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收拾劉良娣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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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寵後日常!
    不過第二日,季瑤寫了折子,請人呈給了皇後,詳細描述了自己如何遇到了訛人的兩口子致使動了胎氣,以及劉夫人的事情。皇後本來就疼季瑤,將這事向皇帝一說,皇帝也急了——季瑤肚裏還有他的小孫孫呢!況且一個臣妻都敢向太子妃下手了,當天家威嚴為無物麽?立時下令,將劉夫人移交給大理寺查辦。
    大理寺是專司刑獄的,一旦進去了,不說老底都被起出來,至少受刑是肯定的了。劉佳桐被裴玨一腳踹得還沒緩過來呢,本來興致勃勃的等著季瑤難產,結果沒等來季瑤難產,反而等來了母親被下獄的消息,立時急得不行,好歹帶了腦子,知道隻要季瑤鬆口,皇後必然會從輕發落,故此強撐病體日日跪在季瑤的院子裏求恕罪。
    不過季瑤可沒那麽聖母,要不是現在沒有直接證據指明劉佳桐和這事有關,她現在能直接廢了丫的,跟她搶男人不算,還想要她早產?這樣不會做人,她就好好教教劉家做人的規矩。
    故此每每劉佳桐在院子裏跪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求季瑤網開一麵放過她母親,季瑤總是將門窗一關,吩咐了底下別讓良娣暈過去了之後,自己就開始睡覺了。而劉佳桐見這樣的法子無效,也隻能想別的招數。
    這日剛起身,已然臨近午時了,小廚房送來奶子粥,季瑤也不願吃,挺著大肚子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低聲道“今日她可來鬧騰了?”
    “沒呢,隻是還不如來鬧騰。”知書接了弄畫端進來的安胎藥,坐在季瑤身邊,“弄畫來說吧,我也沒能親眼瞧見。”
    弄畫娓娓說“今日雖沒來鬧騰,但太子妃是知道的,她被太子一腳踢傷了肺腑,需要靜養。今日她院子裏的人來回,說是她昨兒個的藥就沒動,今日送進去的吃食也原封不動的退了出來。我方才去瞧了一眼,見她懨懨的,下人想了什麽法子都不成,如今還不知道怎麽辦呢。”
    “絕食來逼我?”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辦法,季瑤正經八百見多了,那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人幾乎沒有一個能堅持到最後的,慢慢的喝了一碗安胎藥,“別讓她死了,若是始終不吃,就灌下去。”知書頷首稱是,季瑤則搓著雙手,“咱們呀,也不是那樣好欺辱的人。”
    因季瑤胎動不止,皇後認定三公主留在東宮會給季瑤增添負擔,忙將她接了回去。三公主被裴玨親自送回了鳳儀宮,剛一下轎就撲進了皇後的懷裏,哭得梨花帶雨“母後……”
    “別怕別怕,母後不會讓你嫂子白被人欺負的。”皇後當然知道她是和季瑤一起被衝撞的,隻當她受了驚,她隻扭著身子不肯說。皇後無奈,隻能看向兒子,見他神色如往常疏離,也是勸道“好歹是你親舅母,你就不要出麵了,萬事有母後和你父皇頂在前麵呢。這些日子忙完了政事就回去陪瑤兒吧,我都怕她早產。”
    她對於季瑤的關心並不是假的,裴玨心中稍安,自從那日聽了季瑤的話,再想上一想,皇後雖然有嫌疑,但是疑罪從無,況且皇後再有萬般不是,也是將他撫養長大,一言一行吃穿用度無一不是如她親生。是以裴玨這麽些日子已然盡力和皇後好好兒相處了“多謝母後掛懷瑤瑤,兒臣會向她說明的。”
    皇後笑道“她是個可心的,如何不疼她?”
    裴玨負手而立“她如今愈發的多思起來,昨日還跟兒臣說,怕是無福生下孩子來。又直哭是往日不懂事衝撞了嶽母,現下遭了報應。”
    “什麽報應,咱們家沒有這話。”皇後微微虎了臉,牽了女兒引了兒子進殿坐下,“咱們天家是得天庇佑的,她是太子妃,來年的皇後,更應是百毒不侵,怎起了這樣不吉利的心思?”
