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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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其羅!!!”
    星辰大叫一聲,從黑龍巴奇身上跳過去。卻發現,她無論如何也留不下半點黑霧。這意味著什麽?星辰不敢想,她第一次感到了後悔。她心中的悔意讓她很快就瘋狂了起來,她開始啊啊啊的大叫,這使得本來還傷心不已的奧爾加斯也隻能暫緩情緒,和喀上前安撫起星辰來。但星辰根本不予理會他們,她很快就將怒氣定在了宮殿之外的赤色大天使——撒旦身上。
    “我要殺了你!!!”
    星辰的聲音再也不是軟的了,相反,冰冷極了。這和她的形象大相徑庭,但卻又讓人覺得是該如此。星辰的速度非常快,甚至超過了閃電。她的目標是撒旦的雙眼,在她剛過去的瞬間奧爾加斯等人根本沒有看清楚是怎麽回事,不過是一道赤色紅光而過。隻聽嘭一聲,星辰就被甩到了宮殿被撕開的另一側屋頂之上。哐哧幾聲之後,伴隨著破碎的大理石,星辰也隨之滑落到了地上。
    這樣的無力,和她剛從棺木裏爬出來時一樣。而她早已不是當時一無所知的女孩,她的魔力驗證了一切。可現在,會成這樣,不同的更多的是她的對手——強大無比的黑暗之王——撒旦。
    星辰也被河之眾稱之為黑暗之王,但在撒旦的麵前,這樣的稱呼似乎是一種嘲笑。星辰也想到了,她從地上戰戰巍巍地爬起來。她全身疼痛不已,這種強大的力量壓迫讓她根本無法反擊和進攻。但不管她心裏怎麽想,撒旦倒是迅猛得多,他再次出手,以強大的紅光波擊向星辰。
    “陛下?!”奧爾加斯大叫著,衝過去想要救下星辰。
    卻不料,另一個黑影速度更快。
    不是離星辰最近的黑龍巴奇,而是一直躺在地上顫抖不休的——拉法耶。直到耳邊響起一聲悶哼,星辰這才發現她竟被拉法耶給死死地抱在懷裏。而那強大的紅光波也全部釘在了拉法耶的背上,星辰伸出手去摸,那粘稠的觸覺讓她心一沉。她不敢看,但她不得不看。
    “別看。”拉法耶喘著粗氣,抓住了星辰的手。
    “你傻了嗎?”星辰的聲音在抖動。
    “……有我在。”我就永遠也不會讓你出事了。
    星辰抿緊了嘴巴,沒有回答。她的喉嚨像是被黏住了一樣,竟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也就在這時,撒旦再次出手。喀大喝,招呼所有血族一起上前對付。期間,黑龍巴奇也化身成了龍形,相助於喀等人。
    “……”在星辰看到拉法耶被轟爛的後背時,終於,兩行血淚不禁而出。她的手指無力極了,顫顫巍巍地想要去觸碰,卻又因為心中的悲傷不敢真正出手。
    “……別哭。”這時,拉法耶伸手想要抱住難過的星辰,卻發現,他竟連手也抬不起了。好多年沒有這樣的無力了,拉法耶顫著嘴唇,想要再說兩句,最後,突然眼睛一閉,直接躺下了。
    “拉法耶?!!!”星辰大驚,她心中恐懼,抱起拉法耶不停地喚他。直到發現,拉法耶還有生息之時,她又欣喜不已,又哭又笑道:“路易……”
    路易?!
    路易?!!!
    路易是誰?星辰驚了一跳。可還沒等她再深入回憶之時,接二連三的慘叫聲響起,她循聲而去,這才發現,除了喀、奧爾加斯、威廉和黑龍之外,其餘所有血族皆成了一團灰燼。至於喀和奧爾加斯情況還不算太糟糕,威廉半個身體抖被燒盡了,其中傷得最重的黑龍巴奇。他龍身被從中間而斷,斷開的傷口正冒著黑色霧氣,且發出滋滋滋的聲音。他的翅膀也扯斷了,連恢複人身也不行,隻能在地上不停地打斷。他的胸口也有一個巨大的窟窿,龍魂正從那個窟窿裏被吸出。
    “五龍齊聚的龍魂!好,好,好好好!!!”撒旦高興極了。
    “五龍齊聚?”
    奧爾加斯一聽,立馬衝過去想要幫助黑龍。但他力量不及,反倒沒有星辰的速度快。星辰直接伸手想要扯斷拉扯龍魂的紅光波,她的手剛碰到紅光波的瞬間,她的皮膚也發出了滋滋滋的聲音——正被烈火給燒炙著。這種烈火不同於一般的烈火,這是地獄之火。星辰忍耐著,拚盡全力撕扯著!
