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最後共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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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箋綠酒!
    提起五色水團,單君讓就一股躁意襲上心頭!
    明明已然得手,卻還能讓璟王解了毒活下來,最終璟王沒事兒,倒是趙從勇這個下毒之人被抓起來了。還得讓他費心思兜底掃尾。
    是以聽到魏念晚有把握能讓璟王死得“神不知,鬼不覺”,單君讓倒是十分感興趣。是以略思忖了片刻,便道“那好,今夜我便幫你悄悄離開刺史府,我會安排人在府外接應你,送你去鬼市。”
    得到他的應諾,魏念晚鬆了一口氣,開始回去做些準備。
    雖說她從龍泉驛逃出來時身無分文,但投奔蕭譽的這些日子卻得到了不少照拂,如今一間屋子裏倒也擺了不少屬於她的東西。
    有蕭譽讓人給她做的各式衣裳,還有蕭譽買給她的胭脂水粉,以及一些藥材糕點,和各式讓她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兒……
    她的手在那些廂匣上輕輕劃過,最終停留在一隻布偶娃娃上。她將娃娃拿起,目光定定落在上麵,清臒白晳的手摩挲著娃娃的衣裳。
    這隻布偶是那晚在鬼市上救下被惡霸欺淩的婦人後,買下的那些娃娃裏的其中一隻。這一隻的特別,緣於它與自己神態間有幾分肖似,便被她特別挑了出來單獨放著。
    魏念晚本想將它帶在身邊,可想了想與蕭譽相識一場,最後不能留下隻言片語,倒不若將這個娃娃留給他勉強算是個紀念。
    想到能有個小東西代替自己與蕭譽告別,魏念晚心情突然好了一些,她將娃娃找了個小匣子裝好,而後繼續收拾自己要帶的東西。
    她並沒有將蕭譽給她的東西全部帶走,隻帶了那些藥材和兩套衣裳。其中一套是男裝,方便路上掩人耳目。
    將所有東西打包成一個包袱,她將它藏到床下麵,而後便去午歇。
    這一覺魏念晚睡得屬實有些長了,想到今晚她要連夜逃走,自然得保存些體力。
    到了晚上,魏念晚照舊去蕭譽那邊一起用晚膳,用過晚膳她突然拿出個小匣子遞給蕭譽“這是我送給殿下的禮物。”
    蕭譽有些意外,更多的卻是開心,“這還是晚姐姐頭一回送我東西!”他將匣子接過來,興衝衝打開蓋子,卻發現裏麵躺著的不過是個布偶。
    臉上不禁流露幾分失望之色,抬眼看魏念晚“晚姐姐還真是小氣,若我沒記錯,這隻布偶當初還是我付的銀子。”
    魏念晚抿著唇輕笑,不多解釋什麽,蕭譽總覺她別有深意,低頭再看那娃娃時,突然瞧出兩分不一樣來。
    “這娃娃……竟與晚姐姐有幾分神似!”蕭譽驚喜道。
    魏念晚輕“嗯”一聲,道“我不在時,就當給殿下作個伴兒吧。”
    蕭譽立時抓住關鍵字眼,臉上的喜色漸漸褪去“晚姐姐這話是何意?難道你不隨我去吳國了?”
    魏念晚微垂著眼眸,不知為何此時有些不太想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她冷靜的說著“原本我想讓趙從勇去上京為殿下作證,隻要能證明吳國人一直有心加害殿下,聖上便是再鐵石心腸也會免了殿下的流離之苦。可如今趙從勇已死,死無對證,隻有那封供狀未必能取信於聖上,雖仍可一試,但指不定會有心術不正之人站出來說這是殿下的苦肉計。”
    她語氣裏雜糅著淡淡的遺憾跟愧疚,“是我沒能幫到殿下。”
    “晚姐姐這是說的什麽話?!”蕭譽的眼底和口吻裏難得有了些許火氣,喉結微滾“你莫不是忘了連我這條命都是——”
    魏念晚知道自己是真有些激怒他了,主動搶了他的說辭“我知道殿下又要提我割腕喂血的事情了,那不如功過相抵,咱們就不提這茬了。”
    她輕飄飄揭過這個話題,蕭譽壓了壓心底翻湧上來的不悅,語氣恢複如初“那晚姐姐為何還要說離開?”
    “我畢竟不是殿下真正的女傅,既不能文也不能武,委實沒有什麽能教給殿下的。空擔著這個頭銜於心有愧,與其總無功受祿,倒不如主動讓賢。殿下若能拜位真正的賢者為師,日後到了吳國也可多個謀將,以護殿下周全。”
    “要文本王有幕僚,要武本王有護衛,我希望晚姐姐留下來與這些無關,隻是、隻是……”
    他猶豫間,魏念晚已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若殿下隻是想要一名醫者,兩位太醫的醫術遠在我之上。或許我的血是有一點特別,但殿下已喝過一回,照理說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也可做到毒邪不侵了。”
    “我不是說這個!”
    眼見蕭譽有些急切起來,魏念晚生怕今日走不消停,忙又安撫他“殿下莫急,我說的也不過是以後,又不是現在馬上就走~”
    “可——”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誰又能預料呢?也許殿下以後對我再好些,指不定我又舍不得放棄這麽個粗大腿了~”魏念晚嬉皮笑臉地打哈哈。
    蕭譽又被她這話說得沒了脾氣,心下雖仍不踏實,但想著此去吳國尚遠,想要她改變主意也大可慢慢來。
    他闔眼吐出一口氣來,總算平靜了許多,最後信誓旦旦地保證“你是本王的恩人、貴人,割腕喂血之情本王永生不忘,這輩子定會一直對你好的。”
    “得,都說了此事不要再提,你這又給說回來了……”魏念晚有些無語,不過轉瞬靈機一動,涎著臉問“殿下若總覺得欠我,不若直接將這份恩情折換成銀子,就是不知能折換多少兩?”
    蕭譽覺她簡直是財迷了心竅“本王一條命,豈是銀錢可以折算?”
    魏念晚閉了嘴,默默端起酒杯喝酒。蕭譽本是惱她將千金不換的情誼如此看輕,但冷靜下來稍一琢磨,突然理解出另一重意思來。
    “晚姐姐莫不是缺銀子用了?”
    魏念晚抿著唇假笑,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蕭譽便明白了。他摸了摸自己身上,好像沒有隨身帶銀票或銀袋子的習慣,便喚來崔公公“你身上可帶了銀票?”
    崔公公作為常伴殿下左右之人,自是要時時揣著銀票,當即從懷裏取出兩張銀票“不知殿下要作何用?老奴這裏隻還剩二百兩,可夠用?”
    蕭譽想說太少了些,可魏念晚倒是來者不拒地一把接過,好說話道“夠用了,夠用了!”
    見她收銀票的時候終於展露出個真心的笑顏,蕭譽突然意識到過去是他太不懂小娘子的心思,用錯了方法,早知她最愛的是這個,他也不用費盡心思想該如何取悅於她了。
    他突然覺得內心無比踏實,她既愛錢,往後他每月給她幾張銀票,她豈不是永遠舍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