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冷漠疏離

字數:3398   加入書籤

A+A-




    紅箋綠酒!
    饒是蕭譽比魏念晚略清醒一分,可站起來也難免有些晃蕩,加之還想將她給扶穩,結果自己失重向石案傾去,倒將魏念晚給壓在了裏麵。
    “殿下!”魏念晚一個激靈醒了一半酒,下意識便出手格在蕭譽胸前。
    伺候在側的嚴公公見狀,自知不是該插手的時候,默默轉過了身去,隻裝作沒看見。
    蕭譽被她用力一推,倒是也清醒了兩分,雙手撐住案角沒再向前壓去。他與魏念晚之間,總算隔開了半臂的距離。
    魏念晚知他不是有意,隻問“殿下還好嗎?”
    蕭譽又借了把力,終於站直了身子,擺了擺頭似是想讓自己更清醒幾分“我沒事,方才……”他想道歉,卻又覺得太正式的道歉,反會令彼此更尷尬。
    魏念晚也不想再提,隻匆忙岔開注意力,勉強扯出個笑臉“對了殿下,其實這小人還有別的折磨法。”
    “別的?”
    “嗯。”她拿起桌上那個刺蝟一樣的布偶,將它身上的針一根根拔了丟在地上,兩隻腳用力踩上去“像這樣。”
    蕭譽看她一副站不穩還要去使力的樣子有些好笑,便也跟著做,往那小人身上踩了幾腳。
    魏念晚隻覺不盡興,回頭拿筆在另一隻布偶背後寫了“薛博遠”三個字,也丟在地上踩。
    此時應景識趣已默默走到廊上的嚴公公,聽到身後傳來清朗的笑聲,不由回頭偷覷了一眼。
    他並不知二人在做什麽,隻見滿院清輝,春深花濃,形如璧人的一雙男女,似在借著酒興月下踏歌,玩得不亦樂乎!
    嚴公公感慨又欣慰,自打娘娘出事以後,殿下已沒有如此開懷過了。
    不過思及娘娘,心下難免又生出幾許悲愴,抬袖揩拭眼角。
    一盞茶後,亭中的兩人似是玩累了,雙雙癱坐回石墩子上,已是徹底坐不穩了,趴倒就睡。
    嚴公公瞧著是時候了,便招手喚過來兩名中官,“將殿下扶回屋吧。”
    隨後又吩咐另一人“你去叫映秋過來,讓她接女傅回去。”
    映秋來時,亭子裏已隻剩下魏念晚一人了,她將魏念晚仔細攙扶起來,嘴裏小聲嘴著,將人帶了回去。
    見人走了,嚴公公才走進亭子檢查一遍,看到地上兩個奇怪的布偶便撿起來,正反地看了看,發現一隻娃娃身上的字已被鞋印踩踏得看不清了,另一隻則還依稀能辨認出來——薑氏。
    嚴公公重重歎了一口氣,將兩隻娃娃都藏進袖袋裏。巫蠱這種事素來乃宮中大忌,雖則上麵的人本就罪大惡極,但最好還是不要讓人發現的好,回去他便會燒個幹淨。
    翌日蕭譽甫一睜眼,便開始擔心起魏念晚來“晚姐姐昨晚是頭一回飲酒,不知今日醒來會否頭疼……嚴鬆,你去找太醫要些解酒的湯藥送去!”
    嚴公公尷尬笑了笑,提醒道“殿下莫不是忘了,魏娘子自己就是大夫,且醫術甚為精湛。”
    蕭譽泄氣似的發出一聲長長的“哦”,而後還是不放心,匆匆就要下榻“那我也得去瞧瞧!有時醫者不能自醫。”
    “殿下。”嚴公伸手扶住蕭譽,稟報道“方才映秋已來稟過了,說魏娘子早早便起寢了,身子好得很,隻是臨行前還有些東西需親自收拾,就不過來這邊用早膳了。”
    在刺史府落腳的這兩天,因著魏念晚的院子並沒有小廚房,蕭譽便讓她一道來自己這邊用飯,故而今日不來,也叫映秋特意來稟了句。
    可這話落進蕭譽的耳中,便察覺一絲奇怪“難道收拾東西就不用吃東西了?再說晚姐姐房裏有映秋,有什麽是非得她親力親為的?難道是被我料準了,這隻是身子不適的借口?”
    “殿下,老奴已問過映秋了,這的確是魏娘子的借口,不過不是身子不適,而是……”
    “而是什麽?”蕭譽催問。
    “而是魏娘子在刻意躲著殿下。”
    映秋本就是蕭譽的人,當初安排去照料魏念晚時本沒有多想,但後來她二人投脾氣,蕭譽也就順勢而為讓映秋繼續照料她,算是無心插柳,安插了個眼線。
    聞言蕭譽不由怔了一瞬,才不可置信地問“躲著本王?為何?”
    接下來的話就是嚴公公自己琢磨的了“殿下想啊,昨晚您與魏娘子飲酒飲得盡興,但到底孤男寡女的,魏娘子醒來後難免會覺得醉後失儀……”
    蕭譽倏忽沉默。
    昨晚他雖醉得不省人事,但有些畫麵還是記得的,的確是有些欠妥。莫說是小娘子,就是他如今想來,也覺有些臉紅心燥。
    喉結上下滾了滾,蕭譽便妥協道“也好,過會兒將小廚房送來的早膳,分一半送去晚姐姐那裏。”
    嚴公公應“是”後,便退下去命人張羅。
    今日璟王一行便要離開同州繼續西行,他們趕在晌午之前出了刺史府。趙明權、陸無修等同州官員,亦是如兩日前迎駕一般,恭恭敬敬地將車隊送出西城門。
    路上蕭譽總會時不時觀察魏念晚的神色,想從她臉上瞧出些許嚴公公猜測的羞赧,可她卻好像無事人一樣,專注地在小書案上碾著鬼市上買來的草藥,竟一點也不嫌路途顛簸。
    “晚姐姐,你可覺頭疼?”看了半晌,蕭譽終是忍不住關切地問。
    魏念晚眼睛抬都沒抬,不經心地答了句“不疼。”
    須臾,才驀然反應過來什麽,抬起頭看了眼蕭譽“殿下可是哪裏不舒服?”
    蕭譽沒有哪裏不舒服,但既然被她這樣問了,也不知哪裏來的惡趣味,竟果真裝起了病來,支著額角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就是頭有些暈,不知是不是宿醉所致。”
    魏念晚抬手試了試他的額溫,放下一些心來“殿下並無高熱,吃顆醒酒丹很快就會緩解了。”說著,她從一旁的小藥匣子裏取出一顆新製的丹丸,遞給蕭譽。
    盯著那顆棗子大小的丹丸,蕭譽很是後悔,他怎麽忘了魏念晚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各種藥丸,想要在她麵前裝病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