    “啊啊啊啊!!!”黑龍被撕扯著發出了一聲聲慘叫。
    黑龍,死亡之翼,上古大地守護者,再被其他四龍聯合擊敗之後又被星辰用其他四龍龍魂相救——至此,世上最強巨龍非他莫屬。而如今,在地獄大魔王撒旦的麵前,黑龍所有的招數都毫無攻擊力可言。所謂的死亡陰影,於那巨大的赤色天使身上絲毫不見,反而全部籠罩在了黑龍的身上。那黑色符文和之前在安其羅身上所見得十分相似,霸道至極。星辰的手掌全被燒爛了,黑龍巴奇用盡了全力掙開了星辰。下一刻,五彩斑斕的龍魂就從他胸口的窟窿如一道彩虹唰一下就飛到了撒旦的手裏。
    “!”
    隻聽哢哧一聲,星辰低頭看向自己蜷縮的手指。那是想要緊緊抓住,最終卻什麽也沒有抓住的雙手。她的心中恐懼襲來,她不想抬頭,不想麵對,但又不得不麵對——黑龍,成了第二個安其羅。
    盡管隻有半截身體,不過巨大的龍體依然不容小覷,占據了宮殿的大半。這樣的龍體全部被燒成了黑糊糊狀,實在是駭人不已。星辰的臉上還掛著血淚的痕跡,接著,她再次不受控製地流出了眼淚。她的無所畏懼,她的勇敢向前,她的高傲倨狂,在一刻全部被無情地摧毀了。她曾經是一頭年幼不知危險的猛獸,現在,她的心中恐懼萬分。她看著黑龍痛苦猙獰的麵孔,接著,又化成了一團黑霧,瞬間消失在她的麵前。
    “啊啊啊啊——”
    星辰痛苦極了,她猛地跪倒在地,抱著自己的頭就開始哭嚎。她的腦子裏此時一片混亂,隻有滿腔的恐懼、悲傷、懊悔。曾經的狂妄,在一次成為了點燃懊悔的導火索。
    如果,如果不是她執意要來這裏……
    安其羅、伏特、黑龍巴奇都不會死,威廉和拉法耶也不會受重傷。
    年輕的血族女王終於意識到了這場滅頂之災的悲慘了,曾經瓦拉克和雷王巴爾說過的話同時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裏。她的前路是——死路!!!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星辰昂起頭對著撒旦狂笑起來,這讓看上去還不算太糟糕的奧爾加斯頓時嚇了一跳。他心想,陛下不會是被虐瘋了吧?!隻見,星辰抬手指向撒旦,她的臉上全是紅色的痕跡,那是她痛苦、悲傷和懊悔的淚水,她的聲音顫抖又有力,“不,不夠!這樣還不夠!你應該要殺了我,就像殺死一頭牛羊一樣殺死我!”
    一邊說著,星辰一邊從地上站起來,“因為你不殺了我,我就會——”
    頓時,所有人猝不及防間,星辰如同出閘的獵豹迅猛無比地撲向了撒旦。她是該隱之子,她是天穹星辰,她是——萬物之主。
    “大地、空氣、火焰、流水和生命之靈——吾在此,命令你們聽從吾的命令——宿命的對決,審判的來臨——你們將拚盡權利協助於我!!!”
    隻聽星辰鏗鏘有力的聲音之後,大地開始震動,天空像是被人用力在攪拌一樣,風雲變色。接著,狂風驟雨而下。跳動的亡靈從地下走了出來,他們轟轟轟的,千軍萬馬,氣勢逼人。奧爾加斯看得一驚,他轉頭去尋喀。隻見喀正幫著威廉治療,至於一旁的拉法耶,奧爾加斯從未想過出手相助,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亡靈踏踏踏地朝著撒旦進攻,但很快,大地突然如厚重的毛毯被人給掀起來。然後,火焰的濃漿瞬間覆蓋在了土地之上,接著便混著泥土齊刷刷地蓋在了亡靈身上。
    那是無法用耳朵所聞的哀鳴。
    那是敲打在心上的痛吟。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亡靈最後哀嚎。他們敗了,敗在了火焰濃漿之下。大地也退縮了,至於那暴風驟雨,在一團團的黑色旋渦之後也截然而至了。隨即,奧爾加斯等人這才見到了滿臉鮮血的星辰。
    “陛下?!!!”奧爾加斯和喀大叫出聲。
    星辰從未設想過有這樣的一天,她的咽喉被人死死給掐住,她的魔力被人用力給壓製住,她無能為力——她,無能為力。孩童般的身體,如同嬌嫩的鮮花,黑色的發絲在空中飛舞。星辰的眼睛、鼻孔、耳朵和嘴裏都在不斷地噴血,她難受極了,那種肺腑被人用魔力給撕碎的感覺——實在是糟透透頂了。她的全身都被撒旦身上的火焰給燃燒著,她看到了無數個曼妙的少女在舞蹈,駿馬、獵豹、白獅……它們在奔跑,它們的身後皆是這流火。她顫抖著雙唇,想要伸出手去掰開撒旦的雙手,卻發現,她連轉動手腕的力氣也沒有了。
    那一刻,星辰,陷入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