看著院子裏的景色,倒有些在悅春閣時的意味了。
    因時辰不早,榮安讓春草去侯府傳個口信,讓雲穎初和華淳郡主不必過來。
    “聽穎初說,公主被娘娘禁足了?”
    “我私自下江南的事,母後生氣了,”提到這事,榮安紅著臉看向沈雨燃,“沈姐姐,沈硯他……”
    “他已經將他的心意告訴我了。”
    “他怎麽說的?”榮安忽而來了精神,眼巴巴地望著她。
    “公主想聽什麽好話,自己問他不就得了。”
    自己問是自己問,她就是想知道沈硯對家裏人是怎麽說他們的事。
    “他說,他絕不會後悔。”
    榮安聞言,稍稍有些發愣,耳根子顯得更紅了。
    沈雨燃見她露出少女情態,也不打趣她,問道“今日既找了穎初和郡主玩,怎麽一個人跑到如意坊來了?”
    “她們到禦花園赴宴,禦花園多無趣,我索性帶她們出宮來了。”
    說到這事,榮安就來氣。
    “沈姐姐,你是不知,宮裏一點意思都沒有。蕭妙瑜天天發瘋,鬧得雞犬不寧,還有那個韓秋芙恃寵生嬌,簡直可惡。”
    睿安公主掉了那麽些牙,找人出氣不算意外。
    “我一直無緣得見這位韓美人。”
    韓秋芙進宮後,沈雨燃便到了疊霧山。
    後來回京,東宮岌岌可危,自是沒有進宮赴宴。
    而前世……似乎在靜王之亂的時候,韓秋芙香消玉殞了。
    那時候沈雨燃雖為太子妃,在宮裏卻沒什麽朋友,蕭明徹忙著穩固地位,個中內情無人告訴她。
    “就是個妖女,比不得沈姐姐的美貌,不見也罷。”
    沈雨燃無語凝噎。
    她隻是想見見,不是要跟人家比美啊。
    她看得出榮安隻是在說氣話,好奇韓美人到底說了什麽讓這位小公主大動肝火。
    “韓美人頂撞皇後娘娘了嗎?”
    榮安搖頭“我本想趁著父皇高興的時候替皇兄美言幾句,誰知她當麵挑唆父皇跟我的關係,還不停說皇兄的壞話,依我看,皇兄被廢,少不了她的枕邊風。”
    韓美人這麽拚命在皇帝跟前說蕭明徹的壞話……再加上前世死的時機……看樣子她是靜王安排在皇帝身邊的棋子。
    不過,與沈雨燃無關。
    “公主搬去公主府,往後便眼不見為淨。”
    “不是這樣的。那個韓美人得寵一日,就會說一日皇兄的壞話,真是後患無窮。”
    “畢竟是後宮之事,公主如何插手?”
    榮安歎了口氣“也是,我就是想想。”
    靜默片刻,榮安抬起頭“沈姐姐,丫鬟說你天天出門做生意,難道你還要走街串巷的吆喝嗎?”
    沈雨燃無奈道“如意坊生意不好,我思來想去,還是價格高了些,京城裏願意買貴價胭脂的,除了高門夫人小姐們,便隻剩下一類人。”
    “什麽人?”
    “妓館的姑娘們。”
    “那……你每天出門是去妓館兜售?”
    “對啊,妓館白天沒有客人,過去還算清靜,賣出去不少呢。”
    榮安眨了眨眼睛。
    如今皇兄寄居在梨香閣,沈姐姐跑去妓館兜售胭脂,是想跟皇兄同甘共苦嗎?
    “改日見了母後,我請母後讓宮裏的人來如意坊采買。京城裏的貴女最愛學宮裏,知道宮裏也用你的胭脂,肯定趨之若鶩。”
    “若真如此,我先謝過公主了。”
    沈雨燃並未推辭,兩人說了會兒閑話,紫玉進來說沈硯和沈淩風回來了。
    看著時辰差不多了,沈雨燃命人在院中擺飯,誰知榮安竟說要回公主府。
    她其實也不想走。
    自從回京,已經許久沒見到沈硯了。
    不過都說好要讓沈硯安心備考,就要做到。
    她今天臨時起意來如意坊,也隻是想看沈硯一眼。
    說到做到,她跟沈硯交換眼神過後,便離開了如意坊。
    除了沈雨燃,恐怕其他人都看不出她跟沈硯之間的端倪。
    已是深秋,天一黑,院子裏有點涼。
    沈雨燃看著桌子周圍的一張張臉龐,忽而在心底微微一歎。
    這恐怕是今年在院子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桌上的膳食不比從前在悅春閣裏名貴,雪白濃稠的鯽魚湯,金黃酥脆的豆腐丸子,酥軟白胖的蒸饅頭,爽口開胃的拌雞絲,還有幾樣新鮮時蔬,都是可口的家常菜。
    沈雨燃用了一些,便放下筷子,如往常一般詢問沈硯和沈淩風的功課,問國子監裏有什麽新鮮事。
    等到他們倆說完,沈雨燃道“你們要記住,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明年的恩科,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以恩科為重。”
    “五姐姐放心,我們記下了。”沈硯以為沈雨燃在提醒她不要因為榮安公主分心,神情什麽慎重。
    用過晚膳,沈雨燃帶著紫玉和靈凡回屋。
    “城西那邊還有幾家妓館,明日咱們再去走走。”
    紫玉道“跑完城西,咱們算是把京城的妓館都逛了一遍。真沒想到,我有一天也能逛妓館。”
    “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多呢。”沈雨燃意味深長道,“明兒還是你們倆陪著我去,陳風跟著跑了幾天,讓他歇歇,明兒叫秦三兒跟咱們去。”
    “是。”
    雖然靈凡功夫好,但去妓館那種地方,還是帶著男子方便些。
    “下去歇了吧。”
    紫玉和靈凡一起退下。
    沈雨燃輕輕舒了口氣,起身打開了妝奩,裏頭裝著數十張銀票,每一張都是十兩或二十兩的麵額。
    這些銀票並非出自一家錢莊,是沈雨燃隔三差五吩咐手底下的丫鬟去外頭換的。
    如意坊當真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
    可從她知道蕭明徹對自己上心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失去了如意坊。
    蕭明徹愛她一天,她就一天不能在京城裏立足。
    她隻能逃。
    她沒有計劃,沒有幫手,沒有目的地,也隻有這樣,才可能真正的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