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往事如風,癡情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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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尋夢!
    外麵天氣已經很熱,屋子放了很多冰,十分的涼爽。早上他起來的時候,烏雲珠也起來為他倒茶,蕭予涵看她走來走去,海棠春睡半醒的樣子,忍不住一把摟住她,就要吻她的臉,烏雲珠一邊躲,一邊叫道“別鬧了,還哪裏像個皇帝,你……簡直是頭惡狼!都到時辰了,還不快些!”
    蕭予涵想起昨夜的溫情,輕歎“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有了你,我才終於體會了唐明皇的心情。”
    烏雲珠嗔怪的看著他,撇嘴道“我可不是傾國傾城的楊貴妃,還不快些過來,我給你梳頭。”
    給他弄好,整了整朝服,蕭予涵還有些依依不舍,“你再睡會兒,今天沒什麽事,很快就能回來,我下了朝就來陪你。”
    她點了點頭,送了他到門口,身子疲累不堪,她又爬上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醒過來卻看見蕭予涵又躺在她旁邊,也睡著。她知道他睡覺很驚醒,不想吵到他,所以一動也不動,靜靜看著熟睡中的他。他實在很英俊,可恐怕除了烏雲珠,也沒有人會去注意他長得是好看還是醜怪,因為他是皇帝,他的地位高高在上,操縱著一切,誰會在意他長的是圓還是扁?
    看著看著,她忍不住輕輕用手背撫過他的臉頰,蕭予涵猛地張開眼睛捉住她的手,啞聲道“趁我睡著對我毛手毛腳,該當何罪?”
    烏雲珠哼著道“什麽毛手毛腳,誰要對你毛手毛腳,你誰讓你回來還偷偷在我旁邊睡覺,你”她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蕭予涵伸手摟她,烏雲珠又推又躲,兩人嘻嘻哈哈在被窩裏扭成一團,這樣鬧法最終的結果,又是他化身成狼。
    再睡醒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見了挽晴富貴他們烏雲珠都有些不好意思,隨意吃了些東西,就和蕭予涵一起回乾清宮。
    六月的天已經很熱,蕭予涵已經從勤政殿搬到了清涼殿,烏雲珠想起沐王妃的事,問道“大哥他要去西疆了麽?”
    蕭予涵道“恩,過幾天就走,怎麽了?”
    烏雲珠把沐王妃來找她的事說一了遍,蕭予涵沉默著,良久才道“那你準備怎麽辦?”
    “她對以前的事很是懊悔,我我覺得若是亦沁真的被王爺帶走了,那她太可憐了。”
    蕭予涵來回走了幾步,歎氣道“她可憐什麽?大哥對她已經夠好了,可她還不知足。她那樣傷你,若不是因為她,你你就不會流那麽多血,身體也不會變的這樣壞!”
    烏雲珠拉著他的手,溫柔道“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麽?她既然已經知道自己錯,我就不怪她了,她和娜丹可不一樣!亦沁還小,還離不開母親,王爺把他帶走不一定就對他好,是不是?”
    蕭予涵搖了搖頭,無奈的說“我早知你會答應的了!”
    烏雲珠軟語道“那我明日去找大哥,勸他幾句話,你不會反對吧?”
    蕭予涵氣笑,伸手把她抱緊在懷裏。
    第二天吃過午飯,烏雲珠騎著飛雲追到了軍營,守門的軍士認得她,看到她來,簡直眼珠子都快掉出來,趕忙請她進去。到了主帥的帳篷,她也沒叫人傳話,自己走了進去。
    蕭予漠正坐著看書,烏雲珠輕道“王爺!”他猛的抬頭,看到烏雲珠俏生生的站在他麵前,他一怔,“烏雲珠?你怎麽來了?”
    烏雲珠微微一笑,“天氣熱,宮裏很是氣悶,我想出來走走,就到了王爺這裏。”
    蕭予漠放下書,笑道“這裏空曠,這幾天風大倒不覺得熱,我帶你出去轉轉。”
    烏雲珠點點頭,兩人牽了馬,慢慢的走著。
    蕭予漠看她牽著飛雲追,又想起了那日光明殿她和卓立科當堂對峙,在馬場上和娜麗賽馬的情景,頗有感慨。
    “烏雲珠,身體可好多了麽?”
