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貴一臉得意：“說對了，這些人都是我從毛巾廠帶出來的老手，原班人馬，機器到位就能開工。那些機器，我們還能砍砍價，我猜三萬塊他們就會出手。要知道，新機器一套至少二十萬，他們幾乎是白菜價處理了。”
    “你怎麽確定他們肯低價賣？”陳雲追問。
    吳大貴笑得那叫一個春風得意，還帶著點狡黠：“這事兒嘛，我早有準備。他們蘇家能坑我，我為啥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筆賬我記下了，早晚得找個機會討回來。”
    陳雲一聽就明白了，吳大貴離開毛巾廠前肯定在那些機器上動了手腳，這對於一個生產主管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厲害了，那行，資金我馬上到位，還會多給點餘量，但我的條件是，你得盡快把生產線弄回來，而且要馬上投入生產。我打算年底前讓咱們的衣服上市，你有這個把握嗎？”
    吳大貴一聽陳雲真要投資，樂得合不攏嘴，連忙把那位美女拉過來介紹：“陳先生，這是我女朋友，也是原毛巾廠長的千金，現在是我的得力助手小荷。上次在你……你們見過的。”
    小荷害羞地跟陳雲打了個招呼，乖乖站在吳大貴旁邊。陳雲不由得對吳大貴的交際手腕又多了幾分佩服。
    這家夥進毛巾廠沒多久，就搞定了這麽多人，連廠長的女兒都被他收服了。這種死纏爛打的韌性和厚臉皮，在這年代確
    實吃得開。
    “好吧，我可以投十萬，服裝廠我占股百分之五十一，你占百分之四十九。”
    陳雲這次出手大方，比在天線廠的股份多了不少。
    吳大貴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沒問題，陳先生，錢一到，我立馬把設備拉回來。不過現在還有個事兒，做衣服得有款式設計吧，不能憑空想象。設計和製版挺耗時的，你能不能幫忙解決這個問題？”
    陳雲翻了個白眼，數落道：“你啥都解決不了，我投你幹啥？這點小事還搞不定？”
    吳大貴苦笑：“陳先生，我倒是有辦法，就是怕這麽做被人戳脊梁骨。”
    陳雲立刻猜到了他的心思：“你想做貼牌？”
    貼牌是最快的方法，但對建立品牌來說，無異於自毀長城。這種擦邊球在很多行業都存在，比如商標侵權、域名搶注等。
    但考慮到年底交貨的壓力，貼牌似乎是個不錯的權宜之計。就像當年某白酒，自己不釀酒，靠代理散酒，卻因為奪得廣告標王，賺了個盆滿缽滿。
    不過，這一招在服裝界可不怎麽靈光，畢竟衣服講究個性和特色，貼牌搞不好就是自砸招牌，還沒開始就注定失敗了。
    但轉念一想，如果目標不是外衣，而是內衣呢？陳雲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一個通過貼牌崛起的內衣品牌仿佛在向他招手，一條通往成功的璀璨大道豁然開朗。
    吳大貴瞧著陳雲表情忽陰忽晴，心裏七上八下的。直到
    陳雲眉開眼笑，他才湊上前，討好地問：“陳先生，您是不是有啥錦囊妙計了？”
    “毛巾廠那機器，能做內衣不？”
    “內衣？”吳大貴一臉迷惑。
    “對，就是秋衣秋褲那種。”
    “能，能啊，這不算跨界，毛巾和秋衣秋褲工藝相近，隻是，這秋衣秋褲真有那麽大市場？”
    吳大貴哪能理解後世人們對秋褲的那份熱愛，但其實，在這個時代，人們對秋衣秋褲的執著也挺深的，特別是學校開運動會的時候。
    那時候，學生沒有統一的運動服或校服，學校為了讓場麵整齊劃一，往往要求學生們穿藍紅配的秋衣秋褲，再配上一雙白球鞋。至於那白球鞋，孩子們通常用白粉筆塗一塗，湊合著就算過了。
    陳雲正是從這秋衣秋褲中看到了運動服飾的廣闊前景，這是一片未被充分開發的藍海。他喜上眉梢，對吳大貴說：“既然不算跨界，能直接生產，那就趕緊動手吧。內衣的設計應該沒外衣那麽複雜吧？”
    “對，貼身穿的，保暖就行。”
    “不，不光要保暖，還要好看，適合運動，麵料得上乘，透氣保暖兼顧。你去隔壁省的紡織學院走一趟，別心疼錢，務必請來高手，咱們聯手幹票大的。”
    吳大貴被陳雲的熱情點燃，立馬應承下來，但眉頭微蹙，顯得有些為難：“好嘞，我這就去張羅，不過搞定機器的事得優先，然後才能抽身去臨州。關鍵我在
    臨州輕紡那邊不認識人，怕是分身乏術啊。”
    陳雲琢磨了一下，讓吳大貴一人同時忙兩頭，確實難為他了。既然大家都急著推進這事，自己也得分擔點：“這樣，你專心對付機器的事，我去臨州跑一趟，咱們雙管齊下，爭取年前樣品出爐。”
    ……
    臨州的初冬，橙黃橘綠，別有風味。
    陳雲拉著張彩霞，一同前往臨州公安局。他如今的人脈大多依托公安係統，出差臨州，順便帶上張彩霞回家鄉，權當給她放假，也算一舉兩得。
    兩人拎著大包小包的江北土特產，活像是走親戚，不了解情況的還以為是新姑爺上門呢。加入新八後的張彩霞好久沒回臨州了，故地重遊，火車站的熟悉場景讓她既親切又感慨。
    剛出站，陳雲意外發現了熟麵孔，武林廣場比武時的“受害者”陳厚高陳老師，他似乎在等人，正伸長脖子張望。
    陳雲揮手打招呼，沒想到這舉動卻讓不遠處一個年輕人神色驟變，轉身就溜。
    出站口人潮擁擠，他這一跑，不慎撞倒了一位大媽，大媽哪裏肯輕易放過，一把抓住了他。年輕人被扯住，急了眼，一腳踢開大媽，企圖繼續逃竄，卻被周圍的熱心群眾攔了下來。
    這年輕人見勢不妙，狗急跳牆，竟從腰間抽出一把尖刀，胡亂揮舞，場麵頓時混亂。
    陳雲和張彩霞麵麵相覷，一時半會兒也愣住了。
    這小夥子怎麽跟吃了炸藥似的，
    突然就失控了呢？
    陳雲和張彩霞哪能袖手旁觀，正要上前製止他，沒想到這小子見到張彩霞靠近，反而更緊張了：“別過來，我認得你，警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