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既像他,不如就將我當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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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柴假千金反殺,全侯府跪求原諒!
    什麽賣破爛!
    祝卿安咬牙切齒,伸手狠狠敲了一下餘鬆韻胡思亂想的腦袋。
    再說了,餘竹韻此時正忙著和謝以蘭暗度陳倉,怕隻有這傻小子還蒙在鼓裏。
    原主和餘竹韻指腹為婚,又愛極了餘竹韻,事事都以他為先。
    為了餘竹韻一句想吃,原主能揣著點心在餘府門口整整等了五個時辰,可最後卻連人都見不到。
    原書中,祝卿安的死和餘竹韻也脫不開幹係。
    他明知原主手裏拿著的才是下了毒的酒,卻為了能和謝以蘭毫無阻礙地廝守,選擇沉默,甚至主動敬酒,推波助瀾。
    原主受寵若驚,也不加以分辨,樂顛顛的喝了那杯毒酒。
    如今餘竹韻日日登門,表麵上是為了商討婚事,實則是和謝以蘭私相授受。
    整個餘家除了大娘子和這傻小子不知以外,全都心知肚明,甚至樂見其成。
    “好,那我就等好消息了。”祝卿安樂地看餘竹韻被戳心窩子,索性添一把火。
    “那你可要好好提醒你大哥,叫他快快來娶我。”
    “嗯嗯嗯”
    餘鬆韻咧著嘴狂點頭。
    他大嫂原先是跋扈了些,可如今卻大改了,對他居然都好聲好氣的,
    笑起來也極甜,像極了木板畫裏的年畫娃娃。
    他得快些回府提醒大哥,聽說民間極喜歡大嫂這樣胖乎乎的媳婦,如今大嫂回了謝家,別被那家的賭鬼爹又許了人家才是。
    餘鬆韻心裏有事,拉著蕭無就跑。
    祝卿安帶來的東西都被餘鬆韻包圓了,隻剩下個包袱皮。
    她三兩下疊好包袱皮,又塞進懷裏,路過青娘時還特意掂了掂沉甸甸的錢袋子。
    青娘被氣了個半死,但也不敢當麵發作,趁著祝卿安離開,躲在牆後衝著她的背影狠狠吐了口吐沫。
    “鳩占鵲巢的玩意,當了幾年主子就嘚瑟上了,我呸!等著吧,總有一天”
    話還未說完,一個衣著樸素,長相平平無奇的人悄無聲息出現,自背後捂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小娘子,不該說的話,不該做的事,可都要當緊些才好。”
    青娘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暗道不好。
    她強裝鎮靜,勉強嗚咽出聲,“我隻是個繡娘,不知大人所說的到底是何事?”
    “裝什麽裝!”身後之人似乎喪失了耐心,捂在她口鼻的手慢慢收緊,“青三仙娘,號稱可徒手重塑骨像,又怎會隻是個繡娘?”
    “我家主人聽說你辦過個大單”
    青娘渾身一震,眼裏全是絕望,隻得乖乖跟人離開。
    祝卿安對自己背後發生的事全然不知。
    她才從錢莊出來,天空便下起了蒙蒙細雨。
    春雨貴如油,夏雨遍地流啊。
    祝卿安仰頭長歎,剛回神,一眼就看見被端端正正放在朱雀門下的穆謹行。
    他似乎剛剛換了新輪椅,一身群青直裰格外引人注目,頭發半束起,一隻白玉簪子熠熠生輝。
    周遭人忙著躲雨,唯獨他,發尾微濕,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麽。
    祝卿安眼皮一跳,把手裏的交子揣好,買了把油紙傘走到他身邊。
    “被遺棄了?”祝卿安的雨傘微微傾斜,將兩個人全部籠罩在內,一雙桃花眼笑的燦爛,“在這兒等好心人上門呢?”
