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借風而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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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嗎?無常走了,他走的時候,我連見一麵的機會都沒有,我在門外哭著求他,我求他讓我進去看他一眼,但是他死也不讓,說是怕嚇著我,我就一直在門外等啊等啊,最後等來的,就是一陣倒地的聲響,當我推開門進去看的時候,滿屋子的血跡,在門前,有一大灘冒著白煙的血跡,那是用過化屍粉的痕跡。”

    此刻的洛承歡,早已經沒有了冷靜可言,本來打算是回來先教訓一下江涵語,在和墨子淵碰麵,然後合作,她助他登上皇位,而條件就是護將軍府一世周全,借助墨子淵的暗下勢力,一起找尋林子昂,手刃仇人。這本就是在魅雪閣就已經商量好的事情,因為林子昂的背後畢竟有著巫族,現在自己隻有魅雪閣是不夠的,洛冥那邊一定不能動,現在就隻能是墨子淵這邊了。

    如今鎖發生的一切,都壓得洛承歡喘不過氣來,在看看墨子淵和江涵語,過得如此的舒適,而她卻一個人在苦海裏掙紮,想到這些,她早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任何情緒了,再者,每每看見墨子淵和江涵語,她就會想起這一件事情,無常的死,是她心中一根刺,也是她和墨子淵之間築起的牆,此刻她不想聽墨子淵的任何解釋,因為他在怎麽解釋,無常也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而洛承歡的話,一字一句都深深的刺入墨子淵的心裏,他的心,就像是有著一隻大手,死死的捏住一樣,從洛承歡的語言裏,他知道,因為洛承歡當初的傷勢,無常救了洛承歡,卻是以命換命的方式救了洛承歡,讓她重見光明,讓她不會成為一個廢人,無常對於洛承歡來說,意味著什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亦師亦友的關係,而且他也是洛承歡願意將自己的後背,毫無保留的交給他的人。

    他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無常的時候,那是一個清雅淡然的男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似的,是一個天生的謀士,運籌帷幄,單單就是那嘴皮子一動,或許敵人就會是一個雞飛狗跳的局麵,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一個本可以在江湖中快意恩仇的男人,瀟灑肆意的男人,最終卻是在命運的安排下,遇上了洛承歡,並甘願留在她的身邊,默默的守護著她。

    他也清楚,當初自己在娶洛承歡時,那個謫仙的男人,隨著其他人來到花轎前,沒有多說一句,甚至是沒有開一次口,但是那一次足夠讓他正視這個男人,那一天,無常的眼神是那麽的痛苦,可是轉瞬即逝,漆黑的眼眸中,用冰冷掩藏了一切的傷痛,這些墨子淵也都是察覺到了的,他相信洛承歡自己也清楚,而之所以沒有回應,是身不由己,更是因為自己。

    記得在這成親後的時間裏,朝堂動蕩,洛承歡曾經瞞著他多次出手,他都是知道的,隻不過洛承歡想要瞞著她,他便是裝作不知道就好。每一次洛承歡為他掃平前麵障礙的時候,她身後總會有這麽一個男人,時而麵無表情的守護著她的安危;時而噙著一抹淡笑,揮手的一刹那,取人性命。

    問世間,有什麽痛,是會比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成為了別人的妻子,而他愛她,她愛他,他在洛承歡是生命當中,就如同是一個過客一般,來不及說出我愛你,來不及說出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便是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洛承歡的言語中滿是痛苦,瞧見洛承歡這個樣子,墨子淵心裏難受極了,可是他也知道,此時的洛承歡,已經不會再如同以前一樣的百般信賴自己了,而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若是當初自己第一時間便是說了這一切,告訴洛承歡一切的前因後果,她也不會如此的痛苦,這一切都是他過於的狂妄自大了,以為洛承歡那麽愛自己,就沒有的,可是他算錯了,洛承歡從來就和這些普通的女子不一樣。

