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薩日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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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後日常!
得了自家姑娘的話,司琴握了盒子就出去了,本想找個僻靜處將之一把火燒掉,沒成想甫一出正院,就被裴玨喚住了“你這樣急匆匆的,往哪裏去?”
司琴不敢置信的看著裴玨“殿下不是當差去了?”
“忘記東西了。”裴玨淡淡說,和他的冷麵淡然相比,司琴慌亂得和做了賊似的,讓他不得不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季瑤的事,“你去哪裏?”
“王妃有事吩咐……”司琴強笑,她到底是無憂無慮的天真性子,這模樣蹩腳到了極點。裴玨沉吟片刻“既然是王妃的意思,你就去吧。”
司琴如蒙大赦,趕緊走了。裴玨半晌沒有動,喚了身邊的一個小廝來“你跟著這丫頭,若是做了對不起王妃的事,拎了她來見我。”
裴玨一直到了午時才回來,和季瑤吃過飯,這才去了書房。那被喚去跟著司琴的小廝回來回來複命“殿下,方才我跟著那丫頭去,見她行到了僻靜無人處,就扔了一樣東西。”他一麵說,一麵從懷中取了盒子出來,“我見她鬼鬼祟祟,似乎有什麽隱忍不發的事,就將那盒子拾了回來。裏麵盛著黑色的藥丸,小的已然去藥鋪問過了,這藥……”
他忽然靜默不言,裴玨反倒是惶恐起來“這藥是什麽?”
“避子藥。”小廝內心給自己鞠了一把淚,自家殿下這人,冷心冷肺,給自己發現了這件事,怕凶多吉少了。
裴玨臉色立時變了“避子藥?!”
小廝哭喪著臉“是,避子藥,大夫說若是歡好之後服下去,必然會安然絕子。還說高門大戶之中,不少主母用它來對付妾侍……”
他後麵說了什麽,裴玨都聽不真切了。司琴的性子他清楚,是有賊心沒賊膽,即便真有心思對不住季瑤,也不可能給季瑤下避子藥。而知書和弄畫兩個,一個縝密一個聰慧,不可能沒有發覺這樣的小動作。
唯一的解釋是,這是季瑤授意的,她待自己,也不過是虛以委蛇。
想到他每每提及生孩子的事,季瑤總是似聽非聽的“嗯”上一聲,根本沒有確切的答複。若是真的不想現在要孩子,她隻要說出來,自己難道會逼著她?或許她根本就不想為自己生下孩子,這才會暗中服下避子藥。也難怪季瑤的小日子總是不準時,原來是因為服食了避子藥!若真是有人暗害她,她會注意不到這樣的變化?!
想到這麽些日子來的濃情蜜意,裴玨忽覺得窩火極了。她嫁給自己,說不準隻是季家的一個籌碼,想要保住季家的富貴。而兩人相處之時,她也隻是帶著無盡的目的罷了,莫說真心,隻怕連有心都做不到。
裴玨天人交戰,小廝額上汗都下來了,知道了這樣的秘辛,自己還能活麽?哭喪著臉看著裴玨神色莫測,兩人的表情竟有種說不出的契合,仿佛兩人的爹媽同時死了一樣。
怒得厲害的裴玨越想越憋火,握著手上的盒子就往正院去了。季瑤正坐在窗下繡荷包,她已經決定要和裴玨一輩子在一起,什麽早死的文昭皇後,什麽時空局,等她壽終正寢之後再說吧。
正在規劃未來藍圖,抬眼見裴玨來了,季瑤笑著起身,將手中的荷包在他身上比劃“這顏色會不會太素了?你喜歡嗎?”
裴玨怒得厲害,隻是望著她盈盈含笑的小臉,又不忍向她發火,矛盾的心態讓他臉都快憋青了。季瑤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喜歡的話,我再換一個顏色如何?”
尚未說完,就被他整個按在了床上。裴玨抵著她的額頭,呼吸溫熱,輕撫她的麵容“瑤瑤,咱們生個孩子吧?”
隻要她給他回應,他就當做沒有這回事,他就會當做季瑤隻是因為年齡小,沒有做好當母親的準備,而不是不喜歡他、對他虛以委蛇。隻要她給他回應……
季瑤微微紅了臉“起來再說……”要推他卻被他將手壓在頭頂“好不好?”
本能的覺得事情有些怪異,想到司琴回來之時的慌亂,季瑤頓時悟了——怕是那丫頭出門之時給裴玨撞見了!
“好。”季瑤釋然,曆史上的文昭皇後並無所出,她也擔心自己若真按照曆史軌跡在十八歲暴斃之後,孩子會被欺辱,這才不願意生孩子。不過既然讓司琴將避子藥扔掉,那她就已經下定決心要陪在裴玨身邊一輩子了,以妻子的身份而非探員,管它中途如何,讓裴玨順利登基後,自己也要母儀天下,而不是得到一個傻不拉幾的追封。
裴玨臉色稍霽“當真?”
季瑤點頭“自然當真。”又勉力坐起,“你瞧見司琴出去了?”
他抿著唇,並沒有說話。季瑤會這樣問他,定然是知道了自己來逼問她的緣故。她冰雪聰明,既然明白了這點,說不定刻意要哄騙自己……
見他板著臉不說話,季瑤大方的摟著他脖子“覺得我並不如你想象之中喜歡你,所以惱了我?”他並不回答,也沒有看她,後者鍥而不舍,吻了吻他的唇,“昨日之前,我的確不是那樣喜歡你的。男人們都覺得比女人高貴些,你是親王,來日若有造化,還會是皇帝,待那時,你會有很多很多女人,說不準個個比我好。到時候你眼裏即便有我,到底抵不過別的女人年輕。若真是如此,我寧願自己沒有念想,也就不會盼了。”
裴玨怒極“寧肯相信別人胡言亂語,也不肯信我?”