    烏雲珠朝他一笑,“我身體很好,多謝王爺掛心。”
    “我早知你不是普通女子,當日在西疆,我見你弱質纖纖,可那股毅力和勇氣,卻很讓我佩服,光明殿中,賽馬場上,也依舊如此。”
    她輕輕搖頭,“王爺過獎了,我哪來什麽毅力什麽勇氣,隻是憑著自己的心做事罷了。我隻知道我答應別人的事,我一定要盡力做到,不能言而無信,所以我一定要保住奕鴻。”
    蕭予漠正色道“大丈夫都有可能言而無信,何況你一個女子?要做到言而有信四個字,談何容易!”
    烏雲珠一時不語,過了會兒又道“我來找王爺,其實有些話想對王爺說。”
    蕭予漠停下腳步,“我早知你不會無故來找我,我們也許久沒有這樣暢快的說過話了,你說吧。”
    烏雲珠道“前日王妃來找我,說王爺要把亦沁帶到西疆去。”
    蕭予漠眉頭一皺,帶著怒道“她她想讓你來說服我留下亦沁?哼,她有什麽資格去找你?”
    “王爺先別生氣,其實王妃她說得對,亦沁還小,不能離開母親,王妃也離不開兒子。王爺為何一定要帶走亦沁呢?”
    蕭予漠哼了一聲,說道“因為他母親,已經不是原來的母親了,她變得這樣不可理喻,我不能讓孩子跟著她!”
    烏雲珠勸解道“我本來也覺得她變了,可經過前天,才知道她沒有變。王爺,她很懊悔這兩年這樣對你,她對我的恨,其實是對你的愛,她在嫉妒,在心痛,所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女人有時候是很莫名其妙的。我想我能明白她,請你也不要再怪她了!”
    蕭予漠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烏雲珠,“她差點害死你,你還幫她說話?當日在清涼殿她當著陛下的麵這樣對你,你一點也不記恨?”
    烏雲珠想到當日的情形,有些無奈,卻認真的說道“當時我真是恨,恨她的殘忍。可王爺,那時我的悲,早就在我心裏,不是因為她才這樣的,當她坐在我麵前軟弱的流著眼淚,向我剖白心事的時候,我就不再恨了,她愛你,害怕失去你,所以她做了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她想讓我傷心,因為她也正在傷心。王爺,你明白麽?她來找我,並沒有再指責我,也沒有哀求我,隻是坐在那裏說著她的無奈和悲哀,她明明心裏還介意著,可為了孩子,不得不向我低頭,我不能拒絕這樣一個傷心無助的母親。”
    蕭予漠看著她,長歎一聲,半響無言。
    烏雲珠更加柔和的說道“王爺,你該回去和王妃好好談一次,你們畢竟是多年的夫妻,不要彼此怨懟,你若為了我對她心存芥蒂,我怎麽能安心呢?”
    蕭予漠沒有回答,一直沉默了很久,忽然說道“烏雲珠,我有句話一直想問你。”
    “王爺請說。”
    蕭予漠看著她,“那時若沒有康寧宮那晚的事,我向你開口求親,你會願意跟我在一起麽?”
    烏雲珠吃了一驚,呐呐不能成言,多年前的事,終於他問了出來,可她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蕭予漠又道“那時我看你心灰意冷,本有心納你為妃,讓你跟我在一起,也好給你個安靜的去處,遠離外麵的紛擾。可你回京之後,我還未來得及問你,就發生了那些事,是我沒有想到的。陛下把你救回宮中,我也向他開口要過你,可他卻說他再也不會放你走。烏雲珠,往事已矣,現在你和陛下這樣恩愛,我也很欣慰,再無他想。可我還想這樣問你一句,如果那時沒有發生這些事,你可願意和我在一起?”
    烏雲珠感動不已,真心說道“王爺,你救過我無數次,西疆的兩年,還有你對我的好,我永生難忘。王爺英雄蓋世,能得到王爺的顧惜,是任何人求不來的福,隻是隻是你我相見恨晚,是我沒有福氣罷了!”
    蕭予漠瀟灑豪邁,此刻放聲大笑,說道“好一個相見恨晚,哈哈!烏雲珠,能有你這樣兩句話,我已足夠了。”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感慨。
    回去的路上,烏雲珠依舊說道“王爺,我曾為了陛下和予清舉棋不定,既傷了陛下的心,自己也很難受。後來我放下了心中對予清的執念,才又豁然開朗了。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王妃,她是王爺的眼前人,請王爺別再怪她了吧。”
    蕭予漠沉默了會兒,終於道“我會看著辦的,你別操心了,回去好好養著身體,少管別人的閑事!”
