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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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限人生被困在了一生的時間裏!
    “莫道,怎麽樣,人沒什麽事兒吧?”
    雖然是淩晨四五點,但當莫道開著車,穿過克爾納首都的街道,
    重新駛回分社時,分社的人大部分都在等著他。
    等著車重新在院子裏停下,莫道拿著放在小盒子裏的儲存卡下了車,
    分社的一眾同事,包括主編看著莫道還全首全尾沒有哪兒明顯有傷的樣子,都鬆了口氣,
    然後主編先走了過來,問了句。
    “沒有,就是攝影機和相機損失了。回來路上遇到了一批武裝人員,相機被扣押了。”
    莫道笑了笑,然後應道。
    “人沒事兒就好。相機沒了再配就行。”
    聽著莫道再次確定沒事兒,主編再鬆了口氣。
    至於新聞素材的問題,他問也沒問,就像是他說得,最重要的是人沒事兒。
    “先進屋吧,都先回屋裏吧。這會兒外邊天還是有點冷。”
    主編再招呼著莫道,也招呼著分社其他人,
    其他人相繼應了聲,跟著往屋裏回去,隻是都還不時望著莫道。
    同一個采訪小組的費翼和呂鴻還相繼湊過來,實在是對莫道這一天的經曆有些好奇,
    “莫老弟,這一路應該挺刺激的吧?”
    “還好。”
    要是對普通人來說,被一群武裝分子拿著槍抵著頭恐嚇威嚇,是很恐怖,
    會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對於莫道來說,死多了也就那樣。
    被槍抵著頭,隻有些被冒犯的不舒服,汗毛直立地那種發怵還真沒有。
    呂鴻聞言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否理解莫道的意思。
    “那……”
    呂鴻再有些欲言又止,想問啥,最終還是沒問。
    可能想問這次拍攝到的新聞,但跟著一想,攝像機都被收走了。
    莫道聞言隻是笑了笑。
    在一行人回到屋子內,關上有些透風的門後,莫道將那張儲存卡遞向了主編。
    “主編,不知道這新聞適不適合咱們通訊社報道。”
    主編和其他同事聽到這話,都望了過來。
    主編看了看莫道,再看了看那張儲存卡,
    他剛才的想法其實就和呂鴻等人一樣,相機都被扣押了,理所當然的就沒再想過影像資料的事情。
    “這次新聞的影像資料?”
    “嗯。”
    “好小子,還真給你做到了啊。”
    主編讚歎了句,望著莫道有些欣慰又有些感慨。
    要再年輕點,他恨不得能夠和莫道一塊去。
    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奮不顧身,隻為了新聞真相。
    不過沒關係,現在年輕新聞人裏,依舊有莫道這樣一腔熱血,甘願冒著巨大風險,衝在最前線。
    主編拍了拍莫道的肩膀,然後再露出些笑容說道,
    “咱們通訊社有什麽不能報道的,隻要是新聞是真實的,就一定能夠報道!再說,咱們國家雖然不幹涉別國內政,但對一切戰爭中肆意傷害殺戮平民的行為都是持譴責態度的。”
    主編再說了句過後,拿著莫道遞過去的儲存卡,就轉身準備往辦公室裏,
    “莫道,你跟我……”
    不過,很快主編就注意到旁邊其他記者編輯攝影,分社一眾人投來的目光。
    他們也想看莫道這一趟都拍到了什麽,
    “好吧,就在這兒,大家一起看看吧。”
    主編笑著說道,再朝著莫道示意了一下,就拿著那張存儲卡,走到了一張辦公桌前,插上了連在電腦上的讀卡器。
    其他一眾分社的同事也緊跟著圍了過去,一時間,電腦屏幕跟前人頭攢動。
    莫道倒是沒跟著再過去擠,隻是自己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坐在一旁,笑容漸褪去,隻是望向屋外還沒有亮開的天。
    旁邊,包括主編在內的一眾分社同事,在翻看著莫道拍攝下來的影像資料時,也漸沉默下來,停頓著動作。
    莫道帶回來的影像資料,其中有照片,也有一些視頻。
    這些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原始影像資料,直接,赤裸裸的,毫無餘地的,將那些經過屠村之後的村落慘狀呈現在了每一個看到這視頻和照片的人麵前。
    即便是常年在戰亂,混亂,不安全地區工作,但分社的記者和工作人員,也很少能夠直接看到如此慘狀。
    那堆滿了河岸河灘,就像是垃圾隨意拋棄的屍體,和壘砌起來未曾完全焚燒完的屍體堆,種種景象都讓分社的一眾人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對於自身基本安危能夠得到保證的人來說,即便是看著那些凝固的照片上的景象,
    最直觀的感受是,生命在這副景象中失去了它原本應該存在的尊嚴。
    生命怎麽會這樣輕賤,輕賤到奪走它的人連掩蓋屍體的痕跡時都不願意多做一些什麽。
    莫道帶回來的所有影像資料裏,都沒有一句話語,
    但此刻看著它的一眾人,卻像是也就處在莫道拍攝下視頻的那一刻,感受到了莫道拍攝下這些畫麵時感受到的衝擊。
    “莫記者,這扇牆是什麽?”
    在分社裏沉默著,翻看著儲存卡裏的視頻資料時,
    有人注意到了有一張照片的不同。
    照片隻是從外拍攝了一麵幾乎淹沒在周遭黑暗裏的,倒塌了一半的矮牆,
    就連挨著矮牆的其他廢墟,幾乎都看不清,隻能看到一些隱約的輪廓。
    但就是這樣一張照片,卻沒由來讓人感覺心緒愈加沉重壓抑。
    有人開口,聲音有些發顫。
    倒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在強烈的情緒刺激後,
    人張嘴第一瞬間,有些不知道怎樣發聲的那種發顫。
    “那扇牆後邊還有克爾納少年還活著,被倒塌下來的一根木柱和土塊壓住了腿。我把他救了出來,在回去車上拿醫療箱的時候,他就走了。他說他要報仇。”
    莫道言簡意賅地講完了關於這麵矮牆的事情,
    分社裏的氣氛再有些更壓抑了。
    然後,就在這樣沉默中,分社一眾人默默翻看了完了莫道帶回來的所有影像資料。
    翻過最後一張圖的時候,一眾人再停頓了下,才默默各自散開,
    有人不自覺揉著眉頭,有人沉默想了陣過後抬了口氣。
    不過,雖然因為那些影像資料,屋裏的氣氛還有些壓抑,
    但望向莫道的時候,分社一眾人眼裏還是流露出一些敬佩。
    不敬佩也不行啊。
    莫道敢如此隻身一人闖入險境,隻為了追求新聞真相,或者說正義。
    他們隻有歎服。
    或者說,誰不服,那也去那危險的地方轉一圈啊。
    更何況,
    能夠待在這裏,能夠願意待在這個混亂地區的分社,
    克爾納分社的大多數記者編輯新聞人,還是有一些新聞理想的。
    莫道基本活成了他們最想的那樣,為了新聞理想,為了堅持,奮不顧身。
    但對於他們來說,總還是有些顧慮的。
    年邁的父母,還小的孩子……而莫道,真得做到了的!
    可以想象,
    接下來,莫道冒險拍攝下來的這些影像新聞,又將會被多國媒體轉載。
    因為,這基本可以說是關於這起事件唯一的影像資料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