    不過想回來,他覺得,他墨子淵這一生沒有佩服過任何一個人,他卻十分的欽佩無常,是什麽樣的深愛,愛到可以用自己命,去換一個不愛自己的女子的命;是什麽樣的深情,讓他到死都不讓洛承歡瞧見一絲他臨死前的狼狽;甚至是害怕自己的死相太過淒慘,嚇到洛承歡,所以對自己用了化屍粉,那是有多麽大的痛苦呀,化屍粉,最痛苦的莫過於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一步一步的變成一灘血水,消失殆盡,期間的痛苦無人知曉。

    誰都不知道,在無常服下化屍粉,看著自己慢慢的化成血水,淡然的和洛承歡說著話時,那樣的心情是如何的,或許他是解脫的,是深情的,為了自己最愛的人,無論做什麽,都從不後悔,還記得無常說得最多的,那就是今生從不後悔遇上了洛承歡,他後悔的,隻是沒有早一步說出他喜歡洛承歡,想要娶她,想要對她好一輩子。

    洛承歡看著墨子淵,淚水不住的滑落,為自己悲哀的愛情,也為了無常的離去,她感覺自己的心房,就像是被灼傷了一般,火辣辣的疼著,無盡的疼痛,就連呼吸也是痛的,掐住江涵語的手也鬆開了,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洛承歡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自己的鮮血喂給了江涵語,見到這個局麵的墨子淵,臉色變了變,想要說什麽,卻是發現自己無話可說,而莫一傾也是皺了皺眉,他不知道洛承歡究竟要做什麽?

    “哈哈哈哈……江涵語,沾了我的血,你就在這太子府裏,體會什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吧,你慢慢品嚐,而且我告訴你,你想要當太子妃,當皇後?下輩子吧,今生,隻要我洛承歡還在一天,這個位置便是輪不到你來坐,因為你這個****不堪的女人,不配!”洛承歡抬起江涵語的下巴說著,聽到這話的江涵語再也忍不住憤怒,抬手便是一巴掌向著洛承歡打去。

    “啪”的一聲,洛承歡的臉上有了五個手指印,江涵語愣住了,她以為洛承歡會躲的,她以為洛承歡不會就這麽愣住讓自己打的,可是她錯了,洛承歡就是這麽不按常理出牌,她冷笑著看著江涵語,對著她做了一個口型:“遊戲開始了。”口型一做完,便是一口鮮血噴出,濺了江涵語一臉,隨後在莫一傾和墨子淵的注視下,轟然倒地。

    看到這裏,墨子淵隻覺得呼吸一滯,幾乎是直接瞬移了過來一般,來到洛承歡的身邊,想要抱起她去找醫師,全然忘記了還有莫一傾的存在,這是他第二次看見洛承歡吐血倒地,就在自己的麵前,就這麽毫無征兆的倒了下去,看著洛承歡的臉,麵色慘白,冷汗布滿了整個額頭。

    “別動,我看看。”莫一傾蹲下身子,檢查著洛承歡的傷勢,給洛承歡把著脈,眉頭也是越皺越深,他很清楚洛承歡的傷勢,可是這一次這個傷勢很明顯,是急火攻心所致,但是回想到剛才自己看見的,洛承歡所說的,還有之前在魅雪閣的一切,莫一傾不禁搖了搖頭,真是瘋了呀。

    莫一傾從懷中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和一個黑色的瓷瓶,將白色的瓷瓶打開,讓洛承歡嗅了嗅,在將黑色瓷瓶打開,取出裏麵的藥丸,喂進了洛承歡的嘴裏,抬手點了幾下洛承歡身上的幾個大穴,做完這一切的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終於抑製住了。

    墨子淵焦急的看著莫一傾所做的這一切,看著自己懷中昏迷不醒的洛承歡,此時的洛承歡,嘴唇已經沒有了血色,雙眸緊閉,在看見洛承歡轟然倒地的那一刹那,他感覺自己的整個心都快要從新房跳出去了,絲毫不在理會剛才洛承歡對江涵語所做的事情,甚至是已經完全屏蔽了江涵語。

