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雖遲但到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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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伐九天天和!
第二天,四個小家夥目送自己的隊伍出去了,
雖然每個人都笑著說沒事,
可是四個人心裏還是有點忐忑了。
如今的飯桌上,隻有幾個人了。
幾個人看不到劉文澤吃飯的樣子,
多少有點明白秦猛的話,
劉文澤的吃相真的能提高食欲。
“這一段時間,我經常在想師傅的話。”
程向逸躺在床上說道。
林子安沒有接話,他也在想,可是越想越有點迷糊。
“很難理解嗎?”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居然是江柔先開口了。
三個人轉頭看向了江柔。
江柔帶著閃光的眼睛看向屋頂道
“我覺得很好理解,我知道幾位哥哥都看我看的重,
可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麽幸運的,
這些哥哥不是早就見識過了麽?”
幾人皺著眉頭,
小鎮的一幕幕的景象又出現在了眼前。
江柔單手撐起頭,看向三個人道
“我能理解伍長,也懂的三位哥哥,
我們失去過他們了,
所以在你們的心中,
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可是做了軍人不就是要保家衛國麽?
不就是讓那些人可以好好的活下去麽?
不就是不讓那些人再跟我們一起了麽?
如果隻想著保護自己身邊在乎的人,
那些人怎麽辦?
就像當初的我們一樣,
沒有依靠,看不到希望。”
林子安歎了一口氣道“可是我們根本做不了什麽。”
“那就一步一步來啊,做一點算一點啊,
就算我們不能拯救千千萬萬個人,
但是有一個算一個嘛,
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好吧。”
三個人呆住了,這麽淺顯的道理,到了江柔嘴巴裏似乎才慢慢點醒了過來。
江柔微微一笑,輕聲道
“要是這個世界沒有戰爭就好了,
我可以回家,
回到那個小鎮裏,天天陪著你們三個人,
你們去種田,
我給你們做飯。”
三人沉默不言,這樣的生活,他們也想過,可是太難了。
時間已經過去了5天,一隊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胡巧,帶上你的人,趕緊快。”一道大嗓門的聲音直接傳了出來。
副護理長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
拿上一個木箱帶著護理直接奔向駐紮地的門口,
大家都朝著駐地門口而去。
士兵也全部來到了營區門口。
林子安愣在了原地,看著一身血跡的劉文澤,
馬車上麵都是血跡,
不斷的有蒼蠅飛舞著,聲音也是越來越大,
似乎在厭煩馬車的顛簸,打擾它安靜的享受著美食。
程向逸笑了出來,他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他是師傅沒事。
“愣著幹什麽?快過來幫忙。”劉文澤吼道。
三個人立馬跑了上去幫忙。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可怕的劉文澤。
白布被掀開,幾個人都捂住了嘴巴,
是徐文,他的胸口已經完全的癟了,
嘴邊還有血跡,甚至還能看到嘴巴裏的碎肉,
應該是內髒被打碎了,
徐文的臉色已經變青了,身體也僵硬了,甚至還有了屍斑。
“師傅…”李翔呢喃著,抓住已經沒有溫度的手,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林子安轉過了頭,不斷的深呼吸,他想見的那個人還沒有出現,
林子安不斷的看向軍營門口,他多希望再出現一個人,希望他隻是慢了一點而已。
屍體不斷的被搬下來,出去了兩隊人,回來的差不多的都屍體。
“啊~”林子安瘋狂的喊叫著,
一個腦袋已經被打癟的屍體,
林子安看著被血已經凝結的大胡子,他不會忘記在整個伍裏麵,那標誌性的大胡子。
林子安慢慢的跪在馬車旁邊,抓著胸口,
他這裏這裏痛,痛的喘不過氣,不斷的嚎叫著。
“吼什麽?有力氣沒地方用是不是?”劉文澤也失去了平常的冷靜吼道。
林子安跪在地上,他已然顧不得劉文澤的訓斥了。
馬晴拍了拍劉文澤的後背。
劉文澤低下了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江柔看到這一幕,走到了林子安的麵前,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士兵將屍體全部搬運走了。
馬晴跪在馬車上不斷的擦著血跡,眼淚慢慢的滴落。
程向逸站在原地,看著泣不成聲的兩個兄弟,他不知道應該怎麽樣去安慰。
“徐世,我另外一個師傅呢?”李翔著急的問道,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到徐世。
馬晴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即平靜道“他的右手廢了,他的軍人生涯結束了。”
林子安死死的抓著地麵上的土,不斷的抽泣著,
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出去了一趟,回來就是這樣的結果,
沒了胡勇,
徐世兩兄弟,
他現在都還記得他們的手藝,
他們還教過林子安燒菜,
現在什麽都沒了。
林子安站起來,擦幹眼淚了,瘋狂的朝著大坑跑了過去,
不管怎麽樣他都想送自己師傅最後一程。
劉文澤早就在這裏等候了,
看著自己的兄弟一個一個的被放進去了,
劉文澤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波動,隻是緊緊的看著。
“一路走上,走慢點,要不然我拿著酒肯定可就追不上你們了。”
劉文澤臉色有些蒼白輕笑著說道。
劉文澤慢慢彎下了挺拔的身姿,
雙手抓著抓著地麵上的黃土,扔向了大坑。
林子安跪在地上看著前麵的黃土,他不想扔,
他知道一旦掩蓋上了,他就真的看不到他們了,
久而久之臉也會在腦海中慢慢的模糊然後消失。
李翔也來到了大坑的身邊,跪在地上,猛地磕了三個頭,雙手將土推了下去。
看著李翔的動作,
林子安也知道現在做什麽都是多餘的了,
雙手將土灑了下去。
這裏雖然有10多個人,可是卻是出奇的安靜。
“嗬嗬。”劉文澤發出了冷笑。
“你笑什麽?”李翔直接抬頭問道,
他聽出來了劉文澤的嘲諷之意,
這也是李翔第一次用這種口氣跟劉文澤說話。
劉文澤不停的將土掩蓋,不在意道“沒什麽,就是可憐我幾個兄弟,
我覺得很可笑,
教導了幾個廢物出來。”
“我不是廢物。”林子安站了起來吼道。
這一刻的悲憤似乎全部發在了劉文澤的身上。
劉文澤拍了拍雙手,站了起來。
一隻手直接抓住林子安的衣領,冷笑道“不是?現在還有什麽不理解的麽?”