    裴玨搖頭“雖是如此,但自從瑤兒懷有身孕之後,一直胎動不止,好容易安了胎,又有這樣的事情,兒子這心裏……”他說到這裏,忽有些說不下去了。皇後當然明白兒子的心思,他將季瑤視若心頭寶,現下季瑤給人害得這樣,他心裏能好受才怪!然而那又是他親舅舅親舅母,能如何?轉念,也覺得劉夫人那女人的確是壞了心眼,女兒都入了東宮了,也不肯自矜身份,偏偏出這樣的損招想害季瑤這個太子妃。
    更讓皇後不能忍的是,季瑤肚子裏還有裴玨第一個孩子呢!
    三公主也撇著嘴“我可不信這事和劉良娣一點關係沒有,仗著淑妃母妃的餘蔭作威作福,他們配麽?母後不知道,劉良娣不好好養著,偏偏日日去嫂子院子裏跪著,說來也怪,她每次去跪著,嫂子都胎動不止,說不準是衝撞了。”
    “衝撞了?”皇後重複了一次,想到自從劉佳桐進門之後,季瑤的確精神勁兒漸漸短了起來,原本她也隻當是季瑤因為不滿賜婚的舉動這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但此刻再回想起來,卻像是早有原因,“莫不是真的被衝撞了?”
    三公主一句話就將皇後的思維引了過來,裴玨對此很是滿意,佯作恍然大悟“若是如此,未必說不過去。瑤瑤往日未出閣之時,就時常與劉氏發生爭執。她的性子母後是知道的,怎會隨意和人爭執?”
    這話很是在理,季瑤的性子雖算不上溫婉,但也絕對是個知書識禮的貴女典範,況且她一向自矜身份,又是個明白事理的,怎會隨意和人爭執?這枚懷疑的種子在皇後心中一經種下,立即就破土而出了“去,將欽天監監正請來,就說本宮有話問他。”
    眼看內侍出去了,皇後這才低聲道“若真是劉氏衝撞了瑤兒,即便她和這件事毫無關係,也不能讓她這樣在外麵瞎晃悠了。”
    劉佳桐並不知道這件事,隻是鐵了心在屋中絕食。季瑤如今懷有身孕,秉著給孩子積福的念頭,她是不會允許有人因她而死的,劉佳桐就是衝著這點去的。隻要自己堅持絕食,一旦餓昏了,季瑤勢必會鬆口。
    她原本就有內傷在身,接連好幾頓沒吃,也不吃藥,到了申時,已然餓得頭昏眼花,躺在床上已然分不清自己是醒著還是睡著了。院子裏靜悄悄的,連雀兒的聲音都聽不見,劉佳桐都快要徹底昏過去的時候,又聽見外麵有人的說話聲“良娣是睡著還是醒著?”
    這聲音忽的傳入耳中,叫她一個激靈,立時睜開眼。知書穿了一身鐵鏽紅廣袖刻絲羅衣進來,笑盈盈的行了一個禮“良娣好睡。”
    “太子妃願意對我娘網開一麵了麽?”劉佳桐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浮木,要起身卻差點摔下來,“知書姑娘,你說話啊。”
    知書抿著嘴一笑,又讓人端了吃食進來,坐在床邊給劉佳桐喂飯“我們家太子妃說了,要讓良娣吃飯,我這才能說。”一聽這話,劉佳桐心中得意洋洋,季瑤再怎麽能耐,不過也扛不住,尚且不如她呢!心中雖對季瑤不齒不屑,但臉上也不敢表現出半點來,將知書帶來的幾樣開胃小菜和一小鍋稀粥盡數吃了,這才猴急的問“知書姑娘,你倒是說。”
    知書笑道“煩請良娣接旨。”她說罷,外麵則有黃門內侍進來,手中擎著明黃的絹帛,劉佳桐忙俯下身子,心中卻是愈發的膨脹起來——季瑤果然已經向皇後說明了,不然旨意不會這樣快就來了。到底自己才是裴玨的嫡親表妹,季瑤也不敢不顧自己的體麵。
    她滿腦子想入非非,溢於言表,黃門內侍嘴邊則揚起冷笑來,直歎這良娣真是蠢到了極點“皇後有旨,太子妃身懷皇嗣,實屬貴中之貴。良娣劉氏命途不順,數度衝撞太子妃及小殿下,著禁足靜養,非聖旨召不得出。欽哉。”
    劉佳桐立時懵了,抬頭看著那黃門內侍“公公是不是弄錯了?”怎麽可能!季瑤明明是怕自己死了,這才服軟的,何以到了現在,卻成了自己被皇後下令禁足?!