    此時的江涵語呆愣的看著這一切,這個自己這麽愛的男人,為了另一個女人,一個剛才差點要了她命的女人,這樣的對自己,甚至是沒有過問過自己,心裏便是怒火中燒,看著洛承歡的容顏,在輕撫自己的臉頰,江涵語冷笑著看著這一切,不過是一個自己的替代品而已。

    正當她準備開口的時候,莫一傾開口輕聲說道:“少主目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好在之前的傷已經被無常治好了,不過如今少主急火攻心,加上之前的傷勢又有隱隱複發的勢頭,看來此次怕是難熬了。”皺著眉頭看著洛承歡,心裏是一萬個不讚成洛承歡這樣的做法,雖然這樣做,是可以拉近墨子淵和她的距離,可是這個做法也是太極端了吧。

    引發自己還沒有真正完全修養好的傷勢,那樣的傷勢,是無常用命換來的,這才將洛承歡體內的傷勢治好,但是也隻是壓製住了,隻能等它自己慢慢的消耗完,畢竟那是嗜血魔功的毒氣,引不出來,旁人也不能幫任何忙,當初的無常是有秘法,可是現在無常離去了,若真是在出現那樣的情況,那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這話,墨子淵眉頭緊皺,他知道洛承歡傷得厲害,卻是不知道洛承歡傷到了如此地步,當初他看著洛承歡強行提升功力,便是已經預料到會受重傷的,後來跌落山崖,傷到了頭部,導致失明,一直到半個月之後的今天,洛承歡歸來,完好無損,無常用命換回了洛承歡,他以為一切都好起來了,可是莫一傾的話再一次的將他的幻想擊碎。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焦急的問著莫一傾。

    “現在就隻能靠她自己了,誰也幫不了她。”莫一傾無奈的說著,這個的確得靠洛承歡自己,如果她自己撐不下去,那就真的撐不下去了,可是莫一傾知道,洛承歡還沒有手刃林子昂,不會那麽快離開,所以他相信洛承歡,也願意配合她這個冒險的計劃。

    聞言,墨子淵抱起洛承歡,站起身子,就是連一句話也沒有給身後的江涵語,便是抱著洛承歡去了他的院落,他要守著洛承歡,在洛承歡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不在她身邊,現在無論如何,他不會離開她半步。看著墨子淵抱著洛承歡走出去的背影,江涵語咬碎了一口銀牙,憤恨的看著這一切,而她的表情,全部被莫一傾看在眼裏。

    “我勸你不要在弄什麽幺蛾子,否則我不會放過你!”這是莫一傾對江涵語的警告,洛承歡將自己的血喂給了江涵語,哪怕是江涵語隻沾到了一點,也會讓她吃盡苦頭,而他也是樂得看好戲,不過那個血的效用也僅僅隻有兩天的時間,算不上什麽折磨,如果江涵語在不識好歹,他不介意教教她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聽見莫一傾這話,在看見如今墨子淵已經不在這裏了,江涵語也是沒有必要在裝下去了,既然如此,對於莫一傾她也沒有給什麽好臉色,她挑眉看著莫一傾,眼底帶著不屑:“不過是洛承歡身邊的一條狗,好意思在本姑娘麵前囂張?”

    譏諷之氣飄蕩在四周,對於她的話,莫一傾笑了笑,看著江涵語:“本護法行走江湖時,你還不知在誰的肚子裏,膽敢在此處叫囂,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呀。”隨後袖袍一揮,一股淡淡的白煙飄過,江涵語頓時感覺自己的臉奇癢無比,想要去撓,可是若是撓了,自己的臉就毀了,隻能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臉,蹲下身子,企圖這樣可以抑製住癢的感覺。

    “本護法平日來沒事,就喜歡研製一些小玩意,正好沒有試用品,你這副皮囊也是恰好,此物名叫美人麵,一旦沾染上,必將是奇癢無比,越撓越癢,而越癢,臉就毀得越快,不過時間也不長,這個藥效才三天而已,慢慢堅持吧。”說完,便是轉身走人了,聽著江涵語不時的悶哼,莫一傾隻覺得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