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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親？”我瞠目結舌。
    “這事說起來也算是緣分，聽說陸老爺子早年想娶你奶，沒娶上！後來你陸叔看上你媽，又差了些緣分！如今你要是跟陸家弟弟喜結良緣，也算是成全了祖輩的情誼。”
    姑姑跟我說，雖然薑家和陸家兩段姻緣都陰差陽錯，但兩家祖上關係頗深。
    “當年陸老爺子趕山摔斷了腿，是你爺爺背他回來的，你爺爺救過陸老爺子性命。”
    姑姑語重心長的繼續說道：“可能是陸家對兩段姻緣多少有些遺憾，於是當年就跟你爺爺定了這門親事。倆人留下契書，後世兩家若誕生一男一女，便要締結聯姻。”
    我蹙起眉頭：“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姑姑一笑：“因為當年陸老爺子還隻是個木匠，你爺爺也不過是給人抬棺材的，兩家背景都大差不差。”
    “不過這些年陸家得勢，成了咱們這十裏八鄉的富貴人家，我們都以為陸家早忘的一幹二淨了，人家不提，咱也不能厚著臉皮上門說這親事不是？”
    姑姑說完，還笑著誇讚了幾句陸家，說人家富貴了不忘當年的恩情，還主動找上門來請咱們。
    我聽後心裏冷笑，要真的不忘恩，又何必等到這個時候才上門。
    況且這都什麽年代了，舊社會的糟粕早就該摒棄了。
    我蹙眉道：“陸家的兒子要是個傻子，瘸子，我難不成也要嫁過去？”
    姑姑笑道：“陸家兒子不是瘸子，更不是傻子，相反……長得還不錯呢。”
    我幹脆搖頭直接拒絕：“我不去。”
    “瑤瑤！”姑姑抓著我的手道：“這麽多年了，你爸媽音信杳無，現在奶奶也去了！你以後總歸是要安家的，陸家勢大，你要是真的嫁過去，也是一個好去處。”
    “姑姑！”我語氣有些重。
    姑姑苦笑一聲：“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不過現在陸家上門報喪。於情於理，咱們也應該去看看，你去換身衣服，就當陪姑姑走一趟！”
    我雖然不情願，但姑姑都這麽說了，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我換了衣服，跟姑姑上了村口，陸家早就備好的車。
    姑姑對我說，陸家在市裏跟縣裏都有不少房產，但陸老爺子講究落葉歸根。
    這陸老爺的喪事，是在隔壁村陸家祖宅操辦的。
    陸家祖宅修的很氣派，外麵停滿了車，諾大的院子裏掛滿了白幡，不熟悉的人在裏麵進進出出。
    跟著陸家主事進院門的時候，姑姑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一旁小聲對我說：“等會見到陸家人了，記得要有禮貌。”
    我點了點頭，左顧右盼的往四周看了幾眼，不得不說，這陸家看來還真的勢大，這喪宴辦的隆重程度，我還是第一次見。
    主事跟姑姑說了兩句就進主房了，見我還四處亂看，姑姑拉了拉我衣袖，對我說道：“去給陸老爺子上柱香。”
    靈堂門口擺滿了花圈，最前麵諾大的四方桌上放了一些貢品跟遺照，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就靜靜地躺在靈堂中間。
    我心不在焉的上了香後，就看到靈堂門口姑姑跟一個拄著拐杖，盤著頭發斑白的老太婆聊著什麽。
    “瑤瑤！”
    姑姑見我上了香，對我招了招手，我過去以後，她趕緊對我說：“給陸婆婆問好！”
    陸婆婆身旁站著一個個頭很高，戴著金絲眼鏡，看上去約莫二十來歲的青年。
    他穿的西裝革履，外表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就是膚色有些白，是那種病態的白。
    姑姑在旁不露痕跡的碰了碰我，讓我不要傻愣著，我趕緊張口喊了一聲陸婆婆。
    陸婆婆目光放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便不住的點頭：“沒想到這一轉眼，小丫頭就成了大閨女了，長開了，越來越水靈了。”
    姑姑聽後，也趕緊跟著應付了幾句。
    陸婆婆感慨的說：“薑三爺跟我家老爺子生前關係要好，臨終前還不忘囑咐當年自己跟薑家下的約定，現在請你們來這，除了祭奠老爺子外，我這個老婆子也是有意想要撮合兩位後生的，要是你家瑤瑤跟我孫兒陸沉能喜結聯姻，也算是完成了老爺子臨終前的遺願了。”
    我在一旁聽的有些怪怪的。
    陸老爺子現在就躺在靈堂棺材裏屍骨未寒，陸婆婆竟然在他喪宴上就開口說親事？
    而且，我餘光看陸婆婆的時候，發現她的臉上似乎並沒有多少悲傷，反而時不時把目光往我身上瞟，眼光中似乎流露出一幅很滿意的眼神。
    我下意識又看了攙扶她的孫兒陸沉，這人長得文質彬彬，外貌看上去倒是給人一種青年才俊。
    就是他的膚色白的有些不太正常，不是胭脂俗粉塗抹的白，是那種病殃殃貧血的冷白色。
    在我看他時，陸沉也注意到了我。
    他沒說話，隻是微微的衝著我笑了笑。
    我社恐，敷衍地回了兩句後就不說話了，後麵陸婆婆跟姑姑說的話，無非就是舊事從提，說了一些當年薑家跟陸家的事情。
    姑姑在一旁不停地附和著，我在一旁聽的心不在焉。
    說了好一會兒後，陸婆婆便讓我跟姑姑在陸家住兩晚，等陸老爺子葬禮過後，在好生商談兩家的事。
    進屋時，陸婆婆微微側頭，眼角餘光放在我身上，嘴邊掛著似有似無地笑容。
    這時候陸家開始擺喪宴，諾大的院子裏足足有十幾桌，我跟姑姑找了兩個空位坐下。
    剛落坐，姑姑就低聲對我說：“你覺得那陸家少爺怎麽樣？”
    我輕笑一聲道：“長得挺不錯的，就是白了點，不像活人。”
    陸沉給我的感覺，的確有點怪異！
    長相跟俊秀，就是那病態和死灰白一樣的膚色，給我一種羸弱陰柔，少了男性的陽剛之氣。
    姑姑在一旁說：“我聽說是幾年前生了一場大病，可能是因為大病初愈的緣故。”
    見我不說話，姑姑旁敲側擊道：“你對他感覺怎麽樣？”
    我無奈道：“我跟他話都沒說上一句，能有什麽感覺？”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感情這事也是可以培養的，你馬上就十九了，那陸沉二十一，你們倆歲數上也相配，可以交往一下，合適的話就把這婚結了！陸老太太給你們倆八字都合過了，非常般配，而且她挺喜歡你的，也有意想撮合你們！”
    姑姑碎碎叨叨的說：“現在你奶奶不在了，就隻有我這麽一個親人，你要是過了陸家門檻，找到一個好人家，我也就放心了。”
    我搖了搖頭：“姑姑，我現在還小，不想說這些。”
    姑姑張了張嘴，歎了口氣，也沒繼續說下去。
    這時候陸家開始上菜，我沒什麽胃口，倒是姑姑心情很不錯。
    她夾一盤菜吃了一口，挑起了眉頭，把菜放回碗裏，又夾了另外一盤菜。
    但是吃了一口後，臉色不好又放進碗裏，一連吃了好幾個菜，最後臉色變得極為怪異。
    “這菜怎麽都沒熟啊！”
    她嫌棄的嘀咕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