    黃門內侍冷眼瞧著她,臉上還是得體的笑容“良娣這話問得奇怪,白紙黑字寫得分明,奴才沒有膽子敢擅傳懿旨。還請良娣領旨。”
    劉佳桐幾乎躍起,搶了懿旨在手,細細的看了一次,見上麵以蠅頭小楷寫著方才的話,一時似哭似笑“不可能!不可能!皇後何以這樣對我?你們說了什麽了?”她方才吃了飯,如今也有了力氣,那架勢恨不能將黃門內侍撲倒,知書小手一揮,已然有好幾個粗使婆子一擁而上將她製住。
    黃門內侍笑道“良娣還不明白?何以良娣進門之後,太子妃身子愈發不好?再者,劉夫人將太子妃害得險些早產,這也不是劉家的意思?若非良娣是先頭淑妃娘娘的親侄女兒,太子的親表妹,主子娘娘也不給良娣這個體麵。怕是直接下旨,請良娣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了。”
    劉佳桐立時愣了,望著知書含笑的臉“季瑤就是讓你這樣來羞辱我的,是麽?讓我空歡喜一場,她真是好手段,我真是謝謝她了!”若非知書來就哄她吃飯,她也不會以為是季瑤服軟了,如今膨脹到了極致,又被人戳了個洞,氣全漏光了!她是裴玨的親表妹啊,何以給這樣對待!
    知書施施然一笑“良娣這話我們太子妃可承受不起,太子妃關心良娣呢,不然讓良娣餓死不是很好麽?”
    “我不服!”劉佳桐眼睛都氣紅了,季瑤她憑什麽,她憑什麽能把自己踩在腳底,自己連跟她過招都沒有就這樣敗了,她怎能服氣!“別以為搬動了皇後就能將我如何……”
    見她開始撒潑,黃門內侍一甩廛尾,又捂了自己的嘴,好好的一個世家女,弄得和個村野潑婦一樣,也是白瞎了當年淑妃的情誼。嘴角微微一扯“劉良娣,咱家勸一句,若是懿旨良娣都不尊,主子娘娘還有中宮箋表,到時候就是殺了你,也沒人敢說什麽不對。更不說主子娘娘看在先頭淑妃娘娘是太子殿下生母的份上才肯對良娣網開一麵,否則依了劉夫人做的事,良娣也夠進慎刑司一趟了。”
    劉佳桐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一樣,渾身都失去了力氣。中宮箋表!除了懿旨,皇後還有這個東西!那是皇後才有的權力,中宮箋表一出,聖旨都不能將其輕易駁回。即便用來殺了她,也沒人敢說什麽不對。
    見她一張臉立時失去所有血色,知書上前將她扶起來“良娣何必呢?若是安分守己,今日也不至於……”她說到這裏,低眉一笑,劉佳桐立時怒不可遏,揮手想打知書,被後者靈巧的避開來。誰知她伸出的手用力太大,一時收不回來,帶著整個身子也歪向一邊,撞了一下立在床邊那一人多高的珊瑚樹。那珊瑚樹晃悠一下,“啪”一聲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眾人一時都愣了,劉佳桐和珊瑚樹一起摔在了地上,卻沒有一個人去扶,她就這樣躺在珊瑚樹的碎片之中,白嫩的小手上劃出了幾道口子。
    那珊瑚樹是劉佳桐被裴玨一腳踢飛後,皇後為了寬慰她而賜下的。
    私毀禦賜之物,說重了,是要夷滅三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