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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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限人生被困在了一生的時間裏!
    似乎在莫道察覺到那細微聲音的同時,
    倒塌矮牆後發出聲音的,也察覺到了莫道的存在。
    周圍恢複了死寂,再沒有一點其他聲音。
    “颯颯……”
    莫道將手機閃光燈充當手電筒發出的光用手掌擋住,重新挪動腳,
    腳踩在這沙化地麵上的聲音在這兒死寂的環境下,顯得格外清晰。
    莫道一點點挪動腳,終於繞到了這堵倒塌一半的矮牆後。
    然後,莫道看到了一雙戒備和仇恨的眼睛。
    這是個身體瘦弱,穿著單薄衣服,赤著腳的克爾納少年。
    渾身布滿了灰塵,和一些泥塊的碎屑,
    他背靠著,蜷縮地坐在牆角,往前伸出的左腳,被倒塌的半麵牆以及一根實木柱子壓住了,
    這是腿腳都枯瘦的少年無法挪開的重量。
    而在少年露出的腳掌和另一條腿上,也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血肉,傷口混著地麵上的泥灰,被蹭掉的皮肉就藕斷絲連地耷拉在腿邊。
    雖然盡力蜷縮著身子,但依舊無法完全靠在牆邊。
    在少年的手上,則是拿著一根折斷的,帶著尖刺的木棍,
    他將木棍用雙手緊握著,將它當做武器,
    戒備,仇恨的望著莫道,除了因為夜裏寒冷身體本能地顫抖,就再也沒有其他動作。
    莫道和這克爾納少年對視著,沒有說話。
    此刻的景象,莫道既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他懂得克爾納語也不多。
    沒有再進一步靠近,莫道隻是蹲了下來,同時從兜裏摸了一些隨身帶得零食麵包遞了過去,
    再莫道伸手向兜裏的時候,少年再多了些緊張,
    但最後,莫道也沒有從兜裏摸出武器,而是拿出了食物。
    少年依舊戒備地望著莫道,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隻是逐漸看清,確定莫道不是之前的那一批人,目光裏的怨恨褪去了一些。
    莫道也沒有說話,隻是保持著遞出手裏零食麵包的動作,看著這少年。
    最後,在短暫地一瞬間,少年一把將莫道手裏的麵包搶了過去,然後撕開,囫圇往嘴裏塞著。
    莫道望著少年的動作,也沒有說什麽。
    隻是再重新起身,將亮著閃光燈的手機放在了一旁,讓這處廢墟稍多了一些光亮。
    然後重新蹲下來,在少年吃完麵包時,再將手裏其他食物依次遞了過去,
    就這麽,少年吃一份,莫道再遞過去一份,
    這個過程持續了幾遍過後,饑餓了一段時間,囫圇吃著東西的少年,動作漸慢下來一些。
    抬起頭,再望著莫道,眼裏戒備少去了一些,但依舊有,同時保持著沉默。
    莫道也不著急,隻是看著壓在少年腿上的東西,考慮怎麽搬開它。
    找了一圈,莫道去旁邊再找了塊石頭,墊在一邊,找了根稍結實一些的棍子,準備將最重那個木柱撬起來挪到一邊。
    少年全程沉默看著莫道的動作。
    事實證明,有時候交流是不一定需要語言的。
    又再沉默了陣過後,在莫道準備撬起那實木柱子的時候,少年開口了,
    “你是誰?”
    少年用得克爾納當地語言,
    恰好,這就是莫道唯一懂得幾句克爾納語,
    “記者。”
    “記者?”
    “嗯。記者。”
    莫道說出了克爾納語單詞,
    少年重複了遍,神情是仍然保留著戒備中,帶著一些不確定。
    就像是能夠明白記者的存在,但從未見到過。
    “你要做什麽?”
    這句話,莫道沒聽懂,連蒙帶猜,大概知道了意思。
    隻是示意了下,準備將少年腿上實木柱子挪開的動作。
    少年又再沉默了下來,隻是看著莫道的動作,沒再說話。
    而莫道,拿著稍結實的棍子,站在一側,將這木柱有些吃力地撬了起來,讓木柱挪到了一邊,
    幸好這一世他還算有些鍛煉,不然他將這根實木柱子挪開可能也難做到。
    實木柱子挪開之後,莫道再蹲下身,撿著一些壓在少年左腿上的其他大土塊。
    再將最後一個大土塊挪開,莫道看到了少年血肉模糊,乃至已經能夠看到腿骨的腿,傷口上混著泥塊破碎之後的沙土。
    而少年在土塊都挪開之後,就踉蹌著,撐著旁邊的牆壁,靠右腿支撐著,掙紮著很快自己站了起來,然後再和莫道對視著,沉默著。
    看著這目光始終帶著戒備的少年,莫道以幾個克爾納語的詞匯,加上手比劃,再問了句,
    “你要跟我走嗎?”
    “不。”
    聽到這句話過後,少年搖了搖頭,
    似乎害怕莫道不懂他的意思,他也用手比著,很清楚的告訴莫道,
    他不會跟著莫道走。
    “你準備怎麽辦?你準備去哪兒?”
    莫道看著這少年,再問道。
    然後,他再看到了少年眼裏的仇恨,化不開的怨恨,
    “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很直接的話,從少年嘴裏說了出來,少年握緊著手裏的木棍,渾身顫抖,
    話語中,透著一種可以說是純粹的仇恨。
    莫道從少年的神情中,就看懂了少年說得是什麽。
    沒有再說話,
    莫道隻是示意少年在原地等他,他去拿下車上的醫療箱,給這少年再處理下傷口。
    少年隻是望著莫道,沒有說話。
    等著莫道轉身時,他對莫道說了聲謝謝。這句話莫道聽懂了。
    而等莫道再提著醫藥箱返回時,少年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或許,少年拖著傷走不了多遠,
    但其實也沒有必要找了,因為是少年自己離開的。
    考慮到一些因素,
    莫道先前也未拍攝下少年的身影,
    最後,再離開時,莫道隻是拿著相機,站在這村子裏,對著先前少年藏身過的矮牆廢墟拍了一張。
    提著醫療箱,莫道重新返回了車上,然後開上了車,再前往了下一處。
    要說少年的複仇想法有錯嗎?
    對於一個親眼見證了自己村落裏的人,乃至自己父母親人被殺害的幸存者,
    少年想要複仇有錯嗎?
    而對於這樣的少年,提什麽禍不及其他人,都太高高在上了……
    但反過來,現在做屠村這些事情的人,可能同樣覺得自己也沒有錯。
    這就像是無底的漩渦,被拉入其中的人,隻能反複的輪回。
    而且在外部力量幹涉下,這種輪回甚至可能永遠都沒有止境。
    開著車,
    再去了一處死寂的村子,再拍了一些照片和視頻,莫道開始返回了。
    在來的路上,一路順利,在回去的路上,莫道反而是遇到了一些波折。
    在從一條被截斷的道路邊,從另一條小路遠遠繞過去的過程中,
    運氣好了這麽久的莫道,終於還是和克爾納反對派武裝迎麵遇上了。
    一隊反對派武裝的士兵,拿著阿菲卡最常見的武器,阿卡47,以及火箭筒,機槍,正在前方設卡攔路。
    “停車,停車!”
    槍口對準了莫道這輛車,子彈在地上掃了一排後,其中領頭者大聲朝著莫道嗬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