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番外一:南玫南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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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柴假千金反殺,全侯府跪求原諒!
    很小的時候,南柳就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那時的他被阿爹背著離開寨子,接天的火光連接著傍晚的火燒雲,構成了他記憶中最深的恐懼。
    那時的阿爹還是個沉默的漢子,他背著自己,每走一步,嘴裏就念叨一句回家。
    可明明是回家,又為何離開呢?
    後來,南柳成了北族新的族長,他開始理解當初阿爹口中回家的力量。
    那是遠方,是未來,是唯一支撐活下去的希望。
    族人一個個離開,活著的也都留在地獄。
    南玫的出現像是顆被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
    在那個人人都絕望等死的時刻,南玫奔奔跳跳,時不時蹦出的詞語裏沾染著希望。
    “不會死的,一定會有女主來救我們!”
    他不知道女主是誰,可他想讓南玫就這樣開心下去。
    至少,有她在時,族人不會像一潭死水。
    他去求了主人,說南玫失智了,可不可以不去迎客。
    可主人不肯應。
    那夜的地板格外冰冷,或許是血流得太多了。
    又或者,他第一次清晰地明白,他們回不去家了。
    事情的轉機是一場桃花雨。
    那是一場恩賜,族人傷痕累累的身子被治愈。
    他想,他一定要找到無憂娘子。
    哪怕受鑽心之痛,哪怕萬劫不複。
    機會來得很偶然,樓裏的一個夥計被人挑撥,去惹了那全汴京都有名號的祝卿安。
    樓裏的一切皆是主人的財產,一點兒都不能少。
    他出發去接人,卻意外和祝卿安相遇。
    那一刻,南柳知道了,什麽是女主。
    緊接著主人氣勢洶洶的回來,要求他們不計代價地找到無憂娘子,殺了她。
    南柳感謝祖先賜予的預感,他暗中示意,要求族人去找祝卿安。
    他賭對了,她就是無憂娘子。
    北族迎來了真正的希望。
    往後的日子,重新有了些許自由的大夥像是出籠的雛鳥,萬分驚奇地看著這世間的一點一滴。
    祝姑娘很喜歡南玫,時時叫她左右伴駕。
    南玫還是那副模樣,時不時語出驚人,惹得南柳心驚肉跳。
    可漸漸地,嗬護之情變為了擔憂。
    他像是中了蠱,牽掛著南玫的一點一滴。
    南玫喜愛的櫻桃煎時時上桌,討厭的苦瓜徹底退出了鳳鳶樓。
    南玫似乎有所察覺,丟給他一枚繡了花的荷包。
    那荷包上的兩隻鴛鴦繡得活像兩隻大鵝,他裝作不懂,南玫氣急,一跺腳離開了。
    他看見了南玫眼中的淚花,可他沒資格為她擦。
    他很髒,可南玫不是。
    她是格日山上最美的扶桑花,會有最好的情郎。
    可那個人不是他。
    南玫像隻不知拒絕為何物的小狗,總是捧著滿腔熱情在他周圍打轉。
    她繡的帕子,偶爾丟下的果子,靴子上掉落的墜子。
    一件一件,一點一點,皆被南柳收在床下的紅木箱子裏。
    他想,若是將來,能和這些東西一同入棺,也算是了卻一樁心願了。
    下一世,他們早點遇見吧。
    世事紛擾,謝以蘭越逼越近,太子病重,祝姑娘無暇顧及其他。
    作為祝卿安的手下,南柳也愈發忙碌。
    等過陣子,再過陣子,祝姑娘和太子大婚了,他就帶著族人回南疆。
    可他沒等到那一天。
    南柳和大宋的所有百姓一樣,親眼看著祝卿安渾身血跡的消失在天邊。
    群龍無首,一直跟在太子身邊的小廝捧著太子和陛下的手諭,尊四皇子趙謹音為皇。
    新皇登基,大力扶持祝姑娘監考的考生。
    南柳作為其中之一,被安排在了戶部任職。
    這時他才明白,為何祝姑娘當初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入戶部。
    那些繁雜的賬本和名目眾多的條例在別人眼中無異於天書,可在他手裏,卻如同砍瓜切菜般簡單。
    在戶部任職的第三年,南柳教出了門徒百人,足以保朝廷百年安穩。
    鳳鳶樓收到了一封來自三年前的信。
    落款,祝卿安。
    祝姑娘在信中放他們自由,還說選了片好地方,要他們早些起程。
    離開南疆百年的北族,終於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那是一片開滿鮮花的山穀,山穀正中央,坐落著一座熟悉的宅子。
    是祝卿安從前下了層層陣法的謝宅。
    複雜繁多的陣法護在山穀外,北族,真正擁有了一個永不會被奪走的家。
    族人歡欣鼓舞,信心滿滿地重建新生活。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寨子裏的人越來越多,有人離開,也有人回來。
    門口的陣法會篩選每一個心懷不軌之人,寨子中的小孩光著腳漫山遍野的亂跑。
    族長早已變成了南桓,而南柳這幾年,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老爺爺。
    一同老去的,還有奔奔跳跳的小老太太南玫。
    她用了一輩子執拗,徹底牽住了南柳的心。
    合眼之際,南柳想,若有來世,他必定守著南玫,寸步不離。
    再度睜眼時,身旁多了個濕漉漉的團子,蛋殼外熟悉的聲音響起,南柳打心底覺得上蒼厚愛。
    夏日夜晚,月明星稀,回了南宮家的兩小隻也依舊窩在同一個窩窩裏。
    “南柳,你說我們算不算親姐弟,那我們不是搞骨科了嗎?”
    南玫赤腳蹬了他一腳,圓嘟嘟的臉蛋上掛著憂愁。
    “上輩子沒成,這輩子該不會還不成吧!”
    “不算。”南柳將那隻赤足握在掌心,替她暖腳,“也不會是。”
    “你是我蛋裏帶來的妻子。”
    就算是也無妨,萬般罪業,自有他來擔。
    “你和誰學的!學壞了啊你。”南玫一骨碌爬起來,用手指戳戳戳。
    “我從來如此,隻是前世,你不曾知。”
    “沒關係,今生還很長。”
    沒錯,今生還很長。
    他和南玫,還有無數個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