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分離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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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雨燃蕭明徹!
    他替沈雨燃關上窗戶,從門外走了進來。
    外頭秋雨紛紛,劈裏啪啦地落在屋簷下的石板上,十分醒耳。
    天光昏暗,沈雨燃命丫鬟多點了一盞燈。
    靈凡知她催了幾回膳,等著廚房那邊備好飯菜,立刻就呈了上來。
    廚房做的都是沈雨燃愛吃的淮揚菜。
    她餓極了,沒同他說話,自己先吃了起來。
    蕭明徹並不餓,拿著筷子陪著吃了些菜,等到沈雨燃心滿意足地放下飯碗,緩緩笑著,給她遞了帕子擦嘴。閱寶書屋
    沈雨燃擦過嘴後,望向蕭明徹,見他目光灼灼,便問“你今天來,是有話要說?”
    蕭明徹微微頷首。
    “你不是一直想外出遊曆麽?”
    沈雨燃不知他為何提起此事,含糊地“嗯”了一聲“所以呢?”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馬上就要入冬了,你不妨往南邊走走,等到明年開春暖和了再回來。”
    屋內燈光柔和,光影交錯,越發照得蕭明徹鼻梁高挺,輪廓分明。
    沈雨燃眸光動了動,“為何?”
    蕭明徹道“梁王近來連連遭到父皇的訓斥,手底下有幾個幹將被奪了職,我看他按捺不了多久了,至多除夕肯定會發難,他勢必會衝著我來。”
    衝著蕭明徹去,自然也會衝著她。
    那回在街市上,梁王派出的殺手便先朝她動手,以誘蕭明徹出局。
    見沈雨燃蹙眉不語,蕭明徹問“又不想離京了?”
    沈雨燃道“不是不想,隻是你突然說起,京城裏還有這樣那樣的事呢,不說別的,別苑裏眼下住著墨兒,還有溫姑娘,我能丟下她們一走了之嗎?”
    蕭明徹眯起眼睛,想了想,“沈墨先送回你們沈家那邊住著,免得她被牽扯進來,至於溫漾……”
    他看向沈雨燃“我瞧著你跟她還算投緣,要不,你帶上她一起走,路上還能做個伴。”
    也不是不行。
    溫漾曾是皇帝嬪妃,留在京城本來就是一個隱患。
    況且她本就因著家族遭遇,思慮過重,把她困在一方小院裏恐怕於她並無幫助,帶她出去遊山玩水,或許心情還能豁然開朗。
    “也好。”
    沈雨燃話音一落,明顯看到蕭明徹的眸色黯了黯。
    他……
    是覺得自己答得太幹脆了?
    沈雨燃一時不知該說什麽,端起桌上的桂花茶喝了一口,說起別的事來“梁王若是真有起事之心,必然派人盯著這座別苑,我和溫姑娘想離京沒那麽容易。”
    蕭明徹道,“隻要你這邊決定好什麽時候出發,我會盡快安排。”
    “墨兒那邊好說,溫姑娘那邊我得去跟她談談。”沈雨燃雙眸澄淨,柔聲道,“不過她在別苑裏住得並不開心,猜想是要快些離開。”
    蕭明徹低聲應道,“那你呢?”
    沈雨燃對上他的目光,稍稍一頓。
    兩人的目光相接,沈雨燃亦輕輕“嗯”了一聲。
    蕭明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本來不意她會回答,卻不想她給了如此肯定的回應。
    他忽而笑了起來,起身走到沈雨燃身後,將她從椅子上拉扯起來,抱在懷裏。
    沈雨燃縮在他的懷中,扭頭看他一眼。
    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下,抱著她回到先前的那方美人榻上。
    挨著窗戶坐著,外頭的雨聲聽得愈發清晰。
    他依靠在窗邊,沈雨燃坐在他的腿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卻並不覺得生疏。
    他忽而想起了一句詩。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燃燃……”
    “你知道……”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同時輕笑起來。
    “我聽著呢。”蕭明徹道。
    “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這樣靜靜地聽過下雨的聲音。”
    “也有。前世我們居於陋巷時,多得是聽雨聽雪的時候。”
    “但不是這樣的。”
    從前蕭明徹落魄時,沈雨燃每日要去脂粉鋪子做工,回來還得張羅吃食,好不容易躺到榻上,身旁的蕭明徹卻隻想折騰她。
    她當然並不反感,也喜歡與他廝纏,但等到事閉,早就撐不住睡過去,哪裏能如此閑適地依在他的身旁聽雨聽雪。
    到後來進了東宮,她做了太子妃,兩人之間摻雜了太多的人和事,紛紛擾擾,吵吵鬧鬧,更沒有這樣的機會和心境了。
    既想起徐宛寧,沈雨燃索性把自己一直想問的話說了出來。
    “我一直沒問過你。”
    “什麽?”
    “徐宛寧想方設法回了京城,你心裏是怎麽打算的呢?”
    她的頭枕在他的肩膀上,聲音輕飄飄的。
    蕭明徹的手掌扶在她的腰間,體會著懷中的溫香軟玉,淡淡道“倘若她老老實實地遠離京城,我是打算放她一馬的。”
    “現在呢?”
    “她既然自願入局,便要承受入局的後果。”蕭明徹的目光深濃,語氣中並無猶豫,“你知道我母妃因何而死嗎?”
    沈雨燃能猜到是被人所害,具體是誰……
    “是姚妃?”
    “那女人與母妃交好,得知母妃在樂府中與一男樂師交好,那支《雲水天長》便是兩人一同所作,後來那男樂師手指受傷,不能再撫琴,便離宮歸家,母妃一直為失去知己而惋惜。”
    “姚妃借此大做文章?”
    “她在父皇跟前搬弄是非,硬說那男樂師是母妃的情人,母妃癡心於他,所以才對父皇冷冰冰的。”
    沈雨燃遲疑片刻“那事實的真相是?”
    “母妃對男樂師,並無兒女私情,隻是彼此欣賞技藝罷了,母妃對父皇冷淡,並非是她記掛旁人,隻是因為她並不想做嬪妃。”
    “我還是不明白,江妃娘娘既然已有了你,就算不想做嬪妃,也該為你著想,為何那樣決絕地自戕?”
    蕭明徹眼眸中閃過一抹痛楚。
    “那女人在宮裏到處散播流言,不但說母妃與人私通,還說我並非父皇血脈。此事父皇並未相信,但終歸因為母妃的冷淡而震怒,母後前去斥責了母妃,還讓她閉門思過。”
    “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事嗎?”
    “姚妃偷偷派人給母妃遞了消息,說父皇已經懷疑我的血統,正在跟母後商議如何不惹人注意地將我除去。母妃走投無路,留下一封絕筆,以死明誌。”
    好歹毒的心思!
    沈雨燃明白,蕭明徹不可能放過姚妃,當然,也不會放過康王。
    徐宛寧自甘為康王的家眷,那她的結局也已經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