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骨禪師聽了大驚，心中更是肯定風越是哪位佛門大能轉世。真心誠意的請教起來：“水中有四億八千萬生靈，這是怎麽想起來的？”

    “眼睛看到的呀！”法因嘟著嘴巴，無辜的說道。

    “佛有肉眼、法眼、慧眼和佛眼，肉眼觀世俗眾生，法眼察諸生因果，慧眼明過去未來，佛眼徹世間諸法。”靈骨禪師不由得想到了這麽一句形容佛陀威能的經文。

    “你看水滴之中有億萬眾生，那些眾生又是什麽模樣呢？”靈骨禪師循循善誘的問道。

    “無知無察，混混沌沌。不可名狀，非是人形。”法因也沒有念過書，隻是每日聽他們誦讀佛經，所說之言竟也是文縐縐的。

    “善。”聽到非是人形之後，靈骨禪師似乎鬆了一口氣。

    “可還曾記起些其他的，我們未曾教過你的東西。”靈骨禪師繼續問道。

    法因揚著腦袋，懵懂的回道：“還有好多，就是不知道什麽意思。”

    這話一聽，就知道自己先前的猜想是沒有錯的，不過也沒有宣傳出去，而是叮囑法因不要對別人這般說。

    “知道了，師傅，你要喝粥嗎？”法因端了端自己的碗問道。

    “不用了，你自己喝吧，喝完別忘了過來聽我講法。”靈骨禪師慈祥的說道，隨後就離開了。

    法因也沒有管，噗呲噗呲的喝著粗瓷大碗裏的稀粥，就著兩塊鹹菜，也是津津有味。

    但是腦海中卻時常浮現出一種自己是不需要吃東西的想法，可是隨即又被腹中的饑餓感所掩蓋。

    喝完碗裏的粥，就要墊著腳去取碗，然後到井邊洗刷。

    法回從他手裏接過粗瓷大碗，笑著說道：“我來吧，你快點去那邊給我占個位置吧！”

    “好的，謝謝師兄，我這就去。”法因聽了之後趕忙匆匆往大殿那邊跑，急著要為他占個好位子，免得到時候聽得不真切，一時之間，都忘了自己想要找個偏僻的角落，好睡覺的想法了。

    “法回師兄，快過來！”過了一會兒，法回趕到這邊的時候，法因趕緊招呼道。

    “來啦！”

    今天講的是《須陀上經》，是世尊講解須陀亙果境界的經文。絕大多數沙彌比丘是聽不懂的，不過是暫且熟悉熟悉。

    法因在下麵聽了一會兒就困了，不由自主的開始運行自己修行的兩門法門，然後進入深層次入定之中。

    大禪寺後方的舍利塔邊上，靈骨禪師對著最左端的舍利塔裏麵駐守的一位老僧說道：“古諦長老，關於法因的事情，我幾乎已經能夠肯定了，隻是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處理？”

    舍利塔裏的老僧，身材幹瘦，臉上褶皺頗多，唯有一雙眼睛還甚是清明。身著灰衣僧袍，不帶任何裝飾，既無佛珠也無念珠，正盤坐在一塊枯草編織的蒲團之上。

    聽了靈骨的一番話，神情稍變，隨後抬頭望著他說道：“既是累世修行的前輩，對他行事也就莫要多過幹涉，隻要不違背戒律，一切隨他。

    我等所思所念，所解佛經，非是真理，不可強行灌輸。以後為他講經，就莫要說法了，單說原文就可。”

    “這些都容易，隻是不知他何時才能真正的覺醒。今日我與他交流過一番，發現他此時已經能記起過去一些種種了，不過隻是經文之類，對於其他事情卻是依舊一無所知。”靈骨禪師繼續說道。

    “這很正常，我佛門前輩，一般進入輪回之後，都是會洗去過往半數以上的記憶，隻保留對佛門精義的理解參悟，其他一概不留。正是如此，才能通過累世修行，證得種種果位。”古諦長老神色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我收他為弟子，會不會有些不妥。”

    “無妨，都是走在正覺路上，何有高下之別。”

    這次談話之後，法因的日子就更逍遙了，平日裏也沒有那麽多功課，要不是怕對他太過寬鬆，恐怕引起其他比丘的不滿，早就把他放任自由了。

    法因倒也沒有辜負他這般對待，對於一切佛經的理解背誦早就超過了同齡人，乃至於同輩人，再加上年歲漸長，腦海中記起的事情越來越多，雖然還沒有關於以前任何事情的記憶，但是對於各種佛門典籍秘法卻是記起了許多。

    所以平日裏，就連辯經會上，都能說上幾句了。

    這日正，在台階邊上掃著落葉，就看到一位師兄急匆匆的往上麵跑。法因拉住他好奇的問道：“師兄，今日怎麽如此著急？是出什麽事了嗎？”

