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同病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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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雨燃蕭明徹!
    他這番話發自肺腑,沈雨燃無法強裝毫無波瀾。
    他千裏迢迢跑到平州城來,為的是她。
    縱然不會丟失性命,可他賭上的是他的前程。
    這份心意她無法視而不見,她的心跳得極快。
    可她依舊秉持著理智。
    他是蕭明徹,曾經狠狠傷過她的蕭明徹。
    即使這一世他不一樣,可前世的夢魘仍在,她若沉溺其中,亦永遠無法圓滿。
    她用不熱不冷的聲音說“你是皇子,旁人可以落一臉的疹子,你不行。”
    如若他此刻還是太子,即便染了時疫,落下疹子也沒有大礙。
    他區區庶人身份,皇帝尚有好幾位皇子,絕不會冊立一位容貌損毀的太子。
    蕭明徹聽出她言語中的焦急,心中不禁鬆快了些。
    “燃燃,聽到你這麽關心我,我很歡喜。”
    沈雨燃正經跟他說話,沒想到他卻想這些事。
    她別過臉冷著嗓子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想好,若是真染上了,莫要賴我。”
    說完她起身往外走。
    蕭明徹緊跟著站起身,從後麵抱住了她的肩膀。
    “蕭明徹,我都這樣了,你怎麽……”
    沈雨燃大病初愈,哪有力氣跟他拉扯,隻能由著他抱著。
    “什麽怎麽?”
    “放開我。”她低聲道。
    他聞言,抱著她的手稍稍一頓,喑啞著聲音道“燃燃,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嗎?隻不過是落了身疹子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我說過,要我放開你,除非我死了。”
    不,死了也不願意放手。
    沈雨燃冷笑“對著這樣一張麻子臉,難道你不覺得惡心?”
    蕭明徹猛然鬆了手,將她掰了過來,摘了她的麵紗,捧著她的臉頰仔細端詳了一番。
    “有點難看,倒不至於惡心,多看幾天興許就看順眼了。”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沈雨燃有些詫異,又有些憋悶。
    元夕過後,兩人明明都已經形同陌路,他怎麽……
    “你不生氣了?”
    蕭明徹被她這麽一反問,下意識地“嗯”了一聲,眸光動了動,飛快地反問了一句“你不變心了?”
    變心?
    沈雨燃也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怎麽想的。
    鐵花飛濺時對傅溫書那一瞬間的動心是真的,但在小月河邊說開之後她心中竟是無比的輕鬆,仿佛卸去了一個巨大的包袱。
    她猜,傅溫書也是這麽想的。
    這算是真的動心嗎?
    沈雨燃不清楚,也沒有必要去深究。
    “燃燃。”蕭明徹眸色幽深地喊了她一聲。
    她回過神,抬眼望向他。
    他俯身吻了下去。
    他知道她剛才在想什麽,他不願意讓她分心去想旁人,他隻能用自己的方式,靠近她、入侵她、占有她。
    沈雨燃有些喘不過氣。
    可她根本推不開他,隻能隨著他呼吸的節奏一起呼吸。
    院子裏傳來了說話的聲音,似乎是容蕊回來了,正在跟蕭明徹的護衛說話。
    沈雨燃惱怒地拍了他幾下,他終於鬆了手。
    嘴唇和半邊臉頰都是濕潤的,她拿袖子擦了一把,這才走了出去。
    “容大夫。”
    院子裏,容蕊果然正在跟蕭明徹的兩個護衛說話。
    見沈雨燃和蕭明徹一前一後地從屋裏出來,容蕊眸光動了動,朝她點了下頭。
    “沈姑娘,我正跟你的朋友說呢,我調整了預防火瘡的藥方,隻要按時服藥就不會染疫。”
    “真的?”沈雨燃驚喜道。
    容蕊道“給你做的止癢藥膏也成了,你拿去吧。”
    說著,容蕊將一個白瓷瓶遞給她,又道“我先去熬藥了。”
    “多謝容大夫,晚膳在灶上溫著,你趕緊去吃吧。”
    “有勞了。”容蕊朝她點了點頭,徑直往廚房那邊去了。
    蕭明徹走到她的身邊,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你打算把我扔去哪兒?”
    沈雨燃沒有吭聲,默默領著他往旁邊的院子去。
    暮春時分,星夜晴朗,微風徐徐,帶起沈雨燃的裙角。
    這些日子以來,蕭明徹一直各處奔波,已經想不起這樣跟沈雨燃靜靜走在一起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有清風,有朗星,有沈雨燃。
    真好。
    “這邊的院子平常沒有人住,等下得先把房間收拾妥當。”
    “你別忙了。”蕭明徹拉住了她。
    也是,他身邊有護衛,不必她來操心這些。
    沈雨燃想走,卻被他抓住了手掌。
    她的身子頓時僵住。
    “你既累了,早些歇著。”
    “你在安濟堂忙了一天,就不累嗎?”蕭明徹反問。
    沈雨燃的心愈發緊繃,她猛然看向他,急道“我都成這樣了,你還想……”
    “還想什麽?”蕭明徹反問。
    沈雨燃的耳根子一瞬間變紅“你放開我。”
    蕭明徹似乎歎了口氣,他輕輕摩挲著她的手心,緩聲道“你臉色這麽差,我沒想做什麽,但我的確不想讓你走。我太久沒見你了,太久了。”
    不知為何,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種悲傷。
    並非強烈的悲傷,而是淡淡的,不著痕跡的悲傷。
    沈雨燃不由自主地軟和了態度,“太久沒見,難道不是因為不想見嗎?”
    “不。”
    恰恰相反,太久沒見,正是因為太想見她了。
    所以必須快刀斬亂麻,處理好妨礙他們的人和事。
    “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沈雨燃道“不巧,我現在不想聽人說話。”
    蕭明徹彎了唇角,忽而道“你還記得段清瀾嗎?”
    沈雨燃沒想到他會在此時突然提起段清瀾。
    雖然段清瀾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他不是一向對段清瀾毫不在意,肆意踐踏段清瀾的心意麽?
    “她怎麽了?”
    蕭明徹神色不變,口中卻用一種淡淡的語氣道“她死了。”
    “死了?”沈雨燃有些詫異,猛然抬頭望去,“她……她怎麽會死?是你……”
    “不是我。”蕭明徹答得幹脆。
    沈雨燃跟段清瀾並無交情,死了也談不上多悲傷,但她不希望是蕭明徹做的。
    畢竟,段清瀾對蕭明徹癡心一片。
    “你還關心著她?”
    沈雨燃搖了搖頭。
    的確不關心,隻是不知道為何心裏有些堵得慌。
    是因為同病相憐?
    段清瀾與她一樣是重活了一世的人,前世比她還活得久,知道的事情也更多。
    這一世草草了結了性命,不知道段清瀾心中是否後悔去招惹蕭明徹?
    “她怎麽死的?”沈雨燃問。
    “此事,說來話長,”蕭明徹眼眸微動,目光牢牢黏在沈雨燃身上,“段清瀾死前,說了許多奇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