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生正式開學前，
    莫道和秦懷詩重新回到了學校。
    接下來的日子，再變得平淡而規律許多。
    秦懷詩進組進入研究生階段的學習研究。
    莫道也找到羊教授的辦公室報到。
    羊教授就給莫道，也在辦公室裏安排了張辦公桌。
    然後給了莫道一摞書和一張書單。
    讓莫道自己抽空看，也就結束了。
    連什麽時候需要看完多少書，都沒有做任何要求，
    也沒有要求莫道做任何讀書筆記和總結性小論文。
    也明說了，不會就這些書的內容做任何記憶性的考核。
    “……莫道你這些基礎知識已經很紮實了，這些前人的書，你看看就行了。或者說有用你就看，你要是覺得沒用，就隨便你。”
    對別人不知道，對莫道，羊教授反正是很寬容，
    大手一揮，可以說是給了莫道相當大的自由權。
    “哲學的研究，說白了，除了參考前人的思想，就是積累和思考。甚至如果想要走出新路來，前人的思想也未必有什麽幫助。”
    羊教授可以說是對莫道寄予厚望，
    “研究生階段對於哲學研究來說，基本就是起步階段，也很少有哪個偉大的思想家在二十歲出頭就完善了自己的思想。”
    “莫道你也不用著急，現階段慢慢積累就好了。也不用太愁畢業的事情，大不了晚幾年嘛。”
    “嗯，謝謝羊教授。”
    莫道點了點頭，
    旁邊，羊教授的另一位碩士研究生薅了薅自己本來就已經不多的頭發，
    眼裏還帶著一些對知識的迷茫，抬起頭來，望了望大方的羊教授。
    前段時間，催他交畢業論文的時候，羊教授可不是這麽說的。
    “對了。莫道，你……經濟情況怎麽樣？”
    羊教授停頓了下，提了個學哲學不得不問的問題，
    “要是比較緊張的話，我這邊可以給你安排個助教的工作。”
    “還行。”
    “那就是沒問題了。那我也不用操心了，你自己安排你的工作吧。”
    羊教授滿意地點了點頭。
    倒不是對家境不好的學生有什麽意見。
    但要是經濟條件不好，再來學哲學，真得不是什麽太好的選擇。
    畢竟，除非混上了另一條實踐哲學的道路，
    不然搞哲學的學術研究，經濟上的收獲真得一般。
    沒再說什麽，
    羊教授就再轉身離開了。
    莫道就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隨手拿起一本書翻看了下，然後就又合上放下。
    就這麽平靜地坐著，想著些什麽。
    這裏，
    就體現出理工科和文科研究生的學習生涯極大差距。
    理工科的研究生，大概率一天到晚都泡在實驗室裏，組會開個不停。
    文科類的，則是大概兩個極端，
    一種名義上是讀研，實際上就是在老板手下當廉價勞動力。
    另一種，就是純粹的放養。
    到畢業的時候，研究生和自己的導師可能都不太熟。
    對於理科來說，畢業論文還能是一些已知問題的不同解法，
    對於工科來說，可以是一些不太必要的工藝改進。
    對於文科類，特別是哲學，這種純粹的，思想上的研究。
    要想在研究生階段得出一點成就，那真得是有些異想天開。
    研究什麽呢，一些人類社會中的現象？
    那好像更接近於社會學和人類學研究的內容，
    研究哲學著作裏那些思想，推陳出新？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畢業論文大概就隻能是將前人已經得出的思想換上自己的詞重新寫一遍，
    而這，就已經足夠大多數人絞盡腦汁。
    而真想要做出一些成果，那麽……一堆即便是在人類曆史中都熠熠生輝的名字在前方橫著。
    而哲學研究，
    說起來重要嗎？
    某種意義上，其實也挺重要。
    按照一些說法，哲學樹和科技樹大概是並駕齊驅的。
    人類的哲學樹攀爬的不夠高，大概率是會限製科技樹繼續往前的。
    幾乎是必然的，科技的發展過程中，遲早會出現一些現在的人類哲學無法接受的東西。
    一個東西是對是錯，哲學大概是最底層的判斷標準。
    “……莫道，要不要來點茶葉？”
    這時候，羊教授從抽屜裏拿出罐茶葉，朝著莫道晃了晃。
    幾分鍾過後，
    師徒倆，各自辦公桌前，一人泡了杯熱茶。
    羊教授是一個純粹喜歡哲學研究的人，
    為人可以說也有些灑脫，或者說，自由散漫。
    當然，
    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麽清閑。
    比如，辦公室裏。
    算是莫道這一世同門師兄的，羊教授另一個正在忙著寫畢業論文的碩士生，就始終很忙碌。
    不停地翻書，翻論文，翻資料……或許這才是常態。
    ……
    接下來的時間，莫道過得愈加的規律。
    秦懷詩每天學習和研究都很忙碌，莫道倒也沒有去打擾秦懷詩的學習。
    每天莫道過得基本都是幾點一線。
    早上同秦懷詩一起吃個早餐，兩人簡單說些話。
    之後秦懷詩去實驗室，
    莫道就去羊教授的辦公室。
    然後，師徒倆，一人一杯茶，就是一天。
    羊教授還有些教學和教研工作需要處理，
    莫道就是個研究生，這些內容都沒有。
    基本就是辦公室裏一坐，坐一天。
    出去了其實羊教授也不管，頂多第二天中午了還沒看到人，
    問下莫道是在哪兒。
    在外邊也不會催促莫道回來，反正回來也沒啥事兒。
    等傍晚，辦公室關門。
    莫道或是在等一會兒，或是就離開。
    看秦懷詩那邊忙完的時間，
    兩人就在秦懷詩那邊從實驗室裏離開過後，
    沿著校園，或者校園外的街邊走走，吃個晚飯或者夜宵。
    秦懷詩會向莫道提起今天學習研究中的一些趣事，或者困擾。
    莫道大多數時候，保持著安靜，安靜地聽著。
    也會和秦懷詩，說一些他這邊辦公室的事情，
    秦懷詩也認真聽著。
    ……
    這一世的日子，要平淡的多。
    沒有那麽轟轟烈烈，激蕩婉轉。
    不像是震顫和衝刷著大地，轟鳴著的瀑布，
    更像是山澗潺潺流過的溪水，
    平靜，但就這麽涓涓細流。
    似乎，這對莫道心底積蓄的許多煩躁，也有些緩解。
    這一世，
    莫道可以說是沒有目標，唯一做得事情，可能就是陪陪秦懷詩。
    有些懶散，甚至漫無目的，走在人生的曠野。
    倒是有些像，第一次重生，作為旅行家的那一世。
    這一世，
    對於莫道來說，
    就像是睡了一天懶覺，
    哪怕睡醒了已經是下午了，一整天什麽都沒有做。
    但好像也沒有那麽難過。
    時光，
    就這麽平靜而快速地往下流逝著。
    一年，兩年，三年……
    ……
    讀了三年碩士，喝了三年茶過後，
    莫道適時拿出來一篇畢業論文，得到羊教授讚歎的評價過後，
    順利通過答辯畢業。
    然後，
    莫道就又再羊教授這兒，再讀了三年博士，
    同樣是差不多到時間了，莫道就拿出了一篇畢業論文。