    “法因師弟啊！寺外有貴客來了，所以我趕緊過來通知一下方丈他們，也好有些準備，免得到時候慌了手腳。”那位師兄趕忙說道，隨後就掙脫了法因的手，趕緊離開去報信。

    “以前也有過許多次貴客來，怎麽沒見師兄這麽慌張？這次到底是誰來呢？”法因好奇的想著，不過他從來沒有出過寺院，又哪裏知道外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隻能從一些傳聞之中稍微知道些皮毛罷了。

    正好今日的清掃也算完成了，就把掃把放到原先的位置，然後偷摸著往前院走去，剛來到前院，還沒來得及摸進去，就被靈通給拎了起來：“誰讓你小子跑過來的，你不是在掃台階嗎？怎麽，做完了。”

    “我做完了才過來的，不是好奇嘛！”法因癟著嘴說道。

    “好了，你跟我進去吧，別說話，好奇看著就行了，知道嗎？”靈通叮囑道。

    “嗯，師叔，我一定不會說話的。”法因肯定的回答道。然後就跟在靈通的後麵，一起走進了前麵待客的地方。

    “見過方丈。”在別人麵前，總歸要嚴肅點，所以就不能叫師兄了，還是規規矩矩的叫方丈。

    看到他身後帶著個小尾巴，靈骨禪師也沒有說什麽，隻是示意他在一旁坐下。隨後繼續與前來的那個麵如冠玉，臉頰光滑的青年男子說道：“陛下怎會下如此命令，各派功法皆是各派建立的根基，如何能平白無故的送上去。”

    “這我怎生知道，本座不過是聽從上麵指令辦事的，隻負責收繳各派武功秘法，至於其他的包括解釋之類的可不歸我管，你要是有本事，就上京親自問吧。”語調綿柔尖細，左手掐蘭花指漫不經心地說著。

    “方丈，這是怎麽回事？”靈通一聽，就知道事情果真不同尋常，這是要是處理不好，一個不慎，就有破門毀廟之災。

    “不知其他門派可有收獲？”靈骨禪師繼續問道。

    “你們家是我來的第六家了，前麵既有配合的，也有不配合的。不過，不管他配合還是不配合，但凡上麵想要的東西，就沒有拿不到的。”那人端起茶盞，悶了一口茶之後，語調帶著怪異的滋滋聲說道。

    “不知可有標準？”靈骨禪師長歎一聲問道。

    “這個我也不為難你，畢竟大家都不容易，但是再怎麽說，至少你們名傳在外的武功秘術，必須是一本不少，至於其他的添上個一兩本就是了，也不在意多少。”那人見靈骨禪師有鬆口的跡象，語氣也就沒有那般的尖酸了，而是帶著些勸服和無奈。

    聽到這裏，靈骨禪師方才鬆了一口氣。名傳在外的武功秘術，雖然也有不少珍貴的，但是真正獨門秘傳的東西，外麵能根本不曾聽聞過，就算是寺廟內部，也隻有極少數的人知曉。

    “靈通師弟，你去後院藏經閣，把符合要求的經書副本帶一份出來吧。”靈骨禪師吩咐道。

    “是，方丈。”說完之後就起身告退，也沒忘了把法因帶著。法因其實也沒聽懂什麽，隻是知道那個人是過來要東西的。也記得靈通跟他說，讓他不要說話的囑咐。

    所以一直等到出了那客房，才問道：“師叔，他是來化緣的嗎？”

    原本心情還有些鬱悶的靈通，聽了這話不禁笑出聲了，隨後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就當如此吧，你不是一直想去藏經閣看看的嗎？這次就給你個機會，跟我一起進去吧。”

    話音剛落，就拎起法因，直奔藏經閣奔去。速度雖然比不上縮土成寸，但比起一般輕功，也是要快上數十倍不止。

    進了藏經閣之後直奔後麵的一個密室，轉動一個青銅蓮花盞，就見一座書架緩緩的移動，露出後麵的一個門戶，走進門戶，輾轉一段路途之後，眼前不複先前的昏暗。一股不是太陽光的光線照亮了整片空間。

    “靈通，你怎麽過來了？”一個聲音，從光源出現的地方發出。法因往那一處仔細的看了看，是一個老和尚坐在那邊，發光的是他左手拿著的燈盞。

    燈盞呈現蓮花狀，沉沉疊疊共計十數層，中心發光的也不是火焰，而是一顆滴流光圓的銀白色明珠，它如同夜明珠一般，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明晰卻不刺眼的照亮了整片空間。

    “渡業尊者，我是來取一些經文副本的。當今人皇要天下諸多門派貢獻功法，不從即殺。

    方丈見他索取的也不算十分核心的東西，不願多起紛爭，特派我前來取一份副本給他。”靈通將剛剛的事情解說一番與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