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不就是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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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一推理,陳雲差不多就把這小子的職業範圍圈定了。
    這會兒在出口晃悠,肯定是想瞅瞅從這趟車上下來的乘客或同事。他們這趟車的工作人員數是固定的,估摸著他女朋友也是其中之一。
    這樣一來,薑五子的身份信息基本就算摸清了。
    陳雲讓張彩霞出去,把這情報告訴老段。老段二話不說,立馬聯係鐵路那邊,很快確認了,薑五子確實是這趟列車的員工,他女友名叫王丹,也是車上的乘務員。
    不過,至於薑五子到底攤上了啥事兒,車上的人是一頭霧水。
    老段讓張彩霞問問陳雲,要不要把王丹叫來。
    一旁的薑五子聽了張彩霞的話,眼神瞬間亮了起來,滿是期待的樣子。
    陳雲捕捉到他的神情變化,腦子裏頓時閃過一個念頭。
    看來,他和王丹之間是拌了嘴,鬧了矛盾。
    這點陳雲感同身受,歎了口氣,道:“哎,女人啊,真不好伺候,不知道啥時候就踩到雷了,一句話不對付,馬上翻臉,咱們這些大男人活得不容易啊。”
    薑五子一聽,連連點頭:“可不是嘛,太難伺候了。”
    “你不知道,我家那位回娘家了,我想哄她回來,她硬是不肯,非得讓我證明些啥。我問咋證明,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就讓我猜,我哪兒猜得到?女人心,海底針啊。”
    “你算幸運了,我那對象,張口就要三千塊彩禮。你說,她老家那地方,彩禮
    咋就這麽貴?我一個月才掙四十多,拚死拚活一年也就四百八,那三千塊,不吃不喝我也得攢五年。”
    原來,是為了錢才幹了傻事。
    “對頭,但兄弟,我得勸你,無論如何別為錢走錯路。說不定你對象就考驗你一下,看你的真心。真要為錢闖了禍,錢到手,人也不見得跟你了。”
    陳雲這話,是肺腑之言。
    薑五子聽了,一臉懊悔:“唉,要是早認識你,我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現在,錢沒湊齊,她又不見我,你說我該怎麽辦?不如直接把我解決了算了。”
    “要不這樣,你把你幹的事說清楚,我幫你跟王丹說說,讓她消消氣。”
    “真的?”
    “我從不撒謊。”
    “行,那我說……”
    薑五子這人,按現在的話講,就是戀愛腦晚期。他信了陳雲,一股腦地把自己幹的糊塗事全盤托出。
    他和王丹相戀已久,提親時王丹家卻要三千塊彩禮。這年頭,彩禮不流行了,多數情侶合計合計就搭夥過日子了,扯個結婚證也就一塊八,一人九毛。
    可薑五子就想滿足王丹,偏偏他工作多年,手頭卻不寬裕。
    這麽一來,他就動了歪心思。趁著火車中途歇腳那會兒,他偷偷溜了,摸到了隔壁省靠近申城的一個小鎮上,溜進一家打算撈點好處,結果被主人撞個正著。
    那家的大漢跟他纏鬥一番,扯掉了製服上的三顆扣子。他雖然跑了,但不知怎的又轉回
    去,狠心把那對老夫婦解決掉,卷走了兩千多塊錢和一些糧票、布票。
    這案子雖然也讓警察忙活了一陣,但薑五子那來回折騰,作案後還手腳利索地收拾了現場,留下的線索少得可憐,案子就成了無頭公案。
    陳雲猛然間想起了這事,恍然大悟:因為自己這一世的介入,案子的時間線改寫了。原本這案子得等到薑五子因為別的盜竊被抓,睡覺說夢話露餡,被同牢的告發,才能真相大白,讓他伏法。
    現在倒好,案子剛發生沒多久,薑五子還沒機會再作妖,就自個兒把事情搞砸了。
    薑五子坦白完,抬頭望著陳雲,眼裏滿是期盼:“現在我能見王丹了吧?你覺得她會原諒我嗎?”
    陳雲嗤笑一聲:“王丹原不原諒你我不知道,但人民肯定不會。你還是乖乖下去問問你害的那對老人吧,看他們能不能原諒你。”
    薑五子察覺被騙,怒火中燒,一陣狂吼後被拖了出去。
    望著薑五子遠去的背影,張彩霞若有所思地瞥了陳雲一眼:“陳師傅,我覺得啊,該說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才對。”
    薑五子的案子,就在陳雲這一番看似隨意的審訊下迅速告破。老段覺得這審訊手段神奇得很,張彩霞卻見怪不怪了。
    陳雲的本事,她見識過,那張嘴仿佛開過光,幾句話就能讓人掏心掏肺。
    這看似超能力,其實不過是陳雲深諳人心罷了。
    張彩霞羨慕不已,私
    下裏也努力學著這門道。
    審訊室外,陳雲找到了還在局裏愣神的陳厚高,遞上一根煙,隨口問道:“陳老師,最近在哪兒高就呢?”
    陳雲這一問,讓陳厚高顯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歎了口氣說:“哎,別提了,剛從工廠辭了職,現在正愁找不著北呢。”
    陳雲雖不是那種愛八卦的人,但對陳厚高卻是興趣滿滿。這不,難得又遇上了,說什麽也得想辦法留住這位人才。
    “說來話長,我在的那個工廠是生產量具的,你知道量具吧?”
    “不就是尺子嘛。”
    陳雲腦海中浮現出陳老師曾極力推崇的那款“無限極格鬥”神器——一把特製的加厚尺子。這尺子用特殊材料製作,既能防身又能當武器,關鍵是還不算凶器,防身最合適不過了。不過,陳老師為何偏偏鍾情於尺子,陳雲現在似乎找到了答案。
    “接著呢?”
    “廠裏有個家夥老是欺負女工,我就出手教訓了他一頓。誰知那女工反而不認賬,不承認自己受過騷擾,我這見義勇為倒成了多管閑事。廠裏雖然沒處分我,隻調換了我的崗位,但我心裏這口氣實在咽不下,索性就辭職了。”
    陳雲沒想到陳厚高還有這番遭遇,不禁感歎:“可能那女工擔心傳出去影響自己名聲吧。”
    “我也這麽想的。人心啊,我看透了。算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去跑鐵路。”
    這話怎麽聽起
    來這麽耳熟呢?陳雲心裏犯起了嘀咕。
    陳雲打量著陳厚高,又好奇地問:“你剛才在出站口,像是等人來著,結果被我們一攪和,人沒接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