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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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圈後我驚豔全網!
夏臻抱著雙膝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身體長時間一動不動已經酸麻僵硬。
她忍耐著、咬緊牙關等待著。
就在半小時前,瀕臨崩潰之際她鬼使神差般地回撥了柏晨的手機號,卻在接通的一刹那失去了開口的勇氣。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能說什麽,隻一味捂著嘴哭,又不敢哭出聲來,最終還是主動掛斷了電話。
四周靜悄悄的,酒店客房的隔音效果一直很好。
然而沒多久,夏臻卻聽到了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聲音不大,卻急切。
心髒驟然一緊,緊接著,房門被人敲響。
夏臻喘著粗氣來到床頭,本能地抄起櫃子上的台燈。
“夏臻,快開門!是我……”
緊繃得幾乎要斷的心弦瞬間一鬆,手中的台燈“咣當——”一下掉落在地,險些砸中她的腳背。
夏臻顫顫巍巍地起身,跌跌撞撞去開門。
門把手旋轉開的刹那,右腕被輕輕一扯,整個人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散發著清淡柏香的懷抱。
低沉微啞的嗓音,帶著呼吸的溫度,絲絲纏繞在她的耳畔與頸側“沒事了……”
於是,光明驅走永夜的暗雲。
漫長的黑夜過去,便是破曉黎明。
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李華不聲不響地低頭退了出去。
這一個兩個的,怕是都瘋了……
·
夜間的涼風沾了梔子花香,從半開半合的落地窗飄然入室,輕輕巧巧地落在房間內被清冷月光照得微亮的幾方斜角。
窩在柏晨的懷裏,夏臻眉眼低垂,神情仍是呆呆的,既沒有動,也未說話,甚至連眼珠都未曾轉動一下,身體卻繃得如同一張拉滿的弓。
柏晨將她按靠在自己的懷抱,窗外的月光零零碎碎地散落於他的周身,一手虛籠著懷中之人的纖腰,另一隻手的掌心溫柔地自上而下順著對方的烏發。
他半垂著眼,直到對方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才猶豫著輕輕開口“別怕,我在。”
良久,夏臻的眸光才微微閃動了一下,她遲疑地伸手,摸索著抓住對方的衣領,帶著遲疑與試探的意味。
隻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便幾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氣,用力到指尖都在發抖,十指收縮、竭力絞緊,狠狠地揉搓頸邊那一小塊布料。
柏晨歎了口氣,將她摟得更緊了些“我就在這兒待著,哪裏也不去。”
四下裏依舊晦暗如墨,唯有一小片皎皎夜光穿窗而入,照亮兩人彼此依偎的身影。
夏臻的頭仍抵在柏晨的胸口上,遲遲不肯抬起,隻有再也壓抑不住的啜泣聲在漫長無光的沉沉黑夜裏格外分明……
情緒漸漸平複,理智慢慢回籠。
終於意識到自己方才幹了些什麽,此刻又是以什麽樣的姿勢窩在一個異性的懷裏,夏臻恨不得一頭撞牆上去。
完了,徹底完了!
深夜打電話給人家也就罷了,還主動投懷送抱……天呐,我中邪了吧?
這麽不要臉的事兒真的是我幹的麽?
夏臻暗暗椎心頓足,羞得抬不起頭,可憐老夏家列祖列宗幾十代積攢的顏麵居然被她一夜敗光。
可是一直抱著一個男生不撒手未免也太不像話,正糾結踟躕著,自己的臉被對方緩緩捧起。
眼角殘餘的淚被對方指尖輕柔地拭去,夏臻訥訥地眨了眨眼睛,一時間不知作何回應。
“那個……主要是今晚廣場上那事太嚇人了,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吃了點安眠藥,誰曉得又做了噩夢……然後酒店偏偏又停電了……我,我一覺醒來,人渾渾噩噩的,腦子也不清醒,所以才……你別見怪啊……”越解釋越說不清道不明,她幹脆不說了。
算了,在這小子麵前丟臉也不是一次兩次,破罐破摔吧。
柏晨“你應該早一點打電話給我的。”
??什麽?
夏臻詫異地抬眸,怔怔地望著麵前之人。
“既然睡不著,為什麽不打電話告訴我?為什麽要亂用安眠藥?”柏晨又強調了一遍,似是有點生氣對方怎麽如此不省心,藥也敢隨便吃。
“給你打電話?開什麽玩笑……我是你什麽人啊,你又是我什麽人……”夏臻忍不住腹誹,卻不小心把心裏剛剛想的一股腦說了出來。
柏晨一下子語塞。
是啊,她究竟算自己什麽人?
他們二人,本就應該在殺青後再無聯係,卻在此之後一次又一次與彼此產生交集。
這其中有多少陰差陽錯,又有多少是他自己主動為之?