“說說誰不會?”季瑤反問他,“況且這樣的事是常態,你也明白。我父親沒有妾,姐夫隻有姐姐一人,兩個哥哥也沒有納妾。可是我出嫁那日,所有人都與我說,嫁入天家,定然放寬心,別以為還在家中似的,認定你該由著我性子。我倒是願意賢良,你卻惱了。”
裴玨咬牙切齒,根本沒想到自己在她眼裏竟然這樣不堪,冷笑道“但凡我想,還輪得到你替我納妾?隻消振臂一呼,願意為側妃的官家小姐能踏破晉王府門檻。”
“你敢!”季瑤厲聲道,“自昨日起,我才知道自己錯了,小覷了你。打定主意扔了避子藥,用下半輩子來補償你。隻是我是個容不得人的,我雖打定主意要改變自己來補償你,你也得值得我為你犯險。你若納妾,我也不攔著,隻是別再想我同你恩愛無雙,我會像妻子待丈夫一般相敬如賓,然而隻盡於此,再沒有別的。你若要我全心,我也要你一心,若是做不到……”
見她斬釘截鐵的樣子,裴玨心中雖氣,但卻舒暢了許多。季瑤自小是生活在季家的,長平侯府家教甚嚴,她也是一直看著父母兄嫂恩愛的,但整個大楚,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不怪她多想。將她摁在懷裏“你這樣說,你誤會我的一心一意,這又如何算?”
“我會用一輩子來償還。”季瑤貪戀他的懷抱,隻覺得渾身懶洋洋的。她已經不想再管,若是文昭皇後不死會對時空產生什麽影響了,總歸主要目的是讓裴玨登基,而細節……她不在乎!
裴玨沉吟片刻“證明給我看。”
季瑤無可奈何,打定主意今日好好伺候他一回,小腹卻有些酸澀,心中有些不安,起身往淨房去。等了約莫半盞茶,笑眯眯的回來“你又隻好齋戒啦。”
裴玨臉色頓黑,季瑤則上床來,解了他腰帶,輕輕揉著他“我幫你紓解。”又張嘴含住。
他呼吸立時一沉。
當夜,皇帝設宴重華殿。
裴玨和季瑤到重華殿之時,已然日薄西山,有一女子正負手往外走。那女子看來十六七歲,膚色黝黑,一身蒙古族的標準打扮,舉手投足間一股說不出的豪邁。
裴玨和季瑤相攜而來,對方笑道“大楚晉王,這就是你的王妃麽?”她一麵說一麵上下打量著季瑤,“是個美人,就像我們薩日的麥德爾娘娘。隻是未免太嬌弱了些。”
薩日實則就是季瑤所在時空的蒙古族,麥德爾娘娘則是其信奉的創世神。
季瑤行了個禮“琪琪格公主。大楚女子不似薩日,都是養在深閨裏的。”
“你們大楚女人這樣嬌弱,男人偏生還喜歡這樣的人,可見男人也算不得什麽英雄。”琪琪格揚起一個略帶譏諷的笑容,“我薩日的女孩兒,個個都是能上馬騎射狩獵的。”
話裏滿滿的驕傲,更有幾分對於大楚女人柔弱的輕蔑。
季瑤也隻是笑,琪琪格雖說露出了輕蔑,但也不得不說她是個真性情的女子,可比那些彎彎繞繞無數的人討喜多了。
三人說了不多時的話,殿中開宴。季瑤也頭一次瞧見了薩日的王子莫日根,他生得就是遊牧民族粗獷豪放的模樣,五官英氣逼人,塊頭也很大,立在那裏和鐵塔一般,隔著單薄的衣物,幾乎能夠看見他緊繃的肌肉,體魄強健得很。
在大楚是很少能見到這樣的男子,季瑤忍不住多瞧了他幾眼,冷不丁掌心被人撓了撓,抬頭,裴玨神色不變,語氣卻酸泛“不許瞧著他。”
季瑤樂了“知道啦,我隻瞧著你。”
平心而論,季瑤很討厭這樣的場合,因為宴席之中,但凡皇帝和□□要互敬酒,眾人紛紛都要起身陪飲。酒過三巡,季瑤沒吃飽,代酒的茶卻灌了一肚子。
今日裴璋並沒有來,隻怕是皇帝的意思,並不讓這個實質上的大兒子出麵,也不難看出裴璋這麽多年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一貶再貶,若維持這個事態,裴璋被徹底厭棄也不過隻是時間問題了。
臨近宴席尾聲,皇帝忽朗聲笑道“大楚與薩日如今握手言和,乃是天下幸事,王子年輕有為,不知可否娶親了?”
莫日根道“並無哈敦。”哈敦,為蒙語之中王妃之意。
他年歲已近三十,若說沒有正妻未免奇怪。而皇帝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既然如此,大楚若能與薩日永結秦晉之好,對天下臣民也是福氣。不知王子意下如何?”
此事原本通過禮部告知則可以,但皇帝放著這樣多人問出來,無疑是給足了薩日的見麵。莫日根當然明白這點,當下笑道“多謝楚皇,大楚有一話叫做恭敬不如從命,我也就多謝楚皇美意了。”
連問也不問自己要娶的是誰,可見他根本不對此事上心。但卻有一個女子的命運被注定了。季瑤下意識看向鬱妃,見她臉色慘白,也是歎了一聲。
皇帝事先問莫日根有無妻室,換言之,則不願和親之人嫁去做妾。而能讓皇帝盡力關心的,也不過隻有二公主裴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