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0七章 彩蛋,第二發 三十三 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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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上午習武,下午學文以來,李銳的精氣神明顯變了很多,人也瘦了一大圈,現在他自己知道克製了,大葷和甜膩的東西不吃,加上運動多,倒真有了點五嶽朝拱的雛形,至少看的出來不醜。
    呃,就是也看不出將來帥不帥。
    “奶奶,你怎麽來了?”李銳親熱地貼了過來,一臉的鼻涕眼淚加汗水就往雲夢瑤身邊擠,有些潔癖的雲夢瑤看不過去,拿了帕子給這花貓擦了擦。
    李銳看了眼帕子,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下。
    雲夢瑤從荷包裏拿出兩個物什,遞給了李銳。
    “給,聽說你今天要射箭,奶奶給你準備了這個。”
    “這是?”李銳看著這個像是戒指一樣的東西。
    “你可以叫它扳指。”雲夢瑤聽說李銳要開始學騎馬和射箭以後,就開始讓內外準備起箭袋、騎服、韁繩等物,並親自再三檢查過,才送到西園去。
    其實這些東西,府裏早有準備,老國公以武立府,府裏怎麽可能沒有這些東西?所以方氏早早就送了過去。
    無奈雲夢瑤從知道方氏這個人麵善心惡開始,就對她各種防備,剛聽說方氏送了馬具等物過去時,雲夢瑤倒是沒什麽想法,但挨不住多想。
    夜生活實在無聊,雲夢瑤穿的又是個老太太,睡眠質量也不大好,晚上通常要睜著眼很晚才能睡著。
    那一天晚上她照常無聊的數羊,突然腦中電光一閃,就想到了各種宅鬥小說裏用的爛俗的那些情節。
    什麽馬鞍下放針驚了馬啊,什麽騎服上熏了會讓馬興奮的香啊,什麽馬韁繩突然斷掉啊,擔心的雲夢瑤一晚上連覺都沒睡好,就怕李小胖摔的缺胳膊斷腿。
    第二天一早,她就親自去了趟西園,把方氏給的那些東西都給帶回了持雲院,她和花嬤嬤將那些騎具統統檢查了一遍,確實是沒有什麽問題,孫嬤嬤的丈夫是管著府裏車馬的,這馬上應該也沒有什麽問題。
    可雲夢瑤還是不敢給李銳用那些東西,隻好讓花嬤嬤開了私庫,把老國公以前用的那套家夥取出來。
    就為這個,李茂還過來勸過老母親,那意思是李銳新學騎馬射箭,用不了這麽好的東西,李老國公的東西都頗有紀念意義,還是繼續收著為好。
    雲夢瑤對此表示出了,你說的都對但沒什麽用的態度,繼續我行我素。
    東西就是拿來用的!放在那裏生黴嗎?
    老國公的東西取了出來,韁繩馬鞍等物是有了,箭袋衣服針線房裏也在做,可是雲夢瑤卻沒發現扳指的蹤跡。
    照理說騎馬射箭,這東西應該是有的,待詳細問過了伺候過李蒙的孫嬤嬤,雲夢瑤才發現這個世界居然是沒有扳指的。
    這塊土地上的國家以農耕立國,也隻有少數幾個地方產馬,大部分還是馱貨的馬,騎馬和馬上戰法都是武將世家或有錢人才能學的東西,所謂窮學文富學武就是如此。
    就算興起刀兵,也多是步卒為主,就是前朝胡人入侵中原,胡騎也大都是重甲騎槍兵,而非像元清那樣的遊騎兵,所以並沒有發展出像扳指這樣的東西。
    時人射箭,若是專門的箭手,會在大拇指的指根那繞個布條,大部分人還是不用任何防護的。
    戒指這種東西通常和女性聯係起來,日以繼夜的練箭,那裏總會磨出厚繭,久了也就不在乎磨不磨破了。
    所以李銳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扳指的時候,雲夢瑤還是有些自得的,她教著李銳如何把這個物什套在大拇指上,怎麽用來抵弦。
    “原來前幾天磬雲姐姐來找孫兒量大拇指的尺寸,是為了這個!”李銳稀奇的看著大拇指上的象牙扳指,“這個隻有我有嗎?孫兒以前怎麽沒見過?”
