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一身反骨，你誇我好聖孫！
    牛很快被找到，這玩意兒在大明也不算少見，任何一處天花爆發的地方，都會被人為封鎖，阻止瘟疫擴散。
    因為百姓會胡亂奔走，在沒有染病的時候便朝著其他方向逃走。
    染病的話，他們更不會留在原地等死。
    求生的本能讓病菌猖獗，讓無數人死於瘟疫。
    朱高煜封鎖之後，禦醫的到來並未讓情況好轉，反倒是軍隊的存在維持住了秩序。
    大明軍隊並非是舊時代的軍隊，朱高煜一聲令下，有大量不怕死的人站出來。
    倒不是他們真的不怕死，而是他們出於信任，無條件的相信了大明皇帝朱高煜。
    他們駐守在壽州城外，忽的見到有人到來，大聲道“集合，執勤之外，陛下需要誌願者！”
    齊山保持冷靜，他心中並無太多擔心。
    在他身邊，卻還有人在喋喋不休“中醫多得是以毒攻毒，那牛痘應當是對人無毒，真要像陛下說的那樣有用的話，我大明再也不會出現天花。”
    軍官們麵無表情，他們聽不懂，但他們選擇相信。
    “軍士這一塊，我們會找出誌願者。”
    一個軍官遲疑的開口，他不敢保證，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會死人。
    從抗洪救災到現在，軍隊並無死人記錄，一來大多數都是會水的，二來上下一心，即便出現意外，也有人立馬補救。
    “會有補償的。”
    一個禦醫連忙說道。
    那軍官卻是皺眉“既然是誌願者，那便是誌願，不需要給錢。而且就算是給錢，也不能提前給，咱們不是招募死士。”
    “再說了，若是不會死人，我第一個來。”
    “之前有跟猴子，狗做實驗，雖然實驗比較短，但還沒有死亡。”
    禦醫立馬搬出來朱高煜，畢竟是皇帝說得做實驗，無論是拿豬狗做，還是人做，都是做。
    現在畜生沒死，人應該也不會死。
    這是禦醫們找人做實驗的根本原因，他們有底氣不會死人。
    若是會死人的話，他們也不敢貿然做實驗。
    “那就行。”
    那軍官年紀不過二十，行事卻是十分豁達的反問“做了誌願者，若是活下來，豈不是不怕天花了？”
    “現在的實驗來看，應該是的。”
    禦醫也不敢保證，他們所見隻是世界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那就好，我還真怕得了天花死掉。”
    “那你為什麽來這裏？”禦醫不禁問道。
    “陛下有令，我便來了。反正真會死人，也會輪到我，與其最後，不如先死。陛下何等英武不凡的人，自然不會虧待我們。”
    那軍官隻是笑，在一群人到齊之後，立馬開始講述他們將要做的事情。
    說是講述，無非是找一百個誌願者，人數越多越好，可以不到百個，也能全部都來。
    軍士緘默，他們習慣在這種時候閉嘴，直到上麵說完話，需要自己開口的時候，他們才會開口。
    “行了，有什麽話就快說，時間不等人，壽州城中的樣子，大家都看到了，咱們是誌願者，裏麵是病人。要是天花蔓延，咱們跟裏麵也就一樣了。”
    “陛下仁慈，才有禦醫千裏迢迢到來。現在局勢風雲莫測，咱們弟兄要麽一起死，要麽一起活。想活著的原地不動，想死的跟老子做一次試驗品。”
    下一息，沒人動，也沒人開口。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向不遠處的軍官，以及黑雲籠罩的壽州城。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但沒人催促。禦醫跟軍官都不會傻乎乎的督促，這是自己與自己的戰爭，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他們不會沒人來吧？”
    不遠處，齊山低語，他在做最後的準備。
    雖然不是朱高煜的徒弟，但他的醫術還是在飛快增強當中。
    無論是防疫，還是牛痘，都讓他大吃一驚的同時，意識到了正在飛快改變的醫學技術。
    長江後浪推前浪，作為醫正，齊山自然不是故步自封的人。他老邁，但又年輕，在學習的時候最上心，連續數日觀察後，他才選擇進行人體試驗。
    他則是第一個注射的人，也是禦醫當中唯一一個注射的人。
    其餘人想要注射，但無人能夠越過齊山，獲得許可。
    “行了。”
    他平靜的道，看著不遠處的隊列，簡單的擦拭胳膊，刺破之後，用沾染牛痘的棉簽，擦了擦傷口。
    瞬間的刺痛轉瞬消失。
    “記錄下來，並無身體異樣。”
    “是。”
    “醫正，咱們自己人先來吧！”
    “不行，我可以死，但你們不能死。往後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陛下還在淮安府等著咱們帶來好消息。”
    “那我來！”
    那是一個軍官，也是二十郎當歲的樣子，不過是百戶，但他很勇敢。
    “來。”
    眾目睽睽之下，第二個接種牛痘的人誕生。
    左右記錄下來的時候，軍士們也紛紛上前。
    他們思考的很慢，但看到軍官在禦醫陪伴下完成接種，也不再猶豫。
    軍隊是一個榮譽感很強的地方，他們不怕輸，但他們害怕被人當做是懦弱。
    此刻遇到需要自己的時候，他們也主動起來。
    他們想要做一些事情。
    “人有些多！”
    一個禦醫道。
    齊山卻不在乎“人越多越好，若無意外的話，天內應該能夠完成第一批接種。隨後進入正軌。”
    “我們還能等下去，但壽州城的百姓等不下去，陛下還在看著。”
    他重複，這才是他想說的。
    齊山從不認為自己是道德聖人，他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大部分都是為了利益，少部分是為了人。
    與其說是救人，不如說是他對醫術的執著。
    相對於死幾個人，救下幾個人，他更願意消滅天花。
    救人每年都有，死人隨時都有。
    唯獨天花，還是不可戰勝的瘟疫。
    他想要征服天花，哪怕是站在大明皇帝的肩膀，他也無時無刻的想要征服天花。
    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自己。
    “照顧好他們，向陛下稟告壽州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