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璟王耍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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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箋綠酒!
    既是特意偽造了現場,便表明四皇子心中有鬼!
    蕭譽立在高高的院牆下,就如一張拉滿的弓,渾身都緊繃著。風一刮過,他便仿佛聽見自己心裏的那根弦發出一陣悲嗚。
    他想了想,無比鎮定道“去將先前那兩個護衛帶回我的書房。”
    “那老奴這就再去見一見吳國四皇子。”
    嚴公公正要抬腳,蕭譽卻轉過身來叮囑他“這次不必再向單君讓要人了。”
    “不向四皇子要人?”嚴公公先是一怔,繼而望著小主子冷肅的模樣漸漸會了意。
    往日在娘娘身邊伺候時,他也曾在娘娘臉上看見過這副神情,是一種恨極又鎮定極了的樣子。可小主子身上,他還是頭一回見。
    道了聲“是”,嚴公公便下去張羅。
    蕭譽走回書房,在書案前端端坐下。他目光落在眼前的書案上,先拿起鎮尺瞧了瞧,太輕。舍了鎮尺,他又拿起硯台試了試,還是威力不夠。最後他拿起了筆洗。
    這是一方用整塊的昆山玉雕琢而成的,即便他已使出最大的力氣,單手執著仍是有些勉強。
    這回總算夠了。
    不消一刻鍾,嚴公公便帶著幾名禁衛將先前離開的那兩個吳國護衛又“請”了回來,隻是這回兩人的待遇沒有上回那樣好,皆是被反剪的雙手,一進書房就被踢了一腳膝窩跪在了地上!
    “你們!”吳國護衛怒目瞪了瞪強按他跪下的禁衛,而後將目光移到蕭譽的身上,“璟王殿下,您想知道的我們業已如實說出,如今這又是什麽意思?”
    說話的這人,正是之前一直搶話說的那個,而之前一句沒說的那位,此時仍隻驚惶無措的看著他,沒有一點主心骨的樣子。
    蕭譽不理會說話這人,右手提著玉石筆海朝一直保持沉默的那人走去。
    “本王接下來問你的話,你要如實回答。”
    蕭譽話是對著沉默的護衛說的,可話多的護衛卻再次搶白“璟王殿下還想問什麽隻管問我便是,我定知無不答!何必要用這種手段強行將我等——”
    “呯!”
    不等他將話說完,一隻玉龍紋筆洗已朝著他的麵門砸了過來!若在平時他興許還有躲閃的敏銳,可當下身後有兩人強按著他,他避無可避。
    近百兩重的石頭砸在頭上,後果可想而知。多話護衛的腦袋直接當場開了瓢,兩眼翻白,血流不止!
    沉默護衛本就膽小沒有主心骨,眼見同伴的命如此輕易就被璟王取了,當即嚇得癱在地上,抖如篩糠。
    地上鋪了氈毯,筆洗砸破人的腦袋後自己滾到地上卻沒有半點損壞,蕭譽將它撿回。
    他接過嚴公公遞來的幹淨帕子,一邊擦著筆洗上血漬,一邊命人將屍體抬出去。而後轉過頭來看著活著的那個,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本王接下來問你的話,你要如實回答。”
    此人已被嚇得骨顫肉驚,雙手撐在地上,搗蒜似的點著頭“是……小人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蕭譽並沒有因他的配合變得態度和藹,眉間依舊緊蹙著,聲音裹挾戾氣“之前他可是撒謊了?!”
    “他……”先前還信誓旦旦知無不言的人,真話到了嘴邊兒,仍舊還是猶豫。
    為了打消他這最後一絲猶豫,蕭譽重新揮起手中的筆洗,狠狠砸在他按在地衣上的左手!
    隨著一聲慘叫,血從玉石下麵滲出,再次染汙了這塊玉石。
    與此同時,那護衛的下衣濕透。
    “這都嚇得尿褲子了,還不老實招認?”嚴公公在旁譏嘲。
    那護衛終是被徹底嚇破了膽,不敢再有半點隱瞞,忍著五指傳來的劇痛,顫聲答道“是……是四皇子讓我等這樣說的……”
    “那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蕭譽急忙追問。
    “昨晚……璟王殿下的女傅魏娘子……偷了我們四皇子的一件寶貝,然後、然後逃去了鬼市……四皇子便連夜命我等去追……”
    聞聽此言,蕭譽眉間的疑惑愈加深刻“本王的女傅偷了你們四皇子的東西?”因著太過不可思議,他重複這話複又確認了一遍。
    護衛緊張又害怕的點了點頭。
    “簡直一派胡言!”論國富民豐,大梁能頂兩個吳國,即便他如今隻是個落魄的王爺,可隻要晚姐姐想要的,他定雙手奉到她眼前來!她又何需去偷吳國人的寶貝?!
    眼瞧著自己激怒了蕭譽,護衛又趕緊找補了句“是四皇子這樣說的……可到底是真不是真的,小人也不知。”
    隨後蕭譽又問了幾句,知道此人身上已問不出更多有用的東西來了,便命人將他先押去灶間關著。而後點了人,徑直前往鬼市。
    四皇子口中關於晚姐姐偷取寶物的話雖不可信,但他既然讓護衛都來鬼市追人,定然是晚姐姐真來了這邊。且照那護衛所說,單君讓尚未找到人,那麽他便一定要在單君讓找到魏念晚之前,先將人找到!
    隻是此刻已近晌午,鬼市早已散了個幹淨,虹橋上隻餘偶爾路過仍在搜查的衙役和禁衛。
    所有能派之人都已被蕭譽派去附近搜尋了,他一人站在橋的最高點,茫然四顧,眼前浮現的是那日與晚姐姐初來鬼市時的景象。明明那晚的快樂氛圍還未從他心底裏消散,可再來鬼市,卻隻剩他一個人了……
    他闔上眼,強使自己冷靜下來,試想著魏念晚昨夜所麵對的情形。
    深更半夜,她絕無可能主動去四皇子處,那麽最有可能的便是四皇子派人找上了她,強迫她!她因此而逃走。
    可蕭譽想不通的一點是,明明她就住在與自己相對的那處小院,與其往府外逃,遠不如逃到他這裏求助來得方便。再說她一個人,沒有人接應,沒有預先籌備,又是如何逃出刺史府的呢?
    且不說府內各門近日新增加的哨崗,就算真出了府,沒有馬車,她又是如何一路逃到鬼市的?
    這些蕭譽好像都想不明白,可其實內心深處是一個答案可以解釋得通這一點的。那便是她早生了離去之意,且已在暗中籌劃了此事。
    蕭譽不自覺咽了咽,吞下的仿佛是某種苦澀,他想起那日魏念晚的確曾提起過要走,隻是後來他生氣,她便打哈哈揭過了那個話題。
    難道是真的?
    可即便她要走,也總得有個去處才成,不然像今日這樣大範圍的搜查,怎會至今也沒搜到。
    忽然一道靈光在蕭譽腦中閃過,他從袖袋裏掏出一物,垂眸落在上麵。
    他手裏掏出的,是魏念晚送他的那隻與她有幾分肖似的布偶娃娃。
    正是這隻布偶,讓他想到了她在這同州城,唯一可能找到的接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