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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我見柳青胤眼色有些異樣的盯著已經跑進旁邊廂房的小孩，疑惑的低聲問。
    柳青胤搖了搖頭，若無其事道：“沒什麽。”
    老奶奶在旁邊笑著解釋道：“那是我的小孫子，膽子小，怕生！不用管他！”
    “老奶奶，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覺啊？”我四下環顧一圈，試探的問道。
    “我姓沈，你叫我沈婆婆就好！”沈婆婆自我介紹了一句，這才回答道：“我每隔一段時間，會做一些豆腐在鎮子上賣，這不，今天晚上剛好做了一些。”
    說話的功夫，我們前腳已經踏入了門檻。
    這時候，我才看到屋子裏有一個大盆子，裏麵放著還沒有加工完的豆腐渣，房間還掛著瀝水分的搖架。
    “隨便找個地方坐，我給你們倆倒杯水喝！”
    沈婆婆拿起果子上倒扣的兩個碗，顫巍巍的走了出去。
    我仔細的打量房間四周，但是看了半天也沒有察覺出什麽問題，心裏更加好奇，杜如煙究竟是怎麽回事。
    無論怎麽看，這鎮子一切都很正常，根本就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沈婆婆已經端了兩碗水進來了。
    “咱們鎮子裏已經好久沒有生人來了，你們倆喲，婆婆看著歡喜。”沈婆婆笑眯眯把茶水遞到我手裏。
    我也的確有些口渴，接過水正要喝的時候，卻被柳青胤截胡。
    沈婆婆在一旁笑道：“這水是從水井剛打上來的，新鮮甘甜的很！”
    “這井水雖然清甜，但是太涼，寒氣很重。你有孕在身，還得多顧慮腹中胎兒！”柳青胤柔聲喚道，將我手裏的碗接過去，放在了桌子上。
    “你啊，沒有我在身邊，都不知道怎麽照顧自己了。”柳青胤趁機伸手摸我肚子，低聲還假裝埋怨了一句。
    他居然莫名其妙的舉動，讓我一頭霧水。
    但我也不是傻子，心裏知道可能是看出什麽來了，自然順著他的話去做。
    沈婆婆看著柳青胤這個舉動，眉間的褶子深了幾分，繼而訕笑道：“原來是小夫妻，新婚燕爾，真是羨煞我這個婆子了。”
    “今個天都已經這麽晚了，你們就留在這裏歇息吧！”沈婆婆又道了一句。
    柳青胤既然已經看出來這裏的詭異之處了，留在這裏隻會多幾分危險，我張嘴正準備婉拒。
    但話還沒有說出口，柳青胤微笑點頭：“既如此，那便有勞了。”
    “不礙事，隔壁有一件屋子，是我兒媳婦住的，這幾天她出遠門了，要過幾天才回來，就是房間比較簡陋，不嫌棄就行了。”
    沈婆婆站起身，在前麵帶路。
    我趕緊從凳子上站起來，可能是粗魯了些，倒是柳青胤戲做的很足，跟著起身將我扶住。
    “你有孕在身，怎麽還這麽粗魯？”
    柳青胤貼我很緊，整個身體都湊上來了。
    我瞪了他一眼。
    你是在故意揩油吧？
    這時候，沈婆婆正巧回過頭看我們倆，我也隻要配合柳青胤的演出。
    進了隔壁的廂房，裏麵的確非常簡陋，除了一張床幾乎就沒有別的什麽東西了。
    “咱們鎮子上條件不好，你們倆將就一下。”
    沈婆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她離開以後，屋子裏就我和柳青胤四目相對。
    “你剛才是不是看出什麽了？”
    我伸出頭左右看了看，回房間把門關上，轉過身就對柳青胤問道。
    柳青胤輕微一笑：“隻是現在還不確定，不過既然來這裏了，仔細看看就知道了，謹慎一些總沒錯。”
    我還以為是那碗水裏有毒呢！
    “那你就不能編一些其他的謊話嗎？非要扯我懷孕？”我感覺自己被戲弄，很不滿的剮了他一眼。
    柳青胤卻毫不在意：“既然要說謊，當然是要編一些自己愛聽的。”
    嗯！這個解釋很合理！
    “況且，以後若是給為夫延綿子嗣！事先積攢一些經驗也是好的。”柳青胤樂此不疲的說。
    “柳青胤！”
    我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念出聲來。
    不等回應，柳青胤伸手一把將我拉到床上，吹滅了蠟燭，緊緊的將我禁錮在懷裏。
    “瑤兒，我冷！靠我近一些！”柳青胤側身抱著我，說話的聲音就在耳邊，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嘴唇裏吐露出來的氣息。
    “這種天氣，你也會感覺冷？”我對他這個謊話一陣無語。
    自己是蛇，而且道行那麽深厚！
    連說謊話都不會嗎？
    我感覺他貼的越來越緊，吞吐道：“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別亂來！”
    他抵在耳畔，麵不改色道：“我是怕你冷。你的腳像冰一樣！”
    我冷因為什麽你心裏沒點數嗎？
    還不是跟一個冷血動物睡一張床上！
    我極其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他卻禁錮的更緊了一些。
    “別動！”他低聲道。
    “你……”我臉一紅，掙紮了好幾下。
    “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如何？”他忽然這麽說了一句。
    就在我耳邊，像是半開玩笑，也像說的一絲不苟。
    我心尖莫名一顫。
    “你幹嘛這麽說？”
    其實，他說的這個問題，我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
    “隨口一說罷了！”他輕笑，低聲細語道：“不過，若是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要好好活著！”
    “柳青胤。”
    我輕喚一聲，不知為何，莫名感覺到內心升起來一種慌張。
    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或者永遠都不會回來。
    我該如何！
    隻是忽然想到那一瞬間，心裏會升起道不清的酸楚。
    柳青胤輕聲感慨：“人妖殊途，天道無情。很多事，從一開始可能就注定不會有結果！”
    我忽然想到，當初在化龍村的時候，妲女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凡人之壽不過百年，而妖若是修煉則無盡。
    百年時間，對妖來說不過彈指一揮，歲月匆匆，天道總是無情的。
    最終的結果，隻會徒留遺憾。
    “我相信這世間所有的等待和守候，最終都不會被辜負！”
    我佯裝無事人笑道：“若是真想一起，就一定能在一起，縱使做對鬼夫妻，也好過獨留一人遺憾。”
    “可這世間三千道！道道都難逃法則秩序，你生而為人，雖然弱小，但也能享受世間諸多太平！可你若是成了鬼！天會殺你，人會殺你，道士也會殺你！”
    “況且，有些事記得不如忘記了好，春花秋草轉瞬即逝，人生無常，苦多樂少！既如此，不如多記些美好的事。”
    我反駁道：“既然人生無常，苦多樂少！那活在這世間的意義又是什麽？”
    他隨口說道：“或許，活著本身沒有意義！但是隻要活著，就會找到有意義的事！就好像你遇到了花，而我又遇到了你。”
    “我困了，睡吧！”我不想多說這麽沉重的話題了。
    “嗯！”
    柳青胤將我攬入懷，抱緊了一些。
    “你隻知人間疾苦。卻不知，你是我的救贖！”
    我在心裏，用僅自己能聽到的話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