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呼、吸呼….”受氣包張娜淚眼婆娑地抽泣著，手抖抖地從兜裏掏出來個手帕包，想抽裏麵拿錢。
    “嗚….”
    “實在不行，我把五百塊錢分你一半，你不要告發我好不好….”
    ……
    在經過了王鴻濤的一番威逼利誘以後，張娜終於把自己的所有和盤托出。
    張娜，女，四九城郊區蘋果公社人，今年剛高中畢業，因為成績好，班上有同學主動找到她讓她頂考，報酬是五百塊錢加軋鋼廠的這份工作。
    張娜家庭屬於當時那種典型的重男輕女家庭，家裏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她排行老二，哥哥弟弟都不會讀書，在地裏刨食。
    家裏原先是打算讓她畢業了以後先找份工作，穩定了以後再把工作讓給弟弟，反正她嫁出去也是個外人。
    等她嫁出去以後呢，又能用聘禮給哥哥娶個媳婦，這麽一來張家兩個男丁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計劃得很好，張父也跟公社說好了他女兒要是來開介紹信的話不給開，這樣就找不了工作。
    本來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張娜也跳不出這個圈子，豈料人算不如天算，張娜居然碰上了個天補。
    人家有工作崗，不想要，想上大學；張娜有本事考大學，上不了，想從家裏逃出來。
    於是雙方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就這樣張娜偷了戶口本直接跑軋鋼廠上班來了，老家人甚至都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在那個沒有互聯網數據互通的年代，張家父子想找回躲著的張娜簡直比登天還難。
    ……
    聽完張娜的控訴王鴻濤也就暫時熄了欺負她的想法。
    “所以你遮著臉就是不想被你家裏人找到是嗎？”
    張娜委屈地點點頭：“要是被家裏知道我躲這他肯定會把我抓回去，然後把我的工作轉給弟弟，再讓我跟村裏人換親，好給我哥娶媳婦。”
    “領導，我把我的錢都給你，你不要把我供出去好不好？”
    “嗚…要是被抓回去的話我就真完了！我不要回去……”見王鴻濤沒答應，張娜幹脆把整個手帕包塞到王鴻濤手裏，完了還可憐兮兮地看著生怕他不收。
    王鴻濤抓著手帕包放回到張娜手裏，再把她的手裹上：“這錢是你自己得來的，我不要。”
    “另外你的秘密我也會幫你保守，以後在我這你就給我好好的幹，我保你沒事！”
    “真的？”小東西將信將疑。
    王鴻濤看得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掐住她的臉：“你說你現在還有啥值得我騙的，啊？”
    “問你要你敢不給嗎？”
    “哎呦！疼！”
    受氣包掙紮了一下又不掙紮了，略帶點激動道：
    “好像領導你說的也是哈，我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你真想欺負我我也不敢跑。”
    “現在反應過來了？傻乎乎的….真搞不懂你怎麽活到這麽大沒被人騙走的！”王鴻濤沒好氣道。
    “我不傻！我的成績在我們學校排第一！”張娜小聲反駁。
    “你不傻，你不傻怎麽把秘密全告訴我了？不怕我拿這個威脅你啊？”
    “那是…那是因為你是我的領導，而且我覺得你是好人，不會欺負我。”
    張娜越說越小聲，因為說到後麵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說的。
    王鴻濤顯然也看出來她的焦慮，嘿嘿一笑：“雖然我不是什麽好人，但我還不至於拿這來威脅你。”
    “還有啊，張娜你記著，覺著是好人的壞人，比一眼看著就壞的壞人更危險。”
    說完王鴻濤拍拍張娜肩膀，大咧咧地走出去。
    去外麵轉了一圈，回來時候王鴻濤手裏已經提了一兜雞蛋，回到勞資科的辦公區域，辦事員兩個，幹事四個地分了過去。
    最後送到吳科長那的時候是八個雞蛋，他還不動聲色地往裏夾了幾張高級糖果票，李廠長年前給他的。
    作為勞資科的科長，吳路陽自然不會缺這點雞蛋和票券，但他有是一回事，你懂不懂規矩又是另一回事，這是態度問題。
    “你這小王，怎麽跟我還整這出？！這不是讓我違反紀律麽？”吳路陽笑著埋怨。
    “吳科長說哪去了？就是點土特產而已，算是我第一天入職勞資科的見麵禮，其他的同事們也有，可夠不上違反紀律！”王鴻濤不當回事的敷衍。
    “行，那我就收下。”
    “不過隻此一回，下不為例啊！”吳路陽嫻熟地將東西收好放進抽屜。
    “吳科長說的是，下回不送就是。”王鴻濤滿不在乎地應道，下不為例？誰信誰是傻子！
    隨便交談了幾句後王鴻濤就離開了科長辦公室，準備回自己辦公室等待下班。
    回到辦公室，受氣包已經打好開水，開始打掃辦公室的衛生了，王鴻濤滿意地點點頭。
    做助理就得有做助理的樣子，要做到眼裏有活，就算真的沒什麽事情可做，也得裝出副很忙的樣子。
    閑著沒事，王鴻濤先拿出之前黃一山的工作筆記和手稿文件看著，也算是熟悉工作了。
    不過隻看了一會兒他就不看了，因為他覺得沒啥鳥用。
    勞資科，本職工作好處理，是個人都能做，難處理的是人情世故。
    黃一山跟自己的人情世故相通嗎？南轅北轍好吧？
    那我還看個鳥！
    距離下班還有段時間，王鴻濤又去原來的運輸課，找之前的老司機同事們聊了一會兒。
    這幫老司機還是之前那樣，該怎麽處怎麽處，絲毫沒有因為王鴻濤的升職而改變態度，這也是王鴻濤喜歡看到的。
    終於熬到下班，王鴻濤等勞資科的同事們差不多走完了才出門。
    下得樓梯，看見許大茂正推著自行車在樓梯口等著自己。
    見王鴻濤下來許大茂笑著迎了上去：“兄弟，了不得啊！”
    “副科長，還是勞資科的！這是真領導啊”
    “以後咱的升官發財，可都指著兄弟你了啊？！”
    王鴻濤擺擺手謙遜道：“大茂哥說笑了，什麽領導不領導的，為人民服務罷了！”
    “都說工作沒有貴賤之分，隻是分工不同，大茂哥你這覺悟不行啊！”
    許大茂冷哼一聲沒好氣道：“說得輕鬆，我咋就沒這麽好運呢？要不咱倆換換？”
    “沒問題啊大茂哥，你去找聶書記提，隻要聶書記點頭，我肯定沒意見！”王鴻濤無所謂道。
    “你就氣我吧你！”許大茂氣呼呼地甩了一句：“還找聶書記，聶書記知道我是誰麽我？”
    “哎，話說你現在是勞資科的科長了，是不是就能把我提一提了？我要求也不高，能當個幹事就滿足了，至不濟能幫我往上提兩級也是好的。”
    “咱倆感情那麽好，這點忙你總該幫下我吧？”
    聽許大茂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王鴻濤覺著有些不爽。
    真的，也就是說這話的人是你許大茂，要換個人他指定沒這麽好脾氣。
    許大茂，領三十五塊五工資，那麽他現在頂多也就25、26級，幹事那可是21級起步，真當勞資科是他家開的啊？
    但是轉念一想許大茂現在的收入確實是低了些，三十五塊五，以後怎麽養孩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