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春心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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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箋綠酒!
    蕭譽額間青筋一跳,舉著刀的手放了下來,緩緩回頭。
    魏念晚坐在榻上正看著他,雙目灼灼,似是對他的到來也期盼已久了。他手勁兒驀然一鬆,“鏹啷”一聲腰刀墜地,他眉目深沉地朝她走了過去。
    “晚姐姐你……”他紅著眼眶伸出手去,想要問她一句“沒事吧”,然而這三個字根本說不出口來。被董嬰扣了一夜,怎可能沒事,這種話除了讓她回憶起昨晚的痛苦,實在是多此一問。
    是以他最後什麽也沒多問,隻將手落在她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將她攬進懷中。
    本是想給她個肩膀靠一靠,可他倒好似比她還要脆弱,趴在她的發間終是壓抑不住情緒“對不起,對不起……晚姐姐,我來遲了……”
    一聽這話,魏念晚便從看見他的喜悅中清醒過來,知道他多半是誤會了,便急著解釋“殿下,其實昨晚——”
    “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你用你的血救了我……可我卻沒能保護住你……對不起,對不起!”蕭譽將一雙胳膊不斷收緊,愧意在心頭蔓延,已是聽不進去旁的話。
    魏念晚被他勒得有些喘不上氣來,更別提解釋清楚了,可她能感受到一滴滴溫熱的東西落在她的發間,蕭譽居然……哭了?
    她不知該做什麽,隻能強自忍耐著,忍到承受不住了才終於艱難發出一聲“殿下……我、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蕭譽這才放開了胳膊,豁然冷靜下來。他仔細端詳著魏念晚的神色,竟見她一切如常,不像是才經曆過什麽痛苦折磨。想問,卻又不知該如何問,眉間顯露出為難之色。
    看著他紅紅的眼眶和有些搞笑的神情,魏念晚“噗哧”笑出聲來,“殿下該不會以為昨晚我被那畜生欺負了吧?”
    蕭譽愈發疑惑,將“不是嗎”三個字寫在臉上。
    魏念晚伸手指向木桶,問他“從殿下進來他就一直躺在裏麵不動,殿下就不覺得奇怪?”
    蕭譽這才認真看了看董嬰,是了,董嬰還是方才的坐姿,絲毫未變。照說經過先前這麽大的動靜,他不應還沒醒來,這麽看倒不像是洗澡洗舒服了小憩。
    “他……”
    魏念晚也不用言語解釋,直接拿過床頭的那半截蠟燭遞到蕭譽的眼前。一股淡淡的香氣縈繞上鼻尖,蕭譽立即辨認出來是與那日二人偷溜去鬼市時,迷暈兩名巡衛所用的迷香一個味道!
    “所以昨夜晚姐姐把迷香摻進了蠟燭裏,將董嬰迷暈了?”
    魏念晚點點頭“他們給我用了水刑,將隨身帶的藥粉都泡成了麵團兒,我隻好將它們融進蠟油裏了。”
    說這話時她有幾分自鳴得意,以為蕭譽會佩服她的隨機應變,可蕭譽眼中卻隻有一片陰霾暗暗湧動。
    “水刑……痛苦麽?”他一字一頓地問,仿佛字字都是紮在心頭的一把尖刀。
    魏念晚卻有些沒心沒肺地笑著“我水下憋氣的功夫也不賴。”
    聽她如此說,蕭譽略覺心安,抿了抿唇,道“我先帶你回去。”
    魏念晚點頭,正要隨他離開,突然又想起一件極為要緊的事,一刻也不敢耽擱地告訴給蕭譽“對了殿下,我在牢裏時與那個趙從勇攀談,取得他的信任後得知,指使他給你下毒的那個幕後黑手,三日後……不是,應該隻有兩日了,便會來同州刺史府!”
    蕭譽神色一肅,“能來刺史府,證明他多半也是朝中官員。我稍後會去詢問趙明權,兩日後何人會到訪。”
    魏念晚這才覺了了心事,欣然隨他離開跨院,回了之前下榻的那間小院。
    盡管魏念晚自己就是大夫,可蕭譽還是傳了蔣太醫來為她瞧傷,蔣太醫仔細把了脈,便回稟“殿下,女傅除了左臂上的一道割傷外,便是在水牢之中受寒著涼。微臣這裏有金創藥,稍後再去開兩劑驅寒的方子煎好送來。”
    說罷這話,蔣太醫從藥箱取了金創藥出來,正要給魏念晚去抹,突然就被蕭譽出手奪去了“行了,這個就不勞煩蔣太醫了。”
    蔣太醫點頭道是,便去一邊開方子。
    看著那麽大年歲的太醫為自己忙活,魏念晚不好意思道“給蔣太醫添麻煩了,還有之前對您用迷藥,對不住。”
    “女傅此言當真是折煞老夫了……女傅一切都是為了救殿下,老夫卻誤以為對殿下不軌……就權當是老夫贖罪吧。”說罷,蔣太醫抱歉地欠了欠身,拿著藥方退了出去。
    魏念晚還在目送蔣太醫出門,手突然被人握起,垂眸看去,是蕭譽在為自己上藥。他一點一點將藥膏抹勻,動作溫柔至極,不時還要吹上兩口氣,仿佛在哄小孩子。
    “晚姐姐,過會兒我叫廚房給你送些補氣血的東西來,你隻管放心服用,如今廚房都已換上了自己人,不會再有人動手腳。”
    魏念晚嘴角溢出一絲淺笑“殿下未免小題大做了,這點傷算不得什麽。”
    “誰說算不得什麽?”蕭譽抬起她上好藥的手臂,像捧著一隻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昨日晚姐姐喂給我的血,足足有半碗之多。”
    知他當時有意識,魏念晚便不與他爭辯這點,隻催促道“殿下不是還要去問趙刺史,快去吧。”
    蕭譽這才放下她的手,有些不情願地起身,親手為她蓋好被子,“那晚姐姐先睡一會兒,我晚些再來看你。”
    昨夜魏念晚雖也睡了,可在那種地方又是那種情況下,縱是她心態再好也難睡踏實,這會兒頭一挨上自己的枕頭,果真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身體虛弱加上驚嚇,她這一覺睡得很長,醒來時已到了傍晚。撩開帳幔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正是青紅交加之時。
    聽見動靜,映秋便進來伺候“小娘子醒了?殿下正在前院等著您用晚膳呢。”
    魏念晚點頭,由映秋幫著簡單梳洗,待收拾停當了便往前院去見蕭譽。
    見她來,蕭譽立即從椅中起身過來扶她“晚姐姐,當心著些。”
    魏念晚落了座,看著麵前的朱朱白白,顯然這一桌子菜是蕭譽為自己精心準備的,補氣補血的皆有。
    不過此時魏念晚最關心的卻隻有一件事“殿下可問過了,兩日後上京哪位官員會來?”
    “上京沒有官員來同州。”蕭譽一邊幫她夾菜,一邊說著。
    放下筷子時,卻是驀然將話鋒一轉“倒是西邊有人會來。”
    “西邊?”魏念晚一臉的不解。
    蕭譽便與她明示“吳國的四皇子,那個同我一樣倒黴要前往異國為質的吳國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