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櫻桃，拎著自己的小箱子走過，看到霍崔雯驚愕的表情，以及他身後五彩繽紛的臉色，才覺得心裏舒坦了。
    遇到這樣踩高捧低的人，當然是要貼臉開大了。
    她輕輕說道：“霍小姐，收起你吃驚的下巴，要請我化妝，你再等幾年吧。”
    當然等幾年也不一定。
    霍崔雯臉色驟變，比知道溫柔和溫兆倫關係好還要難受，真是什麽人都敢看她笑話！
    她氣得根本沒過腦子，抬手就要打人。
    身後的助理還有理智，拽住她，小聲勸道，“溫老師還在呢。”
    霍崔雯強忍著怒氣，狠狠瞪了眼櫻桃，她確實不能因為一個化妝師得不償失。
    但事出有因，她統統記到了溫柔的頭上。
    等到導演叫人拍戲，霍崔雯才找到機會坐在導演身後。
    “這場戲，溫柔的情緒拿捏得不錯，我還擔心她這兩周沒進組，東西都忘得差不多了呢。”
    “她的實力，您還是可以放心。”溫兆倫笑道，“還記得第一次和那個丫頭對戲，我還差點被她引導走。”
    “這我確實知道，就那部她得獎的戲，貌似你們還是一對……”
    聽到這兒，霍崔雯手上的手機掉到地上，引起兩人的注意。
    導演才補了句，“雯雯雖然演戲還有點稚嫩，但還是有靈氣的。”
    霍崔雯：“多謝導演。”
    這樣的誇獎，還不如不說，完全是對她的羞辱。
    她在兩人轉身之際，撿起地上的手機，屏幕上剩餘的科普她已經看不進去了，食指叩動按鍵，手機的屏幕就像她心裏的那團火徹底熄滅了過去。
    導演喊cut結束這段戲份，遠處的工作人員一窩蜂圍上去給溫柔整理妝發，還給她端水。
    每個人臉上除了討好的笑容，更多的是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
    他們心甘情願？
    這刷新的霍崔雯的認知，她身邊的人都是為了高昂的工資，那……這些擁著溫柔的人是為了什麽？
    “下一場戲的場景好了，雯雯姐，您該過去了。”
    “嗯。”
    隻是因為剛才發生的事，她控製不住想往另一邊看，雖然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但從臉上的笑容上能分辨，導演和師哥，又在誇溫柔吧。
    “記不清台詞就多背幾遍。”
    霍崔雯多次走神，引起了老戲骨的不滿。
    一般拍這種電視的老戲骨，不僅僅是年齡值得眾人尊重，更多的是這些年積累的人脈。
    因此許多新人演員不敢和他們產生矛盾，霍崔雯使然。
    對麵的老戲骨沉聲說道，“都是年輕人，怎麽這麽不一樣。”
    她和溫柔的每一次對戲，溫柔從來都是認真對待，根本不會出現忘台詞的場麵，更別提溫柔還幫著她走位，節約了很多體力。
    她就不懂了，都是新人，怎麽區別這樣大。
    但下一秒心下了然，這恐怕也是溫柔能火的原因之一，為人謙遜，誰都願意和她交好。
    她板著臉提出休息十分鍾，讓霍崔雯記好台詞了再回來。
    霍崔雯的臉跟火燒得一樣難受，她抿著嘴走上前，“導演，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
    還有，師哥，讓你失望了……
    導演揮了揮手讓她去熟悉劇本，霍崔雯一愣，上次失誤，他分明發了很大的火，現在連生氣也不願意表現出來，盡是敷衍。
    她如此不重要嗎？
    霍崔雯有些失神，坐到一旁捧著劇本。
    那邊的聲音太過刺耳……
    幾分鍾後，再次開拍。
    老戲骨上場的第一句話就是：“年輕人還是要多學習，別總想著有背景就能一步登天。人家有背景有實力的才走得穩。”
    “火一時是運氣，走得長久才是我們要做的。”
    按照尋常演員，隻會覺得老戲骨這句話確實在苦口婆心地勸人。
    但進了霍崔雯的耳朵，她就覺得不同。
    這些人，分明是看人下菜碟，不就是溫柔現在比她火嗎？
