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裏有隻老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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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寵後日常!
    如今已然是五月了,天氣越發的炎熱起來。一路轉去了花園,長評侯府的花園雖然是個好去處,假山環繞,又有一汪池水泛著漣漪,添了幾分清涼之意。
    石榴素來寓意多子之意,故此,在第一代長平侯帶著夫人搬入侯府之時,便在花園假山群入口種了一株石榴樹,雖說如今已然不結果,但開花之時,紅豔豔的一片,那樣的好看。
    季瑤緩步走到石榴樹下,見榴花好像火焰一般耀眼,如今花園裏麵並沒有什麽人,走上幾步,便聽見雀兒有氣無力的叫聲,好像也被這炎炎夏日給奪去了活力。
    司琴撅著嘴道“二太太身邊的人,果然都沒有安什麽好心,平白無故的就讓姑娘來看什麽石榴花。這下姑娘可瞧見了,連個鬼影子也不曾有。”
    “你這丫頭,稍安勿躁。”季瑤輕輕橫了她一眼,“攸寧是個聰明人,她若真的想要兩麵示好,絕不會輕易開罪我。如今老爺回來,太太又和嬸子結了仇,她開罪我容易,但若我一扭身告訴了太太,不消得嬸子容不得她,太太便會料理她。”
    司琴哼了哼,也不知聽進去多少,知書反倒是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忽又屏氣凝神“姑娘聽,有沒有什麽聲音?”
    季瑤忙斂了呼吸聲,細細的聽著花園之中的動靜,司琴道“哪裏有什麽聲音?”
    季瑤搖手道“真的有聲音。”說罷了,向著池畔假山環繞的地方去了。隨著腳步愈近,愈能聽見的確有人聲傳來。臨到了假山的山洞前,季瑤揮手令兩女停住,三人緊緊貼在轉角處,聽著裏麵的聲音。
    隻聽一個女聲道“二爺,別這樣,我、我……”
    “你嚷什麽?讓你翻身做主子還不好?”又有一個男聲含著幾分挑逗之意,季瑤偷偷看出去,見一個男子正攔住一個丫鬟的去路,那丫鬟已然滿臉通紅,雖說那男子背對著自己,看不見是誰,但憑那聲“二爺”,便明白了幾分。
    那是薑氏的兒子季烽。
    丫鬟聲音更是窘迫“二爺,我、我不想翻身做主子,二爺放過我吧……婢子、婢子還有事呢。”
    季烽笑道“我偏不讓你過去,你待如何?你要知道,我是主子,但凡是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我能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怎的還這樣推三阻四的?你跟了我,待二奶奶進門,我就抬你做姨娘,如此可好?”
    那丫鬟聲音已然要哭出來了“二爺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想……”
    季烽道“你真的不想?”
    那丫鬟以為有契機,忙道“二爺行行好,我真的不想。”
    “那好吧。”季烽懶洋洋的回答,“你就走吧,我一會子便去跟二太太說,是你引誘我。”
    那丫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二爺——”
    薑氏對於這個唯一的兒子有多看重,季瑤可是知道得真真的。況且如今正是季烽議親的時候,若是鬧出了有妾的事,就算對方門第不如長平侯府,然而但凡有點骨氣的人,必然都不會嫁過來了。故此,薑氏自然不會讓任何人毀了她兒子。
    也就是說,這丫鬟若是不從了季烽,那就死定了。
    深深的唾棄了季烽這□□不成就心生歹意的男人,季瑤給知書和司琴使了個眼色。兩女也是聽得真真切切的,此刻正恨呢,見季瑤這樣,也是明白了。退開幾步,司琴朗聲笑道“寧姑娘怎的來了這裏?”
    知書順勢說“二太太命我去和門房處的婆子說話呢。”頓了頓,又笑道,“你們可瞧見二爺了?”
    司琴道“不曾,寧姑娘尋二爺有事?”
    “也算不得事。”知書裝作攸寧的樣子也是真真的,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司琴,“隻是二太太讓我見了二爺,叫我囑咐二爺一句。說是如今和唐家議親呢,讓他管住自己一些,別見了府上哪個小丫鬟漂亮,便又想收房了。”
    “二爺一表人才,說不準是小丫鬟們自己見了喜歡呢。”司琴笑起來,咬牙切齒的,“寧姑娘快去回話吧,別讓二太太等急了。”
    知書笑道“不過二太太心中跟明鏡似的,咱們府上夠膽子勾引主子的也不多,都是二爺的主意罷了。不過這話,你們聽著就是了,切莫告訴別人,傳到二爺耳朵裏,咱們可都完了。”
    司琴滿口應下,又看向季瑤,後者做了個手勢,暗歎這兩個丫頭若是不去演戲實在可惜了人才,這演技,衝擊奧斯卡都沒問題。季瑤也順勢退了幾步,免得給季烽看見。
    方才那話季烽自然聽得真切,心道是說不準真是攸寧來了。若是這小丫鬟想玉石俱焚,叫嚷開來,隻怕自己也得給母親一頓訓斥。亮相權衡之下,他也無心再逼迫麵前跪在麵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小丫鬟了,皺著眉頭怒道“快走快走!看了晦氣!”
    那小丫鬟忙起身出去,連衣衫混亂都不敢多理,生怕季烽改了主意。知書忙追了出去,拉住那小丫鬟,躲進了一處假山之中。季烽撣了撣袖子,像是拂去方才的晦氣,惡狠狠的出了假山。
    待他走遠了,季瑤才從躲著的地方出來,見知書扶著那小丫鬟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此時才敢整理。
    季瑤知道她受了委屈,忙示意知書給她整理。司琴是個暴脾氣,已然咬牙道“真是個人麵獸心的東西!還是個爺呢,這樣逼下麵的,難道真要給二太太打殺了,他就痛快了?”