    穆謹行不置可否,指了指不遠處的醉仙樓,示意祝卿安去裏麵,“勞煩這位好心但有點矮的人,送佛送到西。”
    祝卿安傘打的低,傘骨幾乎能纏到穆謹行的發冠。
    “滾吧你!”祝卿安隨手將手裏的包袱皮甩到穆謹行身上,虎著臉推輪椅。
    穆謹行聞到布料上淡淡的桂花香和著些許陽光的味道,愣了愣,沒說話。
    他的小廝一早就進了醉仙樓,點了滿滿當當一大桌菜,還上了一壺醉仙樓最出名的仙泉釀。
    見祝卿安推著穆謹行走進來,惜茶一拍大腿,表情誇張又生動。
    “呀!壞了,我怎麽把哥兒您忘在外麵了!”
    “罪過罪過,哥兒你且吃著,小的去買香滿坊的桂花糕給哥兒賠罪。”說罷,來不及看祝卿安一眼,竟是直接鑽空子跑了。
    祝卿安和穆謹行麵麵相覷,半晌,穆謹行才拿起銀箸,為祝卿安夾了一筷子芽菜,又為她斟酒。
    “還未答謝上次姑娘的治病之恩。”
    說來也巧,惜茶點的菜竟都是祝卿安平日裏最喜歡的,連這仙泉釀都帶著果子的香味。
    “那便多謝謝。”祝卿安前世和穆謹行整整鬥氣幾百年,如今二人雖再世為人,但仍舊改不了舊毛病,總覺得他憋著壞。
    穆謹行卻好似沒聽懂話外之意,反而點頭稱是,“姑娘說得對,今日穆某是得好好謝謝姑娘。”
    “姑娘對穆某有救命之恩,穆某敬姑娘一杯。”
    “從前因著流言,穆某竟誤以為祝姑娘是那等奸猾之人,穆某再敬姑娘一杯賠罪。”
    “宋媽媽自年幼時就對穆某多有照顧,姑娘就代替宋媽媽,受了穆某這杯酒吧!”
    穆謹行的理由成倍砸在祝卿安頭上,一杯杯仙泉釀下肚,祝卿安眼神微散,臉蛋酡紅,竟是吃醉了酒。
    一旁作陪的穆謹行也未好到哪裏去,雖麵色如常,眼神清明,可細細看去,耳根卻染上一層薄紅。
    “穆某有一事不明。”穆謹行臉上卻掛著笑,動作也有幾分打晃,眸子深處卻一片幽寒,“祝姑娘為何救我?”
    “師兄?”祝卿安困倦至極,腦袋昏昏沉沉,梨渦淺淺旋開,衝著穆謹行張開胳膊要抱,“送安安回鹿淵。”
    “看清楚我是誰。”穆謹行眸光微動,眼底變得沉黯,湊在她麵前,聲音裏多了些試探,“是你的好師兄嗎?”
    “唔。”祝卿安整個人迷迷糊糊,努力睜大眼睛辨認。
    嘴巴,眉毛,鼻子,還有那雙總是帶著思緒的雙眼。
    “沒沒錯呀?”
    小巧的鼻子微皺,她胖手一揮,語氣響亮又自豪,“安安的師兄是全歸虛最厲害的師兄!”
    “好!”穆謹行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長臂一伸,將人攬在輪椅上,聲音暗啞低沉,“我既像他,那往後,不如就將我當做是他!”
    他並非輕薄之人,隻是那日初見之後,他總會時不時想起她。
    祝卿安極重,穆謹行卻能輕而易舉地將人攏在懷中,又拾起一旁的大氅蓋在熟睡的人兒身上。
    他細細觀察著懷中之人。
    麵似圓盤,五官敦實,除了嘴邊的梨渦,竟無一可愛之處。
    可他卻總覺得,她不該是這幅模樣。
    穆謹行想起這些天,夢裏見過的女子。
    她樣貌明豔,以筆為簪,烏發如墨,眸子極亮。
    小小的梨渦總盛滿了情緒,時而瀟灑,時而委屈,總是圍繞在穆謹行身邊,高一聲低一聲地喊師兄。
    可為何,自己竟會覺得這臭名遠揚的祝卿安,就是夢裏那位讓自己牽腸掛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