    這天深夜,蕭予漠回到了王府。他已經半個月沒回家了,他不驚動任何人,徑自去了程繪雪的屋子。
    她還沒有睡,坐在窗邊默默的流著淚,沒有發現他已經在她麵前。
    蕭予漠咳嗽了一聲,程繪雪一驚回頭,“王爺!”
    蕭予漠坐了下來,沉聲道“夜深了,沒睡覺在想什麽?”
    她趕緊擦了擦眼淚,走過來跪在了他麵前。
    “王爺,我我我求你,別把亦沁帶走!”
    蕭予漠看著她,她雖然隻比他小三歲,可看著卻仍然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模樣,此刻梨花帶雨,仿佛還是當年剛剛成親時候的樣子。
    這些年他們聚少離多,真正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多少,想起她初有孕時候的激動,想起亦沁出生時候的歡喜,他心裏一陣感慨,心不由得軟了下來,沉默著沒有說話。
    程繪雪怯怯的握住他的手,哀求道“王爺,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麽,我也恨我自己!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孩子,這兩年我隻顧著自己,都沒有去好好關心他,也沒有好好關心你!王爺,我也對不起烏雲珠,我明知她不是那樣的女人,可我,我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忍不住去刺痛她!這麽久了,我都沒有在王爺麵前認錯,還跟王爺強著不低頭,我該死!我求你了!求求你,不要帶走亦沁!他還小,他才九歲!我會改的,我一定會改,我再也不會那樣了!”
    她邊哭邊說,語不成聲,蕭予漠想把她扶起來,她卻搖著頭,抱住他的膝蓋大哭起來,所有的懊惱,傷心,委屈都在這眼淚中爆發。她也不記得有過久沒有這樣哭過一場了,她實在懊悔,怎麽會在嫉妒中淪落成一個瘋狂的女人。
    蕭予漠緩緩說道“這些年我在家的時間不多,都是你照顧王府,你很能幹,亦沁你也照顧的很好,他雖頑皮,可還算仁孝知禮,我另外有了兩個側妃,有了小文悅,你也一直對她們不錯,對文悅更是疼愛有加,府裏從沒鬧過什麽矛盾,我一直對你很放心。我實在沒想到,你會這樣對烏雲珠。”
    程繪雪愧疚難言,哽咽道“我我”
    蕭予漠打斷她,說道“今天烏雲珠來找我,為你說了一些話,勸我留下亦沁。我想問你一句,你還是以前的繪雪嗎?還能做回以前的繪雪嗎?”
    她拚命的點頭,一邊落淚一邊說道“我當然還是,我一定還是!王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那樣了!求你相信我一次吧,求你!”
    蕭予漠點了點頭,“下個月我去西疆,亦沁還是留在府裏吧。”
    她一呆,還有些不能相信,小心的說道“王爺,你說不帶亦沁走了,是真的麽!你真的不帶他走了?”
    “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過?”
    程繪雪一陣狂喜,撲過去抱住了他,一疊連聲的說“王爺,謝謝謝謝謝你!我我對不起你!”
    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蕭予漠歎了口氣,“好了,這麽晚了,該休息了。”
    她猛的放開他,“是是,我糊塗了,王爺你去哪兒歇著,我立刻叫人收拾,還是去西苑馮妃那裏?還是”
    蕭予漠往床上一坐,說道“別忙了,我睡這兒。”
    她又是一呆,他已經幾年沒有和她同床共枕過了,不由得有些局促的看著他,呆呆道“哦哦好!我我去打些水來給王爺洗臉。”
    服侍好蕭予漠洗漱,剛剛哭的滿臉的淚,她自己也洗了洗,給他拉了被子。
    躺在床上,她還有些如在夢中,原以為這一生,他再不會看她一眼了,上一次他來她的房裏,好像已經是三四年前了吧,已經久的都快記不清了
    忽然蕭予漠的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他們成親二十年,可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不多,他常年在邊疆,兩三年才回來一次,兩三個月又走了。
    她酸澀難忍,立即撲在他懷裏緊緊抱住他,含淚道“王爺,別生我的氣了好嗎!我我真的真的對不起!”
