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我住在東邊的丙號院裏，每天上午都有空閑和你打一場。”
    “今日能得知榮老師指點，獲益良多，明日我一定準時前往丙號院請教。”
    在魏家的飯堂吃完午飯，劉拙就跟吃得肚子滾圓的魏知榮分開了。
    血裔可不是前世傳說中的吸血鬼，雖然能力相似，可劉拙的力量並不來自於神的詛咒，除了鮮血外，普通飯菜他也是可以吃的。
    他同樣飲足飯飽，便把長矛扛在肩上，手裏提著一塊磨刀石往回走去。
    肩上的長矛雖然品質不錯，但終究不是神兵利器，經過一上午的交手，矛頭上已經遍布米粒大小的缺口。
    根據神意傳承裏的經驗，要是矛頭不磨一下，捅起人來可是會有頓挫感的。
    對於這件兵器，劉拙還是很滿意的。
    喜歡的理由就和選擇它的理由一樣，這種後方為長杆狀，前端為尖銳狀的兵器，是人類曆史上最古老的武器。
    前麵有頭便是矛，矛頭若斷便是棍，近距離可以捅刺掄砸，遠距離可以飛射投擲。
    高階修士的戰鬥，劉拙沒見過，但在低階之時，長矛是對付大體型妖怪的利器。
    一矛刺出，隻要是血肉生靈，就會被貫穿身體。
    雖然有在地形狹窄處無法使用，被人貼身後無法靈活應敵的缺陷。
    但世界上本就沒有完美的兵器，如果隻是把長矛當做主武器，身上再攜帶刀劍、弓弩、匕首為副武器，這些武器之間的缺點就能被相互彌補了。
    所以劉拙在回自己的小院之前，先繞路去了一次早上魏爭先為他植入經脈的院子，從武器架上拿了一把直背長刀，一把鹿角匕首，一架短弦臂弩和幾十根弩箭。
    這些都是他在上午試用時，感覺最趁手的幾件武器。
    劉拙沒在小院看到魏爭先的身影，作為一縣縣尉，想來他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忙吧。
    “好處已經給了這麽多，連魏家人自己都這麽忙，不知道他們會什麽時候安排我做事呢？
    如果是沒那麽危險的事情，倒是可以幫忙做一做，還能捎帶增長一下劫運，如果太危險的話，我可就要跑路了。
    希望那一刻來得晚一些吧，這段時間裏，我必須要在魏家薅到更多的羊毛。”
    想法永遠是美好的，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根據墨菲定律，當越是不希望某個結果發生時，它越是可能會不可避免的發生。
    所以滿載而歸的劉拙，在繞過魏家複雜的巷道，回到自己家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在門口等候已久的方不苦。
    “神覡大人，縣尉在午時初刻傳來口信說。
    今早有東山鎮的人滿身是血的跑到縣衙裏報官，說鎮裏鬧起了妖怪，把全鎮的人都殺光了。
    遇到這種事，縣衙本應派人前去處理，但現在縣城裏一直在鬧蛤蟆妖，各種大小蛤蟆殺之不絕，暫時分不出人手。
    所以縣尉要您親自跑一趟，把東山鎮的妖怪殺了，然後再把它的屍體帶回來。”
    得，賣命的時候到了！
    上午才得了好處，中午就要出發去賣命，這魏家的門客還真是不好當啊。
    而且讓自家門客去幫縣衙處理公務，魏家也太一心為公了吧！
    不對。
    魏爭先特意提及要我把妖怪屍體帶回來，他真正在意的應該是妖怪的屍體吧！
    妖怪屍體有什麽用呢？
    獻祭鬼神？煉製丹藥？卜筮吉凶？修煉法術？
    劉拙的腦海中冒出了很多猜想，便對方不苦說道。
    “縣尉帶來的口信裏，有提及在東山鎮殺人的是什麽妖嗎？”
    方不苦一邊恭身遞上一麵黑鐵令牌，一邊說道。
    “有，報官的人說他曾遠遠見過那妖怪，看著像一隻體長五六丈的山豬妖。
    這是出入家宅的令牌，持此令牌，您可自由出入府中的幾扇大門。”
    劉拙把玩著這枚令牌，發現它正麵刻著“魏客”二字，後麵刻了一個長矛圖形和一個大大的“伍”字，又繼續問道。
    “縣尉有說過，讓我什麽時候出發嗎？”
    一個突然出現的女聲，擋住了方不苦即將出口的話。
    “縣尉說，事出緊急，人命關天，最好是現在就出發。”
    劉拙聞聲望去，便看到巴涓那張嬌媚的臉蛋從她家門口探出來。
    滿麵被米色塗白，麵孔上隻描出兩根彎彎的黑眉，以及唇上一點鮮紅的朱砂。
    漢代貴族女人的妝容善於遮掩本來麵目，會畫出一種仿佛佩戴精致麵具的疏離感，這種妝不好駕馭，扮妝者長相稍微醜點反而會讓人心生恐懼。
    但這白、黑、紅三色妝點在巴涓臉上，卻顯得相得益彰，展現出了一種妖異、鬼魅的美豔。
    “東山鎮地處縣城西南方一百多裏開外，雖然隻要沿著沅水堤岸一路上溯就能到達。
    但郊野道路向來難行，難免有山精水怪作亂，為求萬無一失，這次除妖，巴涓巫女也會一同前去。
    而且兩人結伴而行，也是魏家門客在外辦事的慣例。”
    方不苦說完話就遠遠退到了一旁，顯然是在為待會兒要一塊外出的兩人，留出一個溝通空間。
    巴涓緩步來到劉拙麵前，突然雙眼一亮道。
    “短短一上午不見，弟弟似乎又變得威猛了幾分。”
    既然兩人同行是慣例，劉拙想到昨夜在院落裏窺探到的另外三人，隻覺得他們也都不像好相處的狠角色。
    相比其它三人的黑風、毒氣和刀氣，會吸人精氣的巴涓看起來似乎更好相處一些。
    讓兩人同去東山鎮又是魏爭先的安排，恐怕難以拒絕，劉拙隻能調整好心情正色道。
    “今天幸得縣尉傳授兵家武道，身體變壯了幾分而已，和姐姐的巴蛇血脈相比不算什麽。”
    看著眼前彬彬有禮、相貌英俊的劉拙，巴涓捂嘴輕笑起來。
    “姐姐這血脈生來孱弱，全身就跟沒骨頭似得，經不得酣戰。
    此行和你這個身強體壯的兵家修士結伴，還要靠你多多照顧呢。”
    他們又閑聊幾句，稍微熟悉了一下，一旁的方不苦就上前提醒要盡快上路了。
    兩人對視一眼，便一起向府內馬廄的方向走去。
    行走間，劉拙稍微落後了幾步，戴上懷裏的單片眼鏡，看向前麵扭著水蛇腰的巴涓。
    立刻有密集的文字在鏡片上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