柏晨很清楚自己是動心了,卻不知自己到底何時動了心,又是如何動的心。
是不久前那場職黑精心設計的局中,得知夏臻暗地裏不遺餘力搜集證據為他反黑澄清的時候嗎?
還是無意間發現夏臻就是自己仰慕的女作家“挖坑真香”的時候?
又或是更早一點,當夏臻自信滿滿地告訴他,自己退出這個圈子能活得更精彩的時候?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然而無法否認,夏臻活成了他最向往的樣子。
所有人都認為她合該黯然離場,可她卻華麗轉身,以另一重身份再度回到公眾麵前,驚豔了所有人,亦深深撼動了他的心。
“你把我當作什麽人?”柏晨問了句,他想知道對方真正的內心想法。
“朋友啊。”不知為何,夏臻說這話時有點心虛。
關係再要好的老鐵,或許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但像這般深更半夜隨叫隨到,說真的委實不多。
即使韓梅梅今晚遇著什麽傷心事了或者哪裏不舒坦了,夏臻也覺得自己不太可能大老遠的連夜趕回濱海去安慰人家。更何況,她自忖和柏晨之間遠沒有到那麽鐵的地步。
換言之,他們倆也不過是有過幾麵之緣打過幾番交道的普通朋友。
所以,一個普通朋友,就因為一個沒頭沒尾的電話就夤夜趕回來陪她?說得過去嗎?
夏臻不敢再往深了想,略一抬目,但見柏晨正直勾勾地凝視著她的雙眸,灼灼目光幾乎要直穿內心深處……那樣的溫度太熱太燙,逼得她無處躲藏。
要命!這小子今晚究竟是怎麽了,喝了假酒麽?!
眼前白光一閃,室內倏然變得一片亮堂。
酒店的供電恢複了。
“你可以回去了,我…開著燈睡覺就行。”不著痕跡地推開他,夏臻十分慶幸這個時候電力恢複正常。
這小子的眼神太可怕了,那放電放的……若是再被如此這般盯著看一會兒,搞不好自己真的要就此淪陷。
“快午夜了,早點睡。”柏晨說完,搬了把椅子床邊泰然自若地坐下,然後朝夏臻挑了挑眉,示意她過來乖乖睡覺。
“你助理不是說你明天一早就有行程安排嗎,你現在還不趕緊點兒?”夏臻愣愣地看著他,半天才問出一句。
“反正明天沒法準時到了,也就不急在一時。別囉嗦了,快睡覺,我就在這兒看著你,哪裏也不去。”柏晨說道。
“啥?所以你不走的意思是……這一晚上你要待在我房間?不是去另外訂一間房?!”直到這時,夏臻才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柏晨不明所以“剛才我不是答應了今晚陪你麽,我再去訂一個房間還怎麽過來陪你?”
“不太好吧……”夏臻糾結地抓抓頭發,把到嘴邊的那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硬是吞回了肚子裏。
畢竟是她自個兒稀裏糊塗打電話給柏晨的,也是她自己賴在柏晨懷裏拽著人家的衣服哭哭啼啼不讓走的,這個時候再裝模作樣豈不是活脫脫一綠茶麽。
“別磨磨蹭蹭的,上去睡覺,明天一大早我還要回公司。”在柏晨的再三催促下,夏臻這才抱著枕頭慢騰騰爬上了床。
柏晨將臥室內其它的燈都關了,隻留了光線柔和的壁燈。
橘黃的柔光清淺地映在夏臻微合的眼瞼上……
說來也怪,明明床邊坐了個人,而且是個大男人,可她卻覺得莫名安心。
睡意漸漸襲來,夏臻終於緩緩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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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夢,醒來時神清氣爽。
房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想來柏晨已經坐車趕回去了。
這小子……跑得可真快,自己還沒好好謝謝他呢。
昨晚睡遲了導致今天起得有些晚,此時離劇組開工還有不到二十分鍾。
簡單洗漱過後,夏臻迅速從外間衣架上拿了外套,這個點估計也來不及去二樓自助餐廳吃早飯了。
匆匆忙忙穿上外套,轉過身時才意外發現桌上居然留了一份早餐。
一個煎蛋、一杯酸奶以及兩片麵包夾了蔬菜沙拉的三明治碼在盤子裏,賣相看著倒是不錯。
盤子旁邊貼了張便簽,上頭寫著一行字——“隨手做的,你將就一下”。
揭開便簽的貼紙,夏臻的嘴角不由自主上揚。
三下五除二解決掉煎蛋和酸奶,夏臻將三明治揣包裏心急火燎出了門。
然而當她趕到片場,竟然空蕩蕩的連一個工作人員也沒看到。
不會吧,休工也不通知我一聲?
夏臻馬上聯係了導演,好半天對方才接。
“不好意思啊,夏編。忘了跟你說咱們這戲目前拍不了了……”隔著電話都能聽出李導的話裏充滿了焦慮和深深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