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親自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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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箋綠酒!
    五更天,已是月淡星稀,馬車將魏念晚和蕭譽送回到刺史府的後門。
    進門後魏念晚一眼便看到昨日被她迷暈的那兩名巡衛,他們枕在花樹下,睡得倒也算愜意。她俯身上前試了試他們的鼻息。
    “他們不會有事吧?”身後蕭譽輕聲問。
    “放心吧不會,看這樣子,再有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能醒過來了。咱們快回去吧。”
    “好。”蕭譽應著聲,目光卻一錯不錯地盯在魏念晚的身上。
    魏念晚狐疑地看著他“怎麽了?”她心虛地抬手抹了把臉,難道臉上有什麽髒東西?
    蕭譽不由輕笑出聲,而後認真問“晚姐姐,今晚的接風宴你會去麽?”
    魏念晚略思忖了一下,誠實答道“我倒是挺想看看那陸無修見到你時的驚嚇模樣,不過我這個女傅畢竟是假冒的,人前露多了臉難免要露出馬腳,還是不去了。”
    蕭譽雖顯露出淡淡的失望,但心知魏念晚說得有理,是以還是點頭讚同“也好,趙刺史劍傷未愈,本也不適合久陪。那我去應付一下便回,要他們另備下一桌小宴,咱們單獨慶祝!到時我再給你講講那個陸無修的反應。”
    魏念晚尷尬笑著撇撇嘴,心說您這是去吳國為質,有什麽好慶祝的?不過她也不想掃興,且也想聽聽陸無修的笑話,遂點頭應下。
    同州是由京西去最大的一座城,也是護送璟王的隊伍重要的補給站,此地原本便計劃停留兩晚。是以今晚這場接風宴,算起來倒更像是踐行宴。
    到了酉時初刻,趙明權便親自來請蕭譽,此時的蕭譽也已補了大半日的眠,精神極佳。
    蕭譽從裏間走出來的時候,看到屏風外站著兩人,皆是垂首躬身相迎,畢恭畢敬。靠前半步的那個,自然是同州刺史趙明權,靠後半步的那個蕭譽也不陌生,正是藝館裏起爭執的那個同州別駕。
    蕭譽唇邊溢出一抹淡笑,聲線溫和“趙刺史,免禮吧。”
    趙明權謝過恩便直起身來,這時才後知後覺蕭譽隻讓他免禮,卻未提旁人。是以轉頭去看身後的陸別駕,果然見陸無修還誠惶誠恐地躬著身不敢抬起頭。
    想著多半是因璟王殿下不知此人是誰,趙明權便引薦道“殿下,這位便是同州的別駕,陸無修,陸大人。”
    蕭譽半點也不見外地越過趙刺史,走到陸無修的身前“陸別駕,免禮吧。”
    陸無修這才敢直起身來,隻是一時還不敢抬眼與璟王殿下對視,微垂著眼皮謝恩,同時也覺這位殿下的聲音好似有幾分熟悉,像是不久前才從哪裏聽過……
    帶著這絲好奇,陸無修忐忑地一點一點將視線向上移,終於慢慢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不由心下劇顫,瞳仁緊縮!
    “你、你是……”他不敢置信的看著蕭譽,這人他昨晚在夢裏見過!
    彼時他正在藝館與小桃紅調情,突然就衝出來兩個不速之客,一個扒拉走他的小桃紅,一個竟還將劍駕到了他的脖子上!
    醒來他氣得不行!可媽媽和小桃紅都告訴他那隻是夢,昨晚他多飲了幾杯便睡著了……
    不是夢麽?那怎麽夢裏拿劍駕在自己脖子上的人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陸無修隻覺腦子裏一片混亂,分不清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然而並不知情的趙刺史在旁聽著他的半句話,心下驚了驚,半是提點半是訓誡的道“陸大人,這位可是璟王殿下!”說話怎能你啊你的!
    陸無修腦中仍是一團漿糊,可明白不管怎樣都不能對璟王殿下不敬,是以掠起袍擺雙膝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璟王殿下恕罪!微臣方才隻是、隻是……”
    “隻是瞧出本王有幾分麵善?”蕭譽替他說了下去。
    陸無修一臉難色的點點頭,承認道“是!”
    “巧了,本王也瞧著陸別駕有幾分麵善,不知可是在哪處見過?”
    趙刺史左看看,右看看,直覺兩人間氣氛有些詭異。見陸無修不知該怎麽答,他便大笑著打起圓場“璟王殿下說笑了,殿下昨日才來同州,而陸大人也從未去過上京,如何能有機會麵見過殿下呢?想必隻是兩位有緣,過會兒不妨多飲幾杯!”
    “是啊,應當隻是如此,陸別駕認為呢?”蕭譽垂眸睨著仍跪在地上的陸無修。
    陸無修哪裏敢再說別的,隻得順著他們的話道“是是是,定是如此,還望殿下恕微臣冒犯之罪!”
    “行了,起來吧。”蕭譽開恩,接著又道“正如趙刺史所言,稍後本王與陸別駕可要多飲一杯。”
    “微臣之幸,微臣之幸!”陸無修說罷,這才敢重新站起身來。
    見蕭譽笑,他也跟著笑,隻是一個笑得如溫風拂麵,一個笑得兩腮僵硬。那鐫刻在陸無修嘴角的兩道溝壑,與蕭譽的興會淋漓相映成趣。
    隨後的接風宴隻進行了半個時辰,蕭譽便以趙刺史身上有傷不宜飲酒為由,早早讓散了。而他真正關心的自然不是趙刺史的身體,而是另一場接風宴。
    此時蕭譽下榻的院子裏,嚴公公已操辦好了一桌小宴二個冷盤,四個熱葷,二個素菜,二個點心碟。
    於兩人來講,這已算是相當豐盛的一餐。
    魏念晚到時,蕭譽已早早回來了,見她來了親自起身相迎,“晚姐姐,今晚咱們就在院子裏可好?”
    魏念晚掃量一圈兒四周,見杏雨梨花,簇粉堆雲,哪怕是在薄暮時分亦覺春光皆馥。北牆角處還有一棵老柳,翦翦輕風拂來,柳枝擺動,與桃李爭妍,自是美不勝收!
    她欣悅地點頭“好。”
    雖說春日陽和,即便早晚兩頭也已算不得冷,蕭譽還是叫人搬了一隻小泥爐過來,上頭煨著枸杞紅實粥。
    蕭譽拿起木勺攪了攪那粥,道“晚姐姐先別忙著吃東西,先喝碗粥。”
    這是蕭譽的地方,魏念晚客隨主變“那好。”說罷,便自己想動手去盛粥。
    “小心,燙手。”蕭譽提醒。
    一聽這話,嚴公公趕緊走過來,打算為兩人分粥,誰知手才碰上蕭譽手中的木勺,就被蕭譽用力乜了一眼,嚇得立馬鬆了手,將木勺還給蕭譽。
    蕭譽這便親自盛了一碗粥分給魏念晚,殷勤道“快嚐嚐。”
    魏念晚嘴上笑著,卻微微簇起了眉,總覺得蕭譽有些殷勤得過了頭。可麵對蕭譽期待的目光,她還是低下頭去輕抿了一小口粥。
    “如何?”蕭譽迫不及待地問。
    “淡而無味,米也不算軟爛,這刺史府的廚子居然這麽差勁。”魏念晚直白地抱怨著,絲毫未留意對麵蕭譽漸漸耷拉下去的唇角。
    一旁嚴公公本不敢隨意插話,但生怕魏念晚還會說下去,急忙提醒“魏娘子,這鍋粥是殿下親自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