    蕭予漠伸手抱住她,心早就軟了,聲音也柔和了起來“說了多少對不起了,別再說了,眼淚擦一擦,我不喜歡看女人哭。”
    她點了點頭,抬起頭來,蕭予漠定定看著她,她不安道“王爺,你你看什麽?”
    蕭予漠認真的看著她說“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今日烏雲珠對我說了這句話,說你就是我的眼前人,要我好好珍惜,繪雪,我們二十年夫妻,我不曾對你說過謝謝,可我心裏,還是敬重你,看重你的。我過慣了軍營粗枝大葉的生活,不會說什麽柔情蜜意的話,當初我們成親的時候,我還記得第一次掀開蓋頭見到你,你的臉紅紅的,低著頭向我盈盈一拜,我從來都沒見過像你這樣好看的女子,我就喜歡上了你,這些年,我從來沒有不珍惜過。”
    程繪雪渾身一震,內疚痛楚的淚盈滿了眼眶,她坐起來,雙手掩麵,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蕭予漠也坐了起來,摟了摟她的肩膀,“我的確對烏雲珠動了心,那時候她是孤身一人,她不是陛下的女人,予清也已離世,我並不覺得我如果想要她,有什麽不對,也沒有覺得對不起誰。現在她是皇貴妃,陛下喜歡她,她也過的很好,過去的都過去了,烏雲珠是個好女人,你也是,我和她之間有些共患難的情義,並無其它,我希望你不要再誤會我,也不要再記恨她。”
    程繪雪默默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是啊,她已經說了太多次對不起,可她對烏雲珠,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夠的。
    蕭予漠替她擦了擦眼淚,忽然湊過去吻了吻她的嘴唇,她竟然有些臉紅,有些呆愣,是因為已經太久沒有在一起了麽?
    她怔怔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
    蕭予漠情動,湊過去摟住了她。
    “怎麽了?我很想你,你不願意麽?”
    她呐呐道“不!不是王爺,我亦沁都這麽大了,我老了,不像馮妃童妃那樣能讓你高興!我做了這麽多錯事,我大錯特錯!我以為王爺再不想理會我了!”
    蕭予漠看著她,輕輕道“你老了麽?我看著還是跟我們當年成親的時候一樣,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
    程繪雪咬了咬嘴唇,撲在他懷裏緊緊抱住了他。
    夜還很長,陰霾和暴風雨都已過去,沐王府終於恢複了寧靜。
    烏雲珠輕描淡寫就化解了一段看似解不開的仇恨,蕭予涵實在不得不佩服她,有時候說她傻好,還是更傻好?不管對她多麽壞過的人,甚至差點害她沒命的人,隻要帶著些許的不得已來找她,一哭一可憐,她統統都會答應。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傻的人嗎?
    可這份傻氣,卻讓他愛的欲罷不能。
    盛夏裏他們常常劃著船去太液池,還偷偷跳下去遊泳,懷清殿的星辰,昭暉殿的彩霞,在皇宮裏他們依舊過著看似不可能的兩個人的小世界。
    這個夏天,就這樣平靜無波的過去了。
    中秋過後第二天,沐親王出發去了西疆,他到那裏之後,蕭予清就會回京了。
    他走了一個月,沐王妃卻診出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沐王妃年紀不算小,已經三十七歲,懷著孕丈夫卻不能在身邊,蕭予涵頗為歉疚,專門派了個太醫候在沐王府裏照料她。
    八月二十是蕭予涵的生辰,去年大肆慶祝了一番,也大赦過天下,今年他已經下旨不操辦,隻吃頓飯略過就好。
    蕭予涵妃嬪不多,加上太後和一對兒女,在禦花園擺了兩桌酒菜。
    大家隨意的喝酒聊著天,蕭予涵抱著和睦笑著,和睦一邊拍手一邊唱著歌,吃的差不多了,太後才道“皇帝今年已經三十一了,還不著緊子嗣麽?你的後宮本就人不多,除了皇貴妃,也該去別處走動走動。”
    烏雲珠看他如此喜歡和睦,本就有些黯然,太後這樣一說,她更是隱隱難受。
    蕭予涵淡淡道“朕知道了。”
    皇後冷笑道“皇貴妃進宮也快三年了吧,一直獨占陛下恩寵,可這肚子也實在太不爭氣了些!”
