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極為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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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箋綠酒!
    魏念晚愈發祈盼今晚能順利破案,以還自己清白。如此,她便可早些離開蕭譽,免得他心底萌生的那些不應有的情愫,在朝夕相處下日漸瘋長。
    陸綏卿寥寥牽了牽唇角,不欲再同璟王針鋒相對。其實他也不過是想試試璟王對魏念晚的心思罷了,隻這一句,他便徹底聽明白了。
    他轉頭看向趙明權,明知故問“趙刺史想我如何配合查案?”
    趙明權瞥一眼隨著陸司使一同來的陸無修,心道這是沒將話給他說明白?真是白安排他去做此事了。
    收回目線時,趙明權的臉上已掛起嚴肅的神情“陸司使,今夜有人在冰窖放火,意圖毀屍滅跡,所幸冰窖濕氣重,歹人未能得逞!可魏女傅和仵作查驗過後,發現董將軍腰間的一枚黃銅香囊不見了,找過冰窖也不曾見,想來定是被那縱火的歹人偷走!”
    說到這兒,趙明權頓了頓,臉上的嚴肅也逐漸轉變為討好“本官素知皇城司在搜查方麵有著獨到的手段,便想請陸司使出馬,來搜查出那枚黃銅香囊。”
    “哦,原來是此事。”陸綏卿淡淡道了句,反正他今晚安排這些,本就是為了盡早幫魏念晚洗清嫌疑,便也不推諉,痛快應下。
    陸綏卿此行帶的皇城司人手並不足,加上裘十三和許衛也不過八個人,於是便由他們八人分別帶隊府衛,分頭搜索。
    事情鬧得這樣大,吳國四皇子所住的院子也已被驚擾到,早早亮起了燈。裘十三帶隊來搜查時,他們起先並不願意配合,但等其它各處院子都已搜查完,沒找到那隻香囊時,所有目光便都集中到了這處。
    陸綏卿和璟王以及趙刺史也紛紛親自過來,見單君讓親自出來,趙刺史正想上前好言勸說,陸綏卿卻直接沒好氣兒地對著單君讓道“四皇子,依照我大梁查案時的規矩,不予配合便形同包庇,難道四皇子已知那偷取香囊的賊人是誰,故而在這裏阻撓辦案以拖延時間?”
    帷帽下,單君讓的臉已被氣得有些漲紅。若在往常,不必等他親自開口,一句“大膽放肆”便早已從佟內官的口中說出。可如今佟內官死於非命,自己猶如失去了左膀右臂,而凶手竟然還敢在自己麵前無禮叫囂!
    默默深吸了一口氣,單君讓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看來今晚他想阻止陸綏卿搜屋已是不太可能了。
    其實早在來到梁國之前,他就早已想到了人在他鄉身不由己的處境,是以此時倒也並不覺得難以咽下這口氣。
    隻是佟內官的死,不能就這麽不了了之。
    開口時,單君讓語調平常,隻如閑話家常“本殿下可以讓陸司使的人進去搜查,隻是若搜不到什麽,陸司使該如何向本殿下賠罪呢?”
    “事發突然,破案所需,今晚各個院子皆已被搜過,沒有便是沒有,四皇子還想如何?”
    “本殿下是吳國人,原本就沒有配合你們梁國人辦案的義務,與他們自是不同。若是陸司使不能在本殿下的院子裏搜出來,便要當眾向本殿下賠罪敬酒,你可願意?”
    陸綏卿勾了勾唇角,“好。”
    魏念晚在旁看著兩人的言語交鋒,心裏自然明白是為了什麽。四皇子惱陸綏卿從他手中救走了自己,陸綏卿又惱四皇子一個吳國人欺淩大梁的女子。
    四皇子提出來的賠罪敬酒要求,不過是在為那個死在陸綏卿手上的內官出口氣罷了。
    這些都很正常,可讓魏念晚想不通的是,陸綏卿為何竟會答應這麽荒唐的要求?
    陸綏卿是什麽樣的人呐,除了聖上有誰能讓他真正低頭?然而就連那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聖上,他也未必是真心臣服,敬的不過是那一身龍袍和龍椅。
    他能答應,倒叫魏念晚覺得是心有成算,鐵定能在四皇子這裏搜出那個香囊來。
    想到這裏,魏念晚突然眼眸亮了亮。
    其實今晚的這一場火原本就有不合理處,若說真是凶手回來取物證,為何董嬰死了這麽多日不來取,非要等到現在?就不怕這麽長的時間早已被仵作發現香囊裏的東西?再說那火放的,叫人委實不敢恭維,就是叫個三歲孩童來,也分得清幹柴和濕柴,怎麽可能起了半天的火連董嬰身上的一片衣角都未燒著?
    難道……今晚這場火壓根兒就不是凶手放的?
    黃銅香囊也根本不是凶手來偷的?
    魏念晚的目光不由深深落在陸綏卿的身上,眸中水氣匯集,瑩光閃閃,在月色下仿佛凝了露珠的桃花。
    陸綏卿似有所覺,轉頭看過來,恰巧就撞上這樣一雙帶著濕意的眸子。
    他輕挽唇角,對著她笑。
    看來她比他想象的還要慧敏,不隻看到了他想讓她看到的,還看到了這背後的隱情。
    搜尋暢通無阻,然而最終不管是皇城司的人還是府衛,皆是空手而歸。
    單君讓隱在素紗下的一雙眼有凶戾之氣閃過,“陸司使,這下可死心了?不知你預備何時備酒來向本殿下賠罪啊?”
    “四皇子莫急啊,隻是他們找過了,我還沒有找過。”這時魏念晚走了出來,站到陸綏卿的身邊。
    陸綏卿側過眸與她交換了個眼神,盡管此前二人並未商量過,但此時卻顯得極為默契。
    蕭譽有些詫異,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去給陸綏卿解圍,眉間籠下一片深深的陰影。
    但再一細想,此事本就是為了洗脫魏念晚的嫌疑,她站出去或許不是為了陸綏卿。於是眉宇舒展開來,先前的陰霾散去。
    單君讓冷笑一聲,將雙手負去身後,有些不屑道“魏女傅自己都還是重要疑犯,不將你押入牢中已是趙刺史通融,你竟還想要搜本殿下的住處?”
    “四皇子,我是不是嫌犯,該不該被押進大牢,這都是我們大梁國的事,就不勞您一個吳國人費心了。但您腳下踩的卻是我們大梁的地界,故而還請您配合查案。”
    “方才他們不是已經查過了,難道你一個女子竟比大名鼎鼎的皇城司手段還高明?”
    魏念晚輕挽著唇角,淡定從容。
    陸綏卿便代她道“皇城司辦案有自己的手段,魏女傅身為醫者亦有她的獨門秘技,再說女子本就比男子更為細致,也許有我們漏掉的細節,她卻能發現。四皇子方才與我立下賭約時,可沒說隻能我皇城司的人去搜。”
    被兩人聯手將了一軍,單君讓無話可說,示意吳國的護衛們讓開一條路,讓魏念晚進去。
    眼見魏念晚抬腳步入單君讓的院子,蕭譽不放心下意識跟著提步想陪她一同去,然而陸綏卿卻是與他做出了同樣的打算。
    陸綏卿本就在魏念晚的身邊,自是近水樓台。
    蕭譽咬牙止步,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