    她剛才都在手機上查過了。
    論背景，溫柔根本不如她，論資曆，溫柔也不過是才出道沒半年的新人。
    背靠影帝，沒作品，靠著各種綜藝刷臉熟，在戀綜上和大熱男星炒熱度。
    這種流量，就算給她，她也不屑於去做的。
    開機幾分鍾，對麵的老戲骨再一次拍桌子，“還是沒狀態？今天能不能拍了！”
    霍崔雯又開始道歉。
    再一次開機。
    導演無奈地歎了口氣，問道溫柔願不願意上去給霍崔雯示範一下，不然今天這場戲，是拍不過了。
    溫柔笑道：“您的場子，我哪敢班門弄斧，興許再來幾條，霍小姐就找回狀態了。”
    耍大牌的明星也應該有對應的實力，哪裏需要她來教呢？
    溫柔沒有好為人師的習慣，更何況，她說的話，恐怕霍崔雯聽不進去，所以還是不要浪費時間的好。
    “嗬，你現在成老油條了，說話還挺圓滑。”導演笑過，眼神變得犀利，這些人不被罵幾下，是不會通的。
    “眼神！在幹什麽，你腦子裏裝的是台詞還是屎，一點兒感情也沒有！”
    “看看周圍的工作人員，每個人都陪著你熬，你不覺得內疚，不覺得丟人？”
    導演罵人的功力還是不減當年。
    溫兆倫看不出溫柔是什麽想法，他提出等溫柔最後一場戲拍完，一起去吃飯。
    溫柔斜眼看去。
    溫兆倫被看得不自在，“怎麽？”
    “溫老師喜歡請人吃飯的愛好倒是一直都沒變過。”溫柔慢悠悠說道。
    溫兆倫笑著應聲，“是啊，你賞臉不？”
    他自然知道溫柔指的是他每次都提出邀請她吃飯的事。
    “沒空。”這是實話，晚上她得和陳瑤去見一個電影導演，是之前說過的劇本，根據陳瑤多年的經驗，這部電影能衝獎。
    說不定拍完這部戲，溫柔的地位能直逼陸沉澤。
    而溫柔，也將是陳瑤手裏最年輕，最快得獎的影後！
    溫兆倫隻當溫柔又是推脫，讓他想起來了溫柔剛才拒絕他索要小禮物的事兒，“你下次抽獎是什麽時候，我下次提前守你直播間等。”
    他到時候讓整個公司的人幫他搶，就不信搶不到。
    溫柔挑眉：“還早著呢。”
    “哎，你說你吃飯不想和我一起，禮物也不給我，連直播時間也不告訴我。”溫兆倫捂著腦袋，“我這小舅舅還真失敗。”
    “別亂說，被人誤會。”
    溫兆倫注意到溫柔擔心的眼神，“放心，沒人聽到。”
    他不死心，“你真的不想和我去吃飯，那不是一般的餐廳，是……”
    “是王維詩裏的餐廳嗎？”不好意思，以前短視頻刷多了，下意識接梗。
    “王維？那是誰？”
    溫柔：“一個名人。”
    溫兆倫還想有誰是他不知道的名人，卻很快反應過來被溫柔打岔了，他繼續說道，“那是我最近收購葡萄酒莊，有法國大廚，酒也很好喝，度數不高的。而且這個季節，院子裏都是各種葡萄的香味兒。”
    溫柔眼前一亮，確實被他勾起了欲望。
    溫兆倫眼看有些，繼續誘惑，“怎麽樣，你想想那香醇的口感……”
    “停！我是真的沒空，下次吧。”溫柔從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扔溫兆倫手裏。
    溫兆倫正納悶兒呢，一打開盒子，是多七彩花瓣的太陽花。
    這不就是他在直播間看到的陶土手工嗎？
    溫柔嘴上說著不給他，原來早就準備了他的份兒。
    溫兆倫這一刻，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女兒奴，他簡直想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她。
    “溫柔，舅……”
    溫柔一記眼刀，溫兆倫的話拐了個彎，“就是我謝謝你啊。禮物我不白拿，那個酒莊送你了，改天吃飯簽轉讓合同啊。”
    溫柔：“……”
    現場的工作人員：“？”是他們理解的那個酒莊嗎？
    這玩意玩兒能隨便開口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