    太後看了她一眼,說道“皇帝不要嫌哀家多嘴,皇嗣是第一要緊的事,哀家不得不說。皇貴妃身子弱,一時半會兒沒有身孕,那也不急,她還年輕,慢慢調理著,可別的妃嬪,皇帝就讓她們這樣幹等著麽?皇貴妃,你說呢?”
    烏雲珠忙站起來,有些局促的說道“是!都是臣妾的不是!”
    蕭予涵臉一沉,待要再說,烏雲珠立即說道“陛下!太後說的是,都是臣妾不好,陛下別再讓太後生氣了吧。”
    蕭予涵喝了一口酒,不再說話。
    太後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好了,今晚是皇帝的生辰,大夥兒高高興興的,哀家也不再囉嗦了。”
    又坐了一會兒,大家彼此看著都有些尷尬,也就起身散了。
    太後道“皇帝,你送哀家回宮吧。”
    蕭予涵默默的跟著太後走著,太後也不似以前的嚴厲,走了一段路,說道“皇帝,剛才席上哀家是故意讓她難堪,因為今日的話,不得不說,而且不得不當眾說!你要知道,她越是難堪,眾人的怨氣才會稍減,哀家在後宮過了這幾十年,得皇帝獨寵的女人,有幾個能有好下場?這些話哀家以前就對你說過,你明白嗎?”
    蕭予涵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太後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她回宮後,哀家對她怎麽樣,你也看在眼裏,哀家管過你們嗎?可你畢竟是皇帝!麗妃豔冠群芳,湘貴嬪她們進宮已經一年多,你連看都沒有去看過一眼,這像話嗎?她們對你對烏雲珠,心裏會半點沒有怨嗎?”
    蕭予涵終於道“朕知道了。”
    太後歎了口氣,“好了,你回去吧,但願你真的知道了。”
    烏雲珠心裏肯定難受,蕭予涵心急如焚,轉個身就去了朝陽宮,可富貴已經在大門口等著,苦著臉跪了下來。
    “陛下,娘娘說讓您去別處,若讓您進去了,就要打奴才一百板子!陛下,奴才挨打不要緊,可娘娘氣壞了身子,可就是大事了!奴才求您,還是去別處吧!”
    蕭予涵歎了口氣,隻能回乾清宮去,走到半路又停住腳步道“去翠微宮吧,朕去看看和睦。”
    全妃晉封正二品妃,已經搬到了比相宜殿更好的翠微宮裏住。
    於是,第二天人人都知道皇帝去了全妃那裏。
    下了朝他又去了瑩嬪那裏,瑩嬪手巧又貼心,蕭予涵去她那裏看看書,一坐半日,她總靜靜陪在一邊做些刺繡,或者拿些點心茶水給他,盡量不去打擾,蕭予涵便常常去她的殿裏。
    這些日子,又聽說皇帝常去芳華殿湘貴嬪那裏,也去煦貴嬪那裏坐了半天,隻是聽說他和湘貴嬪聊了些詩詞歌賦,在煦貴嬪那裏聽她彈琴唱曲,都並未寵幸。
    不管怎麽說,他總算也開始注意別人了,汪昭儀那裏也去過,姚昭媛那裏也去過,特別是麗妃,麗妃對他情深一片,這麽多年他卻從來沒有去過錦繡殿,這段時間,他總是隔三差五的去麗妃那裏,麗妃本就傾國傾城,現在更是容光煥發。
    過了月餘,蕭予涵晉封了瑩嬪為瑩淑儀,汪昭儀為青貴嬪,姚昭媛為宜貴嬪。
    烏雲珠一直躲著不見他,富貴和挽晴想勸,但都不太敢說。直到宮裏都知道皇帝經常去後宮,留宿在除了皇貴妃以外的嬪妃那裏,這日蕭予涵來吃晚飯,她才不再把他拒之門外,富貴歡天喜地的迎了他進來。
    吃好了飯,她卻又要讓他回去。
    蕭予涵氣瞪著她,烏雲珠卻淡淡道“你們都以為我在生氣,可我沒有。太後以前也這樣說過,那時可要嚴厲的多,那天她說的時候,已經很是客氣了,我還分得清楚好歹!陛下,你回去吧,我們心裏都清楚,早晚要有這一天,你是不是對我不放心?要我發誓你才會信麽?”
    蕭予涵有氣發不出來,無可奈何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