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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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箋綠酒!
    這時人群中也有人開始起哄“說起來,董將軍被刺殺的那一晚,也是你們吳國護衛自稱發現兩名賊人闖入刺史府的!”
    “對啊,魏女傅就因同日失蹤,被認定為嫌犯,可這事兒看起來還是你們吳國人嫌疑更大!”
    ……
    兩國交戰多年,武將們之間本就相互看不慣,一旦有人起了頭,旁人便也再沒顧忌,你一言我一語地越說越過分,反正法不責眾!
    吳國護衛雖也有心還口,可眼下證據確實指向他們,一個個幹瞪眼發狠,卻沒有於自己有利的話可回懟。
    單君讓強使自己鎮定下來,據理力爭道“就算這枚黃銅香囊在這間院子裏找出來,也不能證明它就是我們吳國人所盜!況且如今這香囊到底能不能作為罪證,還有待商榷。”
    魏念晚從仵作手中收回香囊,拿到鼻尖兒下嗅了嗅,很快便辨認出來“四皇子,這裏麵裝的可是你們吳地特有的番蓮奪魄香。聽聞這種香在密封的室內,隻消少量嗅聞便能麻痹人的四肢,使之不受控,就似被人奪去魂魄一般,且往往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難怪仵作驗屍時,並未發現董將軍身中迷香。”
    單君讓的臉色白了白“你隻嗅聞了一下,如何就敢斷言?!”
    “這簡單。”魏念晚將黃銅香囊的蓋子打開,將裏麵的香粉倒出,朱紅色的細粉就如同小娘子的胭脂一般鮮豔。
    “蕃蓮色紅,焙過之後尤其鮮豔,且味辛,一嗅便知。”她用指端抿起一點,大方地遞給單君讓“四皇子若還不相信,不妨也叫你們吳國的太醫來辨認一番?”
    聽魏念晚如此篤定地說,單君讓已知這東西十之八九是吳地的蕃蓮無誤,不過還是傳來太醫親自驗證了一遍。
    雖知這話說出來於自己的國家無益,但到底是醫者,不能睜著眼說瞎話。吳國太醫臉色難看地點了點頭,趕緊退下。
    香囊在自己的住處被搜出,裏麵的迷藥也是吳的特有,即便明知自己大抵是被人設計了,單君讓也一時想不到破解之法。
    掃過七嘴八舌的眾人,單君讓最後將目光停在魏念晚的身上,突然笑了起來,語氣陰險地道“好!既然你們費盡心機地想要設計本殿下,那就休怪本殿下也無法替你遮掩了。”
    魏念晚不由心頭一緊!從得知陸綏卿要將董將軍之死嫁禍給吳國人時,她就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單君讓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獨自一人沉淪的,就是死他也會拖上自己給他墊背。
    可是陸綏卿已然布好了這個局,她除了順著他安排好的路走沒有更好的選擇。
    如今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刻,明知接下來她的身份就要被揭開……魏念晚合了合眼,複又睜開,隻覺靈台一片清明。
    揭穿又如何,複仇之後離開上京的這段日子,已經是她偷來的時光了。短暫卻快樂。
    她展露出個無懼的笑容,“四皇子,念晚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難以啟齒的秘密,也無需您的遮掩。”
    正在單君讓意外之際,她上前一步,用隻有他二人能聽見的聲量道“四皇子覺得念晚所不能為人知的一麵,遠不如四皇子自己所不能為人知的一麵,若您無懼以真麵目示人,念晚自也無懼。”
    單君讓有多自卑自己的那張臉,魏念晚一清二楚,他拿捏著她的私隱,她又何嚐沒有拿捏住他的私隱?這一招能不能震懾住單君讓她不敢篤定,但若僥幸能震懾住,或許她可在自己離開之前,還璟王殿下一份人情。
    魏念晚回頭看了蕭譽一眼,這無疑是一招險棋。
    蕭譽也正凝眉看著她,單君讓的話讓人忍不住擔憂,其實對於魏念晚的過往,他也曾好奇過、懷疑過,其實若當真想查,他還是有法子能查明的。可他卻在最後關頭放棄了。
    她是誰,她是何樣的人,他更想通過自己的眼,自己的心去認識。而不是通過那些閑人之口。
    魏念晚笑著收回視線,重新移到單君讓的身上“四皇子,您可考慮清楚了?”
    單君讓閉上了眼,是啊,比起魏念晚來,自己才是最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那個。
    這一局,他認輸了。
    事到如今,除了祭出自己的身份來,他已別無他法,便幹脆亮明底線道“吾乃吳國四皇子,此次來你們梁國是為兩國止戈,縱是你們栽贓、懷疑本殿下,又能如何?難道為了一個已死的將軍,要強扣本殿下不成?你們就不怕兩國再起戰事?!”
    他在吳國受不受寵不重要,來到梁國的國土上,他便代表著吳國皇室的尊嚴。
    他的反應,倒也與魏念晚所料差不多,她本也未想與他真的魚死網破。
    既然他已被逼到死胡同,魏念晚也覺到了攤牌的時候“四皇子,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話雖是請示,可此時的單君讓也已無其它選擇。他點了點頭,隨魏念晚而去。
    進了一間廂房後,單君讓挑明便問“魏念晚,那晚我辱你不假,可陸綏卿也殺了我的心腹內官!回來之後你既不提,我也願將此事揭過。但董嬰並非我所殺,你們卻非要將這髒水潑到我身上,是何道理?!”
    魏念晚也開門見山“我知道董將軍之死非四皇子所為,但就算這事扣到四皇子的頭上,四皇子也不算冤,畢竟這一路來四皇子數次派人行刺璟王殿下。”
    這種時候,單君讓也不欲辯解,隻將頭轉向一旁,瞧著是餘怒未消。
    魏念晚倒是緩和了語氣,以說服的口吻勸道“其實四皇子做這一切,無非就是為了不做這個質子。可這個質子,璟王殿下也同樣不願做,在這一點上,你與璟王殿下倒是目的一致。既然如此,為何非要你死我活,何不合作?”
    這回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到吳國四皇子的身上。
    “四皇子,董將軍的貼身之物,為何會出現在此處?”趙刺史問。
    蕭譽也跟著道“四皇子是否欠我們一個解釋。”
    單君臉有些漲紅,幸而隔著素紗,旁人看不見他此刻的狼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