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秋狩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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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寵後日常!
    季瑤本打算尋個時候去跟琪琪格談一談,誰知第二日琪琪格竟主動和皇帝說是自己任性,這才要李雲昶做自己駙馬。皇帝原本就不想答應這件事,這才一直拖著,現在既然琪琪格主動說不,他自然順坡下了。
    眾人嘩然之餘,隻歎著李雲昶總算是躲過一劫。
    這日季瑤剛沐浴完,也就起身去皇後帳子裏。皇後方起,正在吃奶子糖粥,見她來了索性賞了她一碗,又問道“上回你說你要給你母妃立長生牌位,我也與你父皇說了,他讚你是個孝順的,賜了五百兩銀子供你母妃香火。如今在圍場不便,回去了我再給你。”
    不料她會主動提起劉淑妃的事,季瑤佯作受寵若驚“多謝母後,父皇……真是個至情至性之人。”
    皇後若有所思“大皇子昔年就是你母妃所出,陛下對她還是很有感情的。況且玨兒如今得力,陛下難免想起淑妃來。”
    季瑤頷首稱是,又故意套話說“想必母妃昔年在宮裏也很得人心了。”
    “你母妃性子剛烈,得罪人可不少,明白她的自然明白,而不明白她的……”皇後說到這裏,閉口不言,“他們也要回來了,你且和我去吧。”
    季瑤忙扶了她,不管如何,今日得出了劉淑妃性子火爆的結論。這樣的性格,往往得罪人頗多,換言之宮裏的老人人人可能殺她。
    看來自家親婆婆是個不作不死的典範了。
    扶著皇後要去主帳,臨到路上,皇後問道“你以為褚樂康如何?”
    懵了懵,季瑤勉強說“是個有本事的。”畢竟曾經議親,她也不能說太多,免得裴玨知道了之後吃醋,到時候還得哄。
    皇後點頭“母後也覺得他是個有本事的。”
    兩人到了主帳不久,出去狩獵的也都回來了。今日收獲不錯,又有不少皮子被收拾了出來,留著冬日做成鬥篷,必然很暖。也不細說,今日又是烤物,吃得季瑤胃中酸水直冒,也不想動筷,隻是抿著茶水。裴玨借口換衣裳將她帶了出去,在自己的帳子裏就著野菜煮了一小鍋粥。這幾日天天葷腥,吃得人膈應,季瑤迫不及待吃了一碗,隻覺得胃中都輕鬆了起來。見她吃得這樣香甜,裴玨微笑著撫她“慢些吃,燙到可不好了。”
    很快一鍋粥就被吃得底朝天,兩人吃飽了,這才往帳子裏去,簡單吃了些烤物應景。正值將散未散之際,琪琪格卻起身,端了兩杯酒行到李雲昶跟前“陪我喝一杯如何?也不枉我賞識你一番。”
    李雲昶沉吟,見琪琪格並無什麽惡意,也就接了她遞過來的酒,仰脖喝完“多謝公主。”
    琪琪格冷笑道“這是我薩日才有的烈酒,你好好享受才是。另者,這杯酒,也是我還給你看輕我的大恩大德。”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李雲昶雖本能覺得不對,但也沒有放在心上。而到了未時時分,他就知道這話什麽意思了。
    不過兩個時辰,他便去了恭房好幾次,俗話說英雄敵不過三泡屎,何況他上吐下瀉,隻能躺在床上再也走不動了。
    裴玨下午並沒有跟著眾人去狩獵,而是留在帳子裏陪著季瑤。後者正給他繡荷包,又被他拉到懷中坐下,拗不過也就隻好順著他去了。裴玨隻壞心的吻著她的耳垂,將她弄得麵色潮紅,這才作罷。
    “你說他上吐下瀉?”聽了知書說此事,季瑤頗有些詫異,不動聲色的起身離開裴玨,“莫非琪琪格給那酒裏下了毒藥?”
    “絕非毒藥。”裴玨說著,將她死死按在懷裏,“薩日崇尚英雄,絕不會貿然使用毒藥,更何況兩國邦交剛正常,她不傻,自然不會做這樣的事。”
    季瑤轉頭橫了他一眼,見他沒有意思放手,錘了他一肘子,被他接了過去,摟得更緊“瑤瑤,別鬧。”
    知書看著這倆人的油膩相處方式,真是渾身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扭身出去。季瑤惱得咬他“你這人,愈發沒有正經了。還不去看看他?”
    “不去。”裴玨笑道,“讓知書將這事與柔姐兒說了就是了,她一人去比咱們管用得多。”又放了簾子,將她抱到床上,“咱們玩咱們的,他們……”他說著俯身吻季瑤。
    季瑤忙躲開,笑得臉都紅了“你這人,恨不能搞個大事出來。心眼裏就想著讓他叫你姨父吧?”又說,“我可覺得姐姐姐夫不會同意的。”
    裴玨微微愣了愣“這是為何?”
    霍柔悠知道這事之時,已然快要申時了,尋思了一陣,還是決定去瞧瞧李雲昶。
    此刻李雲昶已然躺下了,一張臉渾然菜色。連霍柔悠進來也隻是勉強睜開眼“你來做什麽?”