“文澤。”馬晴喊道。
劉文澤的手變的異常的用力,不停的拉扯著林子安,吼道“你回答我啊,
你來告訴我,我的兄弟,
你們的師傅,
為什麽會躺在這裏?啊?”
林子安的頭被劉文澤強行看向了土坑裏的屍體。
林子安心裏五味雜陳,他不知道還能說一些什麽,
無盡的心酸在他的眼裏,心裏,腦海裏。
“啊?為什麽不說話了?”劉文澤喘著粗氣問道
“按照你們的說法,他們不應該去戰鬥的,因為塔木小鎮沒有他們在乎的人,
他們也有家,也有家人,在很遠的地方,
他們應該在那裏,
為了那些重要的人戰鬥,
不用像現在這樣,
去勾引獸人的先頭部隊,
然後td的躺在這裏。”
幾個人驚呆住了,多麽熟悉的名字,那是他們的家,他們的家人還在那裏。
劉文澤鬆開了林子安,看著已經漸漸消失不見的屍體,顫聲道
他們保衛是你們的家啊,
保衛你們心中的那個家,
為了你們,他們再也回不去自己的家了。“”
三人沉默了下來。
江柔撲進了馬晴的懷裏,哭泣了起來。
劉文澤雙目無神的看著地麵,他真的沒想到獸人的動作居然會這麽大,
今天的損失實在太嚴重了,
隻是一個巡查,沒想到獸人居然集齊了這麽多人,
大戰一觸即發,眼前的幾個孩子看來也是不能避免了,
其實劉文澤真的不想這樣,
可是自己心裏的悲憤真的無處發泄,他也隻能這樣發泄。
林子安看著劉文澤,
這個男人裝的家國比自己大的太多了。
林子安深吸了一口氣,跪在地上,低聲道
“伍長我錯了。”
劉文澤看著林子安布滿血絲的眼睛,他看到了仇恨,
一雙裝滿仇恨的眼睛。
劉文澤沒有說話,這就是最難上的一課,可是他現在不能再跟林子安說更多了,
現在就讓仇恨充滿這些孩子的內心吧,
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
他們的這口氣絕對不能散,
否則的話,
下次躺在這裏的就是他們了,
這是劉文澤能想到的最後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辦法了。
黃土慢慢掩蓋了那血紅的胡子。
林子安閉上了眼睛,兩滴眼淚滴落了下來,
“明明說好的,回來教我喝酒的,
明明說好的,帶我們去鎮上吃好的。”
林子安輕聲道。
劉文澤撇過來頭。
“你這個騙子,大騙子。”林子安吼道。
人越來越堵多了,土堆越來越高了,夜也慢慢的深了下來,
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說話,
似乎是將想說的話,都在心裏說給了土堆。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殘酷,
可以躲過一次,
兩次,
三次,
甚至是更多,但是終將還是會來。”
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了出來。
眾人紛紛回頭,秦猛慢慢的走了過來。
秦猛單膝跪在地上,抓了一把黃土,拍在了土堆上麵,眼神不再那麽炯炯有神了,隻有無盡的悲涼。
“嗬,以後是再也吃不到了那麽好吃的菜了,也少了幾個人吃飯了。”秦猛輕聲道。
馬晴捂住了嘴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秦猛深吸了一口氣,咽了一下口水,道
“我們一起走過了這麽多,卻沒想到你們先去偷懶,躺在這裏了,
我們不是說好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去完成麽?”
秦猛的悲傷似乎隻是短短的持續在這幾句話裏麵,然後慢慢的站了起來。
眼神也再一次變得有了光彩,輕笑著看著劉文澤,拍了拍劉文澤的肩膀。
幾人看著相視而笑的劉文澤和秦猛,
他們是在想不通為什麽在這個時候,
兩個人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而且表現的居然是這麽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