    現在已然明白攸寧為何讓自己來看石榴花了,石榴樹種在假山群的入口,必然是聽得見蹊蹺的。季瑤對這個二哥印象不算是很深,但沒想到這貨簡直就是個畜生,完全是不要臉!
    知書已然將那小丫鬟臉上的淚痕給抹幹淨了,她不過十三四歲,生得頗有幾分顏色,楚楚動人的樣子很是誘人,足以勾起男人的保護欲。
    “你叫什麽名字?”季瑤問。
    “婢子叫丫頭……才被買進來當差。”丫鬟回答道,又抹了抹臉,看了一眼季瑤,“雖不知是哪位主子,但此恩婢子沒齒難忘,願意做牛做馬報答主子。”
    “這是三姑娘。”司琴插嘴說,那丫鬟忙磕起頭來“多謝三姑娘救我。”
    “你倒是個聰明人。”季瑤笑道,又存了幾分試探的心思,“罷了,我們回去吧,你也回去吧。”
    剛轉身要走,那小丫鬟又道“三姑娘,三姑娘救救我吧,我不想死,不想死……”
    “什麽死不死的?在主子跟前也容得你胡說?”季瑤劈頭問道,將她唬了一跳,雖說可憐,但看起來也是十分硬氣,“若姑娘救婢子,婢子願意為姑娘做任何事,哪怕是下地獄都可以。”
    “什麽?”季瑤佯作不解,看著她,心中多了幾分喜愛——對於聰明的小丫鬟,她一直是喜愛的。
    她道“今日二爺想收了我卻沒能得償所願。三姑娘冒認二太太身邊的寧姑娘救了我一命,隻是若二爺執意,便還有下一次,若是再如此,不知還有沒有主子願意救我。但若三姑娘憐我,讓我在姑娘院子裏當差,二爺便不敢動我。”說到這裏,她膝行幾步,“姑娘,姑娘救我,求姑娘了。但凡我有氣性,現在就一頭碰死了,也好過被二爺辱了一場,隻是我想到我娘還等著我的月錢回去治病,我便不敢死了……”
    司琴笑罵道“你這人,還真是會攀高枝兒,你也不去打探打探,我們那院子裏的人,熬了多久才熬到伺候姑娘的日子?別以為欺辱我家姑娘善心,你就蹬鼻子上臉起來。”
    小丫鬟臉都憋紅了“我、我不是……”
    季瑤製止司琴後,笑著說“我院子裏自有一套規矩,比二太太更嚴苛,你敢進我的院子?”
    “嚴苛我不怕。”她掩緊了自己的衣襟,有些發抖,“哪怕姑娘打罵我,總沒有二爺進來動手動腳。我雖進府日子短,但也知道,大爺和三爺都是不好女色的。”
    “你可識得字?”見她有些趣味,季瑤問道,她忙點頭“識得一些,我爹還在的時候,是村裏的教書先生,教過我一些。”
    季瑤打算逗逗她,問“你爹既然是教書先生,怎的給女兒起個這樣的名字?”
    她臉上一紅“我爹說,女兒家取那樣好聽的名字做什麽?不如不取名字,好養活一些。”
    “罷了,你隨我走吧。”季瑤笑道,“隻是我那院子裏的規矩,頭一條便是,你可以撿高枝兒飛,隻是別想著還要轉頭啄我一口。這樣吃裏扒外的被我發現了,我的手段比二太太更狠。況且如今的局麵是,即便我不罰,老爺和太太眼裏也是揉不得沙子的。”
    小丫鬟忙不迭的點頭,又給季瑤請了安。季瑤很是滿意,說道“丫頭丫頭的,也不好聽,換一個名字吧。”頓了頓,“葉夢得《醉蓬萊》中有雲‘弄畫船煙浦’,你就叫弄畫吧,和她們二人湊上。”
    弄畫忙不迭謝了季瑤,又拜了知書和司琴,這才跟在季瑤身後走了。
    甫一回到院子裏,霍柔悠已然迎了出來“姨媽,今日怎的這樣久都不回來?莫不是外祖說你了?”
    “去看了一出好戲,若不是今日,我還不能知道,我們府上還有這樣人麵獸心的東西。”季瑤笑道,又坐在畫案前,將六合同春展開,畫在了五扇曲屏中最中間的那一扇上,“一日不和你玩,你就耐不住了?”
    霍柔悠紅了臉“姨媽又拿我開心了。”說罷了,轉頭道,“才不與你說了。”
    知書給弄畫安頓好了住處,又打發了一個婆子去拿弄畫的東西,這才轉回來道“姑娘很是喜歡她?”
    季瑤手上不停,笑道“怎麽不喜歡?我瞧著她聰慧,很有你的品格。今日她受了辱,你們讓她休息幾日,這才讓她來我身邊當差吧。”
    司琴笑道“我說姑娘這樣快就讓她和我二人比肩了,不警醒一點?”
    “警醒?”季瑤換了個顏色,笑道,“往日咱們不得不警醒,如今卻不必了,沒什麽能夠瞞過太太?況且老爺回來了,就算是嬸子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氣了。她不敢在老爺眼皮子底下放肆,你瞧著老爺往日在府上的時候,她可敢調唆我去和太太過不去?老爺那人我知道,如若敢動太太和我們兄妹幾個,老爺就敢扒了薑氏的皮,老太太也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