    “這是奶奶瞎想的,或許其他人也做出來過,但你這個在府裏怕是獨一份兒的,若你那兩位久在沙場的師父都說沒見過,大約就是真沒有了。”
    雲夢瑤看著小胖子一臉驕傲的樣子,非常滿意地摸了摸小胖子的頭。
    哎,都長得一樣高了,怕再過一兩年就要踮腳摸了。
    “奶奶就不打擾你習武了,缺什麽讓新來的小書童跑一趟,奶奶給你準備著。”
    雲夢瑤此番來就是送扳指,順便看看李小胖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和師父相處,扳指既然已經送出去了,雲夢瑤也就心滿意足的準備走了。
    李銳點了點頭,依依不舍的把雲夢瑤送出了西園,這才回去拿著扳指獻寶。
    “蔣師傅你看!我奶奶給我做的板指!”李銳撿起地上的小弓,用力嗖地一下拉開,他的指肚因為先前頻繁的拉弓,已經有些淤血,此番帶了扳指,卻絲毫沒有酸脹麻木的感覺。
    蔣師傅要了李銳另外一個鹿角做的扳指,仔細的打量了一遍。
    李銳胖手指卻不是很粗,所以蔣師傅也沒法帶著這個扳指試一試,但見李銳拉弓再無先前的痛色,又看過了這個扳指的形製,就知道了它的價值。
    “聽聞雲老太君早年跟著李老國公一直常駐軍營,果真與尋常婦道人家不同。她老人家見多識廣,又兼具慈愛之心,方能為你製作出這種射具來。隻是用筒形,還是不太能貼合手指,最好能做成坡型,將這側微微傾斜,才能完全發揮作用,”蔣師傅指著扳指一側點了點,“你可和你祖母商討下,多做改良,此物甚好。”
    李銳喜滋滋地摸著手上的扳指,決定以後都不摘下來了。
    這可是奶奶給他一個人做的!就他一個有!
    等小心眼李銘回來也給他看看,氣死他!
    下午上課,李銳依然帶著那個象牙扳指。
    李銳帶著這個奇怪的東西上課,自然引起了齊明輝和杜東升二人的興趣。
    “李銳,你手上這是何物?”明輝先生問道。
    “這是我奶奶做的!”
    兩先生齊齊翻了個白眼。
    “知道你奶奶給你做的,我問你這是做什麽的。”
    雲老太君並不是那種喜歡華麗裝扮的老夫人,兩人第一天入府去請安時,就覺得她是個很樸實的老夫人,李銳手上的那物什,絕不會隻是一個戒指那麽簡單。
    “奶奶說它叫扳指,這是奶奶做了給我拉弓用的,”李銳一臉我特殊我驕傲的表情說道,“用這個扣弦……”
    他比了個拉弓的姿勢,“弓弦會卡在這裏不容易滑脫,也不會弄傷手指,我今早拉了一早的弓,手指都沒有受傷,蔣先生還說這個是難得之物呢!”
    齊明輝聽了心癢難耐,叫李銳把手上的扳指給脫了下來。
    李銳一臉不高興的把東西遞給了明輝先生,又用眼睛緊緊盯著他的手,就怕這個不要臉的師父吞了他的新寶貝。
    這師傅是怪人,說不定真做的出來!
    齊明輝出自大家,君子六藝自然也是齊備的,他幼年學箭,常常苦不堪言,斷沒有李銳這般輕鬆,下午讀書時還能神色自若,更何況此物造型古樸,有上古之風,也是很好的裝飾品,他不由得多把玩了一會兒。
    杜進卻想到了別的地方。
    自古大凡神射手,幾乎是一個兵營裏精銳中的精銳,這是因為戰亂時一個農夫拿了武器就能上陣殺敵,可弓箭手卻不是能夠速成的。
    新募的兵士若要勤於習箭,多半手指受傷耽誤訓練,可若繼續包紮傷口練,傷口往往和包紮的布料等黏在一起,撕開時苦不堪言,每一個好箭手的背後,往往都是血淚凝成的記憶。
    扳指的出現,倒是可以解決這方麵的問題,尤其是初學者,此物能安撫最初習箭時的畏懼心理,也能讓人瞄準時不因疼痛而失了準頭,確實是一個極好的東西。
    和李銳詳細說了這個扳指的各種好處,李銳又說了蔣先生的改良意見,齊明輝在一旁不住點頭。
    一個東西有沒有用,隻有行家才說的算,久在沙場的老兵都說有用,那就一定有它的好處。
    “此物若是達官貴人使用,自然是用金銀玉石來做,如此一來,即可昭顯身份,又能體現自己尚武的作風。要是在軍營推廣,木角瓷陶皆可,造價便宜,製作也容易,這世上好東西多了,可是難的是這件好東西雅俗皆可,既能實用,又能裝飾。”
    齊明輝笑著說,“你們府上露臉的時候來了,我勸你多找一些府裏的老將軍和老兵士們再研究研究,把這個指套做出最適合使用的樣子,然後讓令叔上個折子,建議在軍中推廣。”
    “這……這樣行嗎?不過是個指套……”
    “不光是個指套,你府裏剛剛脫孝,你叔父丁憂才回朝堂之上,又文不成武不就,即使聖上想提用他,也找不到機會。現在天下承平,你叔父在兵部任職,邊關小打小鬧雙方都習慣了,是沒什麽仗打的,如今這武備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端看聖上想如何行事,若聖上想用你叔父,這小小的指套也能做出天大的文章來。”
    李銳瞪大了眼睛了。
    “莫瞪眼,這正是瞌睡了送枕頭,你叔父好大的運氣!”
