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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裏，突然死寂。
    我膽寒地看了眼一旁的碎屍，鼓起勇氣對他道：“這些不都是你搞出來的嗎？”
    “你一直都這麽覺得？”
    他居然有些好笑。
    我說：“當年，是你害死了我爺爺？”
    “是又如何？”他居然毫不避諱。
    我咬著牙，把匕首掏出來，正對著他：“可你為什麽還要害死奶奶？她供奉了你十幾年，為什麽你還是不肯不放過她？”
    他眼神古怪的盯著我手裏的匕首，忽而輕笑，冷聲道：“怎麽？你是不是想殺了我，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
    我被他一激，當即忍不住，拿著匕首奮不顧身就撲上去。
    他一把就捏住我的手腕，強有力的手，就跟鉗子一樣，讓我無法掙脫半分。
    “你連道行最淺的蛇仆都對付不了，還妄想殺我？”他冷笑，陰沉的盯著我。
    他捏住我手腕的五指微微用力，我頓時吃痛，匕首瞬間掉落下地。
    他嘴角掛著一絲玩味：“在我麵前，你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又如何殺我？”
    一瞬間我心如死灰，他的強大，讓我內心絕望。
    我眼裏淚水流轉，怒目而視道：“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為什麽不連我一塊殺了？”
    他眼裏透著暴怒，整個人就像是燃燒的火焰一樣，怒火中燒的盯著我。
    “好！你既然這麽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說完，忽然腳下的土地一陣翻滾，從裏麵冒出無數條扭動的蛇，像繩子一樣纏繞住我的雙腿。
    然後，往兩邊拉扯，似想要把我撕成兩半。
    “求饒啊！你求饒我就放過你！”他嘴角勾勒出淡淡得意的笑。
    拉扯的力量越來越大，那撕裂的疼讓我痛到快要昏厥。
    我強忍著巨痛，冷冷地看著他，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
    就在我的承受達到極限時，忽然，纏繞住我的那些蛇，觸電一般的鬆開，縮回土裏。
    我一個踉蹌不穩，險些癱倒在地上。
    “你就不怕我真的殺了你？”
    他站在我身前，那雙像深淵一樣讓人看不透的眸子裏，居然有些複雜。
    我直視他說：“你為什麽要害死奶奶，她供奉了你十幾年，還不夠贖罪嗎？”
    他冰冷徹骨的手輕撫我的臉頰，低沉道：“你奶奶的死，跟我沒有絲毫關係！她是與魔蛇鬥法，被其所害！你應該感激我才對，要不是我心慈手軟，出手將她屍體帶去蛇窟！她早就被魔蛇拆骨入腹，屍首無存了。”
    “魔蛇？”
    我從來沒聽說過，對他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一麵之詞？”
    他毫不在意：“你信與不信，與我何幹！”
    我顫栗不安，但心裏卻感到十分悲憤：“那爺爺，他的死也跟你無關嗎？”
    他怒極反笑地盯著我道：“當年我渡化形劫，在我最虛弱之時，薑應龍毀我肉身，還妄想取我內丹，害本座千年道行喪了大半！怎麽，我不該殺他麽？”
    他掐住我的腮幫，並未用力，隻是逼我看向他：“我隻殺他一人，未殃及薑家，便是對你們最大的仁慈。”
    我無言以對，若真的是這樣，站在他的角度，或許這的確已經是仁慈了。
    我氣消了一些，問道：“你剛才說的魔蛇，又是什麽？”
    他低沉道：“這話，你應該去問薑應龍！”
    我垂頭想了想，又說：“我奶奶讓我來這見的人，就是你？”
    他點頭：“是我讓她這麽做的。”
    想到這一路上所發生的事，我沒好氣道：“你明明可以直接去奶奶家，幹嘛這麽大費周章，害得我一路上被嚇得半死。”
    他湊近，冰冷的蛇信裹挾了我的耳垂道：“因為本座想看看，你的膽子！是不是跟你冒犯我的嘴一樣硬。”
    我瞪大了眼，突然想到前兩天我在堂屋罵他的話。
    “臭王八蛇！”我嘴裏罵了句。
    真沒想到那麽厲害，居然還這麽腹黑！
    “你奶奶自知時日無多，擔心她死後你的處境會很危險，便提前將我召去，求我庇佑你！看在她虔心供奉我十幾年的份上，我便隨意下了一個約定，若是你能見到我的真身，我便答應她的要求。”
    他輕笑的看著我：“不過，你的確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我歎了口氣：“我奶奶遇險時，你為何不出手幫幫她？”
    “我未曾欠你薑家分毫，為何要出手？老太婆供奉我，也隻不過是為了償還當年薑應龍的罪孽，我沒有遷怒於薑家，已經是仁至義盡！”
    他見我低頭不語，又道：“況且，老太婆陽壽將盡，就算沒有魔蛇，她也活不了多少時日。”
    魔蛇？
    為什麽，我從未聽說過！
    “天快亮了，你先回去吧！”他轉身，身影如遊蛇般朝深處而去。
    我下意識追問：“你呢？你去哪？”
    “你不需要知道這些！”說完，他想到什麽，又道：“魔蛇應該是衝著你來的，你自己當心，若是遇險，可喚吾名！”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身影徹底融入黑暗裏。
    我一急：“你還沒告訴我名字！”
    “柳青胤！”
    他薄涼低沉的聲音，從黑暗深處傳來。
    我喃喃地重複了遍：“柳青胤。”
    這就是奶奶供奉十幾年的蛇神之名嗎？
    這時，天邊開始起了魚肚白。
    回到家後，姑姑正在堂屋裏來回踱步，我剛踏入院門，就匆忙迎了上來。
    她拽著我，著急忙慌的問：“瑤瑤，這一大早你去哪了？”
    我不想說昨晚上的事，就搪塞道：“我睡不著，就想出去走走！”
    姑姑以為我是因為奶奶去世，心裏過於悲傷，歎了口氣說：“你一定要想開點！”
    我點了點頭，跟姑姑進堂屋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叮囑我說：“早上我聽村裏人說，童老四屍體不見了！”
    我心裏一沉，想到了昨晚童老四死後那不人不蛇的模樣。
    姑姑擔憂的說：“這兩天你不要亂跑，就安心待在家裏。”
    “好！”我答應下來。
    經過昨晚發生的事，讓我知道奶奶留下來的幾本年代久遠的線裝書對我非常有用。
    下午，我正專研書上的一些民間怪術和奇門之法，姑姑神情滿是恐慌的闖進門來。
    “怎麽了？”
    我看她眼神有些慌張，氣喘籲籲的，忍不住好奇問。
    姑姑喘著粗氣：“姚秀娥瘋了！”
    “童老四的媳婦？”我蹙眉疑問道。
    姑姑渾身發抖，臉色惶恐：“在童老四靈堂上，突然就瘋了，變得跟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