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挺簡單的，走私破壞經濟秩序嘛。他們用最低成本大批量走私手表進來，市場供需不平衡，因為咱們國家雖開放了，但還沒完全放開，買東西還得憑票證。比如，正規百貨商店裏，一塊進口手表得四百塊，還得有手表票。”

    “對頭，手表票也不便宜，三四百一張，加起來就是八百，老百姓哪買得起啊。”

    “說到這，鹿港警方這些年打擊‘一把抓’，沒收的手表也應該攢了不少吧。”

    “這我知道一些，可抓了又抓，還是源源不斷，像野火燒不盡似的。”包勳感慨道。

    “這不奇怪，一塊手表利潤翻兩番，他們能豁出去冒險。就算被抓一次損失了，再賣一輪就賺回來了，得補回損失，繼續賣表啊。”

    “所以，你究竟是怎麽搞定的？”包勳一臉好奇。

    “我就把警方收繳的那批手表，提前低價批發給了那些二道販子，比走私船上的還便宜，他們自然不願意再冒風險去走私船上拿貨了。”

    “這……合法嗎？感覺有點懸啊。”

    “特殊時期特殊辦法嘛，稍微變通一下，再耍點小聰明，才能把這些‘一把抓’的走私船一鍋端啊。”

    “不對頭啊，那些走私船可都有武裝保鏢，而且從公海上大搖大擺地開過來，再分散到小船上，咱們是怎麽做到一網打盡的？”

    “這次算半成功吧，至少斬斷了他們伸進來的觸角，至於公海上的大魚，咱們

    暫時還沒轍。別灰心，咱們有的是時間和他們耗。”

    審訊室內，鬆本桑急得滿頭大汗，磕磕巴巴地用中文抗議：“我拒絕合作，我是外國朋友，你們無權拘留我，我要見我們大使館的領事，我要律師……”

    對麵坐著的翁源，麵對這個頑固的倭奴，也是束手無策。他雖想嚴懲不貸，但這個時代，國家的腰板還沒後世那麽硬朗。

    說來也諷刺，那時的民眾硬氣，國家卻不夠硬核；而後來國家因經濟發展強大起來，腰板挺直了，有些人的骨氣卻軟了下來。

    審訊陷入僵局，翁源隻好暫時退出，撥通了陳雲的電話。

    陳雲火速趕到，審訊犯人對他而言輕車熟路，但審倭奴還真是頭一遭。他渴望能從這家夥口中掏出有價值的信息。

    畢竟，他真正在意的不是手表走私，而是那些把我國寶貴文物偷運出去的惡行。根據劉波的情報，這些“一把抓”背後的團夥，正是頻繁掠奪我國文物的倭奴犯罪團夥。

    這種大型犯罪團夥就像一隻八爪魚，砍掉幾根觸須根本無濟於事，因為它恢複力超強，不久又能長出新的來。要徹底擊敗它，就必須直搗黃龍，砍掉它的腦袋。

    鬆本桑一見陳雲，鼻子裏哼了一聲：“換誰來都一樣，我是倭國人，你們憑什麽扣我？”

    陳雲擺擺手，示意他先消停會兒，等鬆本安靜下來，陳雲才開口：“鬆本先生，我們請你來聊聊，並

    不是想給你定罪，你的貨我們肯定是要沒收的，但如果你沒啥問題，我們可以考慮讓你平安回去。”

    “洪都呢？真的假的？”

    陳雲用自學的倭寇語，模仿著電視劇裏的京市腔說：“洪都呢洪都，真心的啦……”

    鬆本一聽陳雲這流利的京片子，愣了愣，旋即心安。他知道，肯認真學倭語的人，多少對倭國有點好感。要練到這程度，沒個五年功夫下不來，看來陳雲對自己有利。

    “你有兩下子，這次放過我，回國後一定重謝。”

    “那我先謝謝你了。不過，你捅了這麽大婁子，拍拍屁股走人，真沒問題？不需要切腹謝罪啥的？”

    “你這話什麽意思？”

    “鬆本君，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集團內部也是派係林立吧？有專門搜刮文物的，有你們這些賣手表的。搞文物的，地位比你們高，更受上麵重視。在他們眼裏，你們這些賣表的，就是低他們一等，對不對？”

    這話讓鬆本氣得攥緊拳頭，陳雲見狀，心中暗喜，繼續說：“這次你捅的簍子太大了，貨沒了，船沉了，保鏢死了好幾個，手下全被抓了。

    這種錯，鞠個躬或者跪地道歉就能解決？總得有人擔責吧。鬆本君，作為這次行動的頭兒，你覺得你回去後還能活命嗎？”

    鬆本被陳雲這麽一嚇，臉都白了，中文也溜了起來：“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哎，你這漢語水平啥時候突飛猛進了

    ？”陳雲略感詫異。

    鬆本見陳雲似乎有搭救之意，連忙擺出一副討好的模樣，毫不保留地說：“我雖然是倭國人，但並非生於倭島，而是在你們對岸落地的，所以在集團裏總是矮人一截，受盡白眼。你說得對，就這麽回去我估計小命難保了。”

    “想知道我的錦囊妙計？”陳雲嘴角勾起一抹笑，漫不經心地挖了挖鼻孔，隨手一彈。

    “求求你，救救我吧！”鬆本愈發殷勤。

    見鬆本漸漸入戲，陳雲故意問道：“那你打算給我什麽甜頭呢？”

    鬆本聞言，一時愣住了：“啥？還要好處？”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非得無償幫你似的。別忘了，你在我麵前沒什麽談判資本。麵臨生死關頭的是你，求人的也是你。你認為，沒點實質性的回報，我會出手相助？”陳雲直言不諱。

    “那你需要什麽？錢我有的是。”

    “錢？你開什麽玩笑？你知道為了讓你這次走私泡湯，我私下墊了多少？整整二十萬，雖然最後從手表買賣裏賺回來了，但說拿二十萬出來就像玩一樣，你真以為自己比我有錢？”陳雲故意輕蔑道。

    鬆本被陳雲這麽一激，一時語塞。他的確算得上是有錢人，尤其作為一個能涉足走私的倭國人，他的家底比許多國人都要殷實。但二十萬對他來說也不是小數目，更別說他深知在那個年代，擁有這樣財富的人能有多大的能量。

    “那你想要我

    做些什麽作為交換？”鬆本顯得有些無奈。

    “咱們可以聯手嘛。”見鬆本反應慢半拍，陳雲好心給出了提示。

    “聯手？怎麽個聯手法？”鬆本顯然還沒轉過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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