    李銳有些不甘心的看著手中的扳指。
    “這明明是我奶奶做的……”
    杜進一拍李銳的腦瓜子。
    “此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隻有你叔叔立起來了,你祖母和你們兄弟才有好日子可過,若信國公府此時再不在朝堂之上占據一方局麵,就算是聖上也要放棄你們了。世上富貴過了三代的豪門少,兩代就敗的勳貴多,便是內鬥太過,人才又不濟的原因。”
    明輝先生接著說道:“再說了,若折子裏寫的是你祖母憐惜你年幼,方作出此物,後由你叔父慧眼識物,呈上此物,豈不是全府上下都與有榮焉?祖慈孫孝,叔父又愛護侄兒,處處關心,不然也不會發現此物,這一下上下嘉獎,你祖母怕也會得到重賜。”
    李銳這才顯出笑臉來。
    “你這小兒,好小的心眼,大丈夫行事,當有舍有得,你舍不得讓你叔父占便宜,這般行事,未免落了汲汲營營的下乘,我們這第二課,就是……”
    “弟子不是小心眼,”李銳第一次打斷了兩個師父的話,他表情木然地說道,“隻是有些人天生運氣就太好,別人用命換來的一切,他坐在家裏就能得到,如今他想要更多的東西,也還有人繼續送到他的麵前……”
    杜進和齊耀都聽懂了李銳說的是誰,“如今連祖母為孫兒廢的一番心血,明明是不沾染功名利祿之物,卻也要成為他晉身的踏腳石,弟子未免有些,有些……難過罷了。”
    李銳雖然心裏清楚,他們若要維持這種富貴,作為當家人的叔父定然要站的穩才行,可奶奶折騰出這個東西,卻不是想要讓府裏拿出去邀寵的。
    若是為了這個,怕是祖母早就做出來了。
    現如今一腔慈愛之意竟成了某種工具,他就是意氣難平!
    兩位先生對視一眼,那第二課竟是怎麽也接不下去,唯有一聲歎息。
    四月十八,正是個黃道吉日,沉寂了四五年的信國公府儀門,在時隔幾年後,終於得以重新打開。
    一大早起,公府裏所有的下人就開始忙活了起來,卻絲毫沒人埋怨,均是一番喜氣洋洋的樣子。
    再一問,原是月初時太夫人弄出來的那個扳指,由府裏的國公老爺呈給了當今聖上,聖上命工部和兵部反複試驗過後,確定大有用處,故而前幾日在朝堂上好好的嘉獎了國公一番,今日一大清早又接了宮裏的恩旨,說是要來封賞府裏的太夫人和府中眾人。
    李茂早就讓一群下人在清水坊入口的地方細細撒了黃土用腳踩實,又淨水潑街,再三確認皇家的車馬不會揚的車身滿是灰塵後方才滿意。
    方氏帶著內院的管事們準備著接旨用的香爐、香案等物,又把府裏的所有管事叫來囑咐了一遍。
    府裏的大管家李忠站在門口,盯著粗使小廝們把大門和門上的銅釘擦了又擦。
    “小兔崽子們,今天都給我放勤快點!耽誤了府裏太夫人和國公老爺接賞的大事,被攆出去帶累一家大小事小,一條賤命送掉可沒人可惜!”
    埋頭忙活著的下人們心裏暗暗呸了一聲這老貨狗仗人勢,手上卻絲毫不敢放鬆,睜大著眼睛繼續幹活。
    雲夢瑤也不知道自己隻是為了讓李小胖不會傷手的扳指,為什麽會變成什麽利國利民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