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隻除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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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雨燃蕭明徹!
    “世子倒是瀟灑。”傅溫書看著雲崢策馬離去的身影,忽而感慨了一句。
    沈雨燃回到桌旁,給自己倒了杯水,喝過後,方覺得心緒稍安。
    “世子是講道理的人。”
    傅溫書彎了下唇。
    那誰是不講道理的人呢?
    他有些無奈,此事著實不是他能插手的。
    傅溫書轉言道“世子那匹馬雖然已經馴化,不過突厥馬太高,你初學騎馬,還需要多加小心。”
    “嗯,”沈雨燃點了點頭,“我那個族弟,沈硯,傅大人還記得嗎?”
    “當然,令弟灑脫俊逸,豐標不凡,令人無法忽視啊。”
    “他來京城之前不會騎馬的,可是他學騎馬隻花了幾日。”
    “沈公子藝高人膽大,所以學得快。”
    沈雨燃好奇地問“如果我不怕,是不是也能學得快?”
    “應該是,不過也不能太不怕了,摔下來也很危險。”
    “如此。”
    見沈雨燃似乎又心生畏懼,傅溫書道“你可以先同馬熟悉熟悉,給它喂喂草料,帶它去河邊喝水。”
    “好啊。”
    沈雨燃說幹就幹,起身去外頭牽馬。
    傅溫書剛站起身,眸光一動,又坐了下來,命暗風跟著沈雨燃過去。
    “主子,雲世子已經離開了。”
    暮色四合的時候,蕭明徹睡醒了。
    他數日未曾在榻上睡過,都是在荒郊野嶺湊合眯一會兒。
    今日才算睡了個齊整的覺。
    聽到暗雪的回稟,蕭明徹頗為詫異。
    雲崢這廝早上還在跟他針鋒相對,怎麽就走了?
    他的心忽而狂跳了一下。
    “沈雨燃呢?他把沈雨燃帶走了?”
    暗雪忙道“主子放心,沈姑娘還在這裏,世子自己走了,不過……”
    “不過世子把他的馬留給了沈姑娘,把主子的汗血馬騎走了。”
    這混蛋!
    “他怎麽舍得走的?”
    “是沈姑娘跟他說了什麽,他就離開了?”
    蕭明徹眼睛一亮,“沈雨燃趕他走的?”
    “是。”
    本來烏雲密布的臉龐,因著這個回答,如雨過虹出、雲破月來一般豁然開朗。
    燃燃不喜歡他。
    “燃燃在哪兒?”
    “沈姑娘很喜歡雲世子的馬,吃過晚膳又牽著馬去河邊散步了。”
    “她一個人?”
    “暗風和暗雪跟著的。”
    蕭明徹鬆了口氣,起身披上了暗衛們采買回來的夾襖。
    已是深秋,山裏冷得很。
    他推門出去,見傅溫書坐在小院裏。
    “殿下。”見蕭明徹出來,傅溫書朝他揮了揮手,“獨酌實在無趣,快來陪我喝幾杯。”
    蕭明徹四下張望,田野裏黑漆漆的,壓根看不到沈雨燃的身影。
    他隻得壓下心底的情緒,走到傅溫書身旁坐下。
    “世子已經離開了。”
    “我知道。”
    傅溫書見蕭明徹神情不錯,明白他因何高興。
    想了想,還是道“沈姑娘說想盡快回如意坊去。”
    “她真這麽說?”
    傅溫書點頭。
    蕭明徹不置可否。
    “沈姑娘這次離京,是存了不被任何人找到心思。現下已經找到,她也隻能回如意坊。”
    “老傅,你說她,為何那麽厭惡我?”
    傅溫書的確不明白。
    “連暗風暗月都能陪著出去遛馬,可我不行。”
    “殿下和沈姑娘之間的事,我未能盡知。”傅溫書思忖片刻,“不過,我總感覺……”
    “感覺什麽?”
    “感覺每回提到此事,沈姑娘的表情都很痛苦。她似乎在隱藏什麽。”
    “隱藏?”
    的確,從沈雨燃第一次係著鎖心結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其實就有所察覺。
    還有她知道母妃所作的那首曲子。
    “殿下想到了什麽?”
    蕭明徹抬手扶額,苦笑道“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那些夢嗎?”
    傅溫書點了下頭。
    “其實,在沈雨燃出現之前,我甚少做那樣的夢。”
    “但是在她出現之後?”
    “我夜夜都能夢到她,相似的夢,卻各不相同,都是她,也都是我。”
    那些夢太旖旎,太香豔,以至於他每回見到沈雨燃,又不可抑製地想到那些夢,也不可抑製地有了反應。
    最嚴重的那一回,甚至在看廟會的時候就有了些反應。
    “殿下現在還做這樣的夢嗎?”
    蕭明徹搖了搖頭。
    “從她去疊霧山開始,夢境就變了,夢裏我們總是在爭執,總是在生氣,那陣子莫名其妙就很心煩。我被貶為庶人後,夢境就更差了。”蕭明徹微微捏拳,“我夢見她死了,死在我眼前。”
    傅溫書微微一怔。
    古語有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總的來說,夢境都是虛幻的。
    但蕭明徹這些夢似乎有跡可循。
    先是春夢,緊接著是爭執,最後是死亡。
    簡直……像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傅溫書反複思索,卻也不得要領。
    “有句話我不知……”
    “講。”
    “沈姑娘既然願意回如意坊,殿下就不要再去問她為何離開了。”
    回想起早上兩人在房間裏爭執的情景,蕭明徹點了下頭。
    他可以不問她,不過,他也不會再讓沈雨燃這樣逃掉了。
    傅溫書正要繼續說話,忽而聽到有馬蹄聲和腳步聲靠近。
    兩人抬眼望去,見沈雨燃牽著馬正往回走。
    她身上穿著的也是暗衛們從鎮上買回的夾襖,裏頭塞了不少棉花,看起來圓滾滾。
    “傅大人。”
    沈雨燃一眼望見了傅溫書,笑著打了聲招呼,眸光再轉向蕭明徹時,又黯淡了幾分。
    蕭明徹心中自是有些堵,他朝傅溫書使了個眼色。
    傅溫書會意回了屋,暗風和暗月也立馬從沈雨燃手中接過韁繩,退了下去。
    沈雨燃並沒有躲他,而是走到桌子旁,坐了下去。
    “隻有酒。”
    “我不渴。”沈雨燃有水壺。
    她身上還有迷藥,傅溫書叮囑要多喝水,她這一天身上都帶著水壺。
    “明日一早,我讓暗風送你回京城。”
    沈雨燃抬眼“那你呢?”
    “我還要處理蕭明承的事。”
    也不止蕭明承的事需要處理。
    暗花易容在梨香閣裏頂替著他,難得有機會離京,他不能立即回去。
    有幾位封疆大吏,他得親自見一見。
    夜風很大,饒是沈雨燃穿著夾襖,鼻尖亦被吹得通紅。
    蕭明徹看著她疏離的眼神,心中又鈍痛起來。
    “你不想我陪你回去,我可以不陪。你想做什麽事,我都可以讓你做,隻除了一件。”
    空曠的山野中,蕭明徹的聲音格外清晰。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