    “我來瞧瞧你……”霍柔悠微微臉紅,因為他嘔吐之故,帳子裏彌漫著似酸似臭的味道,“吃過藥了麽?”
    “吃過了,隻是全吐了出來。”李雲昶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沒什麽了不起的……”
    霍柔悠漲紅著臉“你、你就依了她吧,也好過這樣受罪……”
    李雲昶故作輕鬆的笑起來“我能向她服軟?別說我本不是個要服軟的人,就算我肯服軟,我難道連我爹娘妹妹都不要了?”他說到這裏,胃中又一陣難受,直起身子,“哇”的將方才吃得鹽水給吐了出來。
    一群小廝忙隔開霍柔悠拿了淨桶給他,霍柔悠立在外麵,看著他的模樣,隻覺得難受,又不肯當著一群下人哭,眼淚隻在眼睛裏打轉“你、你這模樣……連我看了都……”
    李雲昶擦幹淨嘴,又漱了口,臉色蠟黃的對霍柔悠一笑“好端端的,你紅眼眶做什麽?指不定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我今日實在招呼不了你,你還是回去吧。”
    她哭喪著臉,淚眼婆娑的樣子,愈發楚楚可憐“你真的沒事?”
    “沒事,頂多瘦一些。”他勉強說,“琪琪格那薩日來的野丫頭整我泄憤呢,她就是整死我,我也不能從了她”
    聽他故作輕鬆的語氣,霍柔悠轉悲為喜“你那日同她說的話,我若是她也得惱了你。”話一出口,她才悔之晚矣。李雲昶臉色一變“你那日在帳子外麵聽見了?”
    她臉上愈發的紅了“我不同你說,可要走了。”說罷,轉身就走,那架勢生怕李雲昶跳起來攔她一般。
    看著她奪路而逃,李雲昶反倒是傻笑起來。她既然知道,那麽必然是知道自己說了對她有好感的事,想來便覺得心中暖洋洋的,
    這丫頭雖說慣常羞怯的樣子,但那時的鮮活實在讓李雲昶心中癢癢,恨不能天天見到才好,這嬌弱的樣子,讓他有種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的想法。
    正在歡快構想著未來藍圖的李雲昶還沒等傻笑出聲,肚子又是一陣絞痛,趕緊翻身起來,往恭房裏去了。
    折騰了四五日,李雲昶才漸漸好了起來,這幾日腸胃病,現在整個人軟得就和沒了骨頭似的。他心中雖有氣,但好歹不是不顧全大局的人,勉強按捺下脾氣,隻每日和霍柔悠去玩。因三公主和霍柔悠住一個帳子,一來二去,三公主自然發現這二人有貓膩,自然一番玩笑不提。
    因季玥不在,季瑤就是霍柔悠最親密的女性長輩,對於這樣的事看在眼裏,心中雖不甚讚同,但也不太反對。隻在一日拘了霍柔悠來跟前說話。
    “你對這事,到底什麽意思?”兩人年歲相仿,季瑤也不便真擺出姨媽的架勢訓人,打發了裴玨出去玩兒,給她倒了杯茶,坐在她身邊問道,“我瞧你們對於彼此是愈發的離不開了。但凡有意,說出來也好讓你爹爹媽媽做出下一步的舉動,結親或是拒絕,總得有個緣故,還是你打算就這樣曖昧?”
    霍柔悠臉皮很薄,紅著臉“我不知……我這些日子瞧著他,見他和我素日裏想得也不一樣,心中很是受用,隻是、隻是……”
    季瑤沉沉一歎,這丫頭是太乖了,就因為太乖了,讓人覺得一點主見都沒有。她和李雲昶,家世容貌人品都配得上,但偏偏不肯表態,總推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話在古代雖不假,但好歹她有意,又何必非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沉默了片刻,季瑤呷了口茶,故意激她“你既然不說話,那麽就由我來說吧。我會將這事原原本本告訴你爹娘,不過我猜,你爹娘不會答應的。”見她臉色頓白,繼續神補刀,“你是霍家的嫡長女,皇後放在心上的人,僅憑此點,你就能嫁得很好。而李雲昶雖有本事,卻根本靠不住。依你的性子,能彈壓住他的通房丫頭們,我掌心能給你煎魚吃。”
    裴玨不願納妾,願意和季瑤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就是季瑤願意為他留下來的原因之一。但這不能是這個時代所有男人的共性。故此她不能要求李雲昶也沒有妾侍,所以作為當家主母,定要彈壓住下麵的妾侍。
    然而霍柔悠性子靦腆溫柔,根本不可能壓得住誰。
    霍柔悠靜默不語,明白季瑤說得很對,那點子心也歇了下來。她曾偷聽季玥和霍文鍾的話,兩人皆認為不求女兒嫁得高門大戶的嫡長子,隻要嫡次子就可以,能夠平安無憂一生就好。
    而李雲昶是慎國公世子,難免不太符合兩人對女婿的定位。若她真的認為李雲昶是她的良人,那就更該表達自己的意思。
    正要開口,外麵忽傳來李雲昶的聲音“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霍大人霍夫人必然都會明白的。至於那些通房,我若心中真有柔姑娘,必然